曾经的叹息,曾经的不舍,都悬挂在伞花上了。
雨滴顺着隆起的伞花坠落吧,坠落在冷冷的地面上,或许是你心灵的补白。是谁曾经走过那条路,穿过戴望舒的《雨巷》,回眸投来匆匆的一笑?那时的伞花,是开了屏的孔雀。我瞬间的回眸,竟绽出了嫣然一笑,笑你傻傻地站立在原地,呆若木鸡。你羞红着脸,搓着伞把不停地说着抱歉,极像一个不谙世事的男孩。
一切都过去了。虽然是春天,虽然也下着雨,那个曾经木讷讷的男孩不见了。撑着一把伞,我寻遍了街面的角落,你始终若隐若现。在这街面上,我怕看见灯光,怕听见ktv的歌声传来。只想静静地守候在玻璃门前,等着你的身影出现。然后步入天嫂面馆各自吃一碗米线,或者一碗酸辣粉。这样的话,我的眸子会与壁灯来一次碰撞,让温馨从唇边直淌进心底。当灯光映射在俩人肩上的时候,我会时时提醒自己珍惜,珍惜温馨沐浴身心的傍晚。
有时候,我恨这样的天气。绵长的雨水,就像缠绕着人的相思带,丢不下,拴不紧,恼着人好烦!如果阳光有了特定的归宿,那一切都认命了。认命相识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认命相识只是遗憾的开始。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屋前的刺桐花,寻找它花开花谢的理由,寻找红红的花儿被雨点碾碎的理由。我的眼晴是否在阳光没有出来之前,被状如辣椒的刺桐花灼伤?没有答案,原本只是心迹,无人在意,我在心迹上踏青的脚印的。
顺着一地湿痕,来到滨江路下的草滩上。这里芦苇密布,人工培植的芦苇好一个个巨大的圆球。这就是《诗经》中的蒹葭吗?真的记不得那些古色古香的文字了,只记得琼瑶的诗:“碧草青青,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我愿逆流而上,找寻她的方向…..”不用说了,即使弹破了手指,在手绢在画出朵朵梅花,你依然还在一个不确定的方位,飘浮不定,一任相思沉浮。
雨,细细的,一丝丝顺着幕幔垂下。掏出一张手绢拭去腮边的雨水,我站在满是岁月沧桑的礁石。听着江水轻轻的拍打着沙滩,浪涌浪去,滩上留下涂画的白沫,眨眼之间却又无影无踪。几只还未归巢的江鸥,趁着半明半暗的天色在天空上滑翔,白翅翩翩,忽上忽下,犹如精灵。江鸥咕咕的声音,是否在唤起那未了的情?不懂这鸟语,我只是想把潮湿的心,在这阴郁的傍晚晾晒,至少可以风干一点点我这惆怅的思绪。
我不想让江水像对礁石一样,撕咬着我的守候和思绪;也不愿一抹留存的温度因雨天的阴冷而渐渐冷却。我想寻找一抹慰藉,即使在晚霞明灭的瞬间,让我留一个与江流相吻的剪影。哪怕是一张模糊的底片,也有霞一般曝光的记忆。这就足够,足够忘记一把伞,一场蹊跷的邂逅,然后留下这无语的傍晚。
时间是留不住永远的客。尘世之间,你和我都是匆匆的过客,有如傍晚的云烟,片刻之间,不见踪影。我站身来,回眸看看消落带下的一方小景。芦苇还是芦苇,野草还是野草,只是绿意模糊,掂在手指上的傍晚渐已着墨。归去吧,确认来时的路径,我可能此生不会再闯入伊甸园了。忘了痛,我也就忘记了烦恼。何必以手指去点画未来虚幻的、曼妙的轮廓。
还是让我与小屋里的桔色灯走近吧,掩住窗帘,灯盏听得见我的心语。
我宁可在惆怅中清瘦,也不愿重新提起那把诱人的伞。我需要一枝带露的杨柳拂过我的心灵,在静默中淡定、矜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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