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手机这个物件已经变得和衣服一样普通。有钱的人,追求时尚的人更是不断地翻新自己的手机。那天报纸上不是报道一个大学生,人家读了四年书,就换了23个手机吗?我的学生们,不过就是十四五岁的孩子,早把手机玩得团团转了。可我还是坚持不烂不换的原则。丈夫也是。只是他的手机实在是不能用了,只好重新去买了一个。本着用得很长久很长久的美好愿望,一贯极其节约的他狠心买了个2000多的3g手机,大块头,功能繁多,看得我晕头转向。这下他倒有机会嘲笑我那老土的手机了。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才过了半年,他的高级手机竟然病了,而且连开机都开不了了。他只好拿去大修。好不容易修好后,也不过才一两个月的时间,它又毫无预兆地罢工了,气得他直想扔了了事。于是该是我嘲笑他的时候了。我说:这就是手机功能多的好处。越多就烂得越快。
可是我们大多数人在买东西时,潜意识里就是希望这东西有很多功能,似乎功能越多买得就越值得,而并不去管这些功能对自己有没有用或者说有多大的用处。比如我家的电视机有7年了吧。这7年来,十之八九就是看看电视节目而已,最多放放碟子,别的还有什么用呢?可是那说明书多复杂啊!可以这样,可以那样,何曾去试过?如此看来,一台电视机只要图像清晰,声音正常,也就可以了。一台洗衣机只要洗得干净衣服,也就可以了。同样,照相机主要是照相的,手机主要是接听电话的,冰箱主要是保鲜的,床主要是用来睡觉的,笔主要是拿来写的——只要它们本身的重要功能十分的有用,它就应该算是优质的,而不必要希望它可以做这样,可以做那样。功能多了,一是不见得你都用得上,而是容易变成“万金油”,最终什么作用都没了。
物如此,人又何尝不是呢?若说智慧,想来今人一定不输于古人,可是为什么今人却不怎么做得出让今人佩服之极的东西呢?我想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今人大多贪婪,什么都想做,结果便是什么都做不好,好比吃着猪肉,看着羊肉。写作的不专心写作,偏去各种场合招摇;唱歌的不专心唱歌,要去涉足影视;做主持的不好好做主持,要去出唱片——真以为自己什么都会吗?一个人一辈子能把一件事做好就行了。而且还需要坚持不懈的精神,还要耐得住寂寞孤寒。所谓一心一意,专心致志,就是这个道理。金庸小说《神雕侠侣》中的小龙女可说是最耐得住寂寞的人了。周伯通让她一手画圆,一手画方,她轻而易举就能完成。比如周文王姬昌,他在羑里被囚的七年时间里,发愤治学,潜心研究,将伏羲八卦演为16卦、384爻,并提出“刚柔相对,变在其中”的富有朴素辩证法的观点,著成《周易》一书,后被列为五经之首。司马迁同样如此。他忍辱偷生,只为自己的一番事业,一门心思著书,才有了伟大的《史记》。还有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徐霞客的游记,哪一件名留青史的杰作不是主人多年心血的结果呢?倘若他们无法让自己心静,倘若他们什么都一把抓,会有什么成就可言?
我看学生的作文,常常就发现这样一个通病:不足1000字的文章,什么都想写,总是面面俱到,有面无点。我说同学,你能不能缩小范围,就写这一个景点或一种思绪?什么都写,就等于什么都没写了。
做人就是要简单点,吃得多了会不消化,喝得多了会胀死人,衣服太多了就会觉得穿什么都不好,电视频道多了往往却不知道该选择哪个。同样,钱多了权多了都会很烫手。要不那些中彩票大奖的人干嘛都唔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人知道?要不历代王宫为什么总是血雨腥风?
记得《道德经》21章中说: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意思是:少取便会获得,贪多便会迷惑。所以有道的人坚守这一原则并把它作为天下事理的范式。
子曰:君子固穷。说得真好,我们现在是到了提倡“少”和“穷”的时候了。不然,文明真的会再一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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