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和莉恋爱的时候，去过一次她实习的学校，有位老师后来便提醒她，我这人看起来蛮活络的，要小心，不定很花心。

莉对我说时我笑，怎么可能。我其实是蛮内向的一个人，平时里不太会说话，也不擅与人交往，更不会花言巧语哄女孩子开心。那时候心里仅她一人，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恋爱，我的心全在她身上，那份爱她的心是那么真那么诚，根本掺不了假。

然而面对我热情的追求，莉却告诉我，她只是把我当普通朋友，希望我不要误会，她还只是个学生，而我已走入社会多年，她是有些怕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即便她真的爱我也不会嫁我。残酷的现实一下子摆在我面前，让我变得如此理性与冷静。我家的经济条件不好，而更为重要的是，母亲还瘫痪在床，这么多年来妹一直在身边伺俸，莉即便爱我，能分担这份重担吗？我很怀疑。我的心一下子变得忧郁而冰凉。

莉不信，并问我为什么这样说。我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家里的实情告诉她。其实即便我不说，终究是要对的，我们离得并不远，她很容易打听得到，又何苦要隐瞒。

莉一听一下子变得怅惘与忧郁，我看得出她表情的变化，这样的现实不可能不触动到她，哪怕她当时真还没有爱上我。

只是为何我要如此理性呢？难不成爱情的花才刚刚开放就要殒落？为爱难不成我不做一点努力就要放弃？为何我要如此残忍，让莉一下子就要面对它接受她？我错了吧？是的，我错了，我不能就此放弃追求的权力，为爱，我总要做些什么。我开始又渴望奇迹的发生。

然而终究莉是退缩了，我的热情只让她感觉揪心的为难。另有个男孩子开始追她，他的条件比我好。莉拒绝我再去找她，她在求我，而我还能怎么做呢？我的爱如果让她如此悲伤与痛苦，还不如不要的好。放手便是唯一的选择。而我心里最美的爱情就这样幻灭了。我明白，再真诚的爱情也敌不过现实的。我自认我的爱情已过，剩下的只是婚姻，找个人只要不讨厌，能接受我的母亲就行，对爱情我再无幻想。

有了妻，按说也在踏踏实实过日子，她能嫁我，我都应该好好待她，要不然会心里有愧。只是这么多年心里总像是还有所求，感觉不满足。莉时不时地也会出现在梦里，想她，从同事那里也总能听到一点有关她的讯息。莉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不想，我不希望眼看着最好的那一个在别人怀里。

玲是网友，我们是通过文字相识的，她的作品极有特色，那么坦荡从容与真诚，按她的话说是用血和泪在写作。她引起了我的兴趣，她的非同寻常，她错综复杂的感情经历，她的魅惑。我在试着了解这个女子，走近她。玲给了我很高的评价，说我是她的于丹，在她接触的那么多人里面，我也许是最懂她的那一个，不欺不侮，以心相知，以诚相待。要说不喜欢那是假，我们之间总有一点感情。用玲的话说，一个人一生中需要三个异性，知己，红颜和情人。我不知道，也不曾这样奢望过。

没想到十多年之后还能和莉有联络，她让我对妻好点。我说当然，只是总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心里想着别人。”她说，“知道就好。”我问她，老公有没有背着她想别人？她说不知道，让我猜。这种事猜不来的，我不好乱讲，她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他敢吗？”莉像是在问我，又像是肯定的话。

“从理性上说，他不应该这样。他当初追求你，你都没让他失望，他应该珍惜的。可是感情的事往往又很奇怪，说不定变了呢。”我有意逗她。

“你希望呀？乌鸦嘴。”

“这要是能希望来就好了。”我调皮一下，转而再问她，“你希望不？”

“他敢我就打死他。”没想到莉说的话听来很猛。

“如果真变了，懒不到乌鸦头上。你不能阻拦别人追求幸福的权利。”

“他不是你，你就花心。我当初认对人了。”莉像是很庆幸的样子。

“那你有没有背着你老公想别人？”我倒是想知道她的心在想谁。

“你说呢？”

“应该有，除非你不敢承认，或是有意隐讳不言，或是不想外人知道。”

“没有。怕你伤心，我要休息了。”她有意回避，那我就正话反着说看看，“这我有啥伤心的，我又没说你想的人是我。”

“你也不伤心，是吗？是我自作多情。”莉说完，真的要休息。

听到花心这个词，不由得联想到当初。我在想，如若她当初嫁了我，会是现在这种情形吗？和一个女人生活，心里却在想另外一个人。至于对玲，我会把男女间的感情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畴内，绝不会做任何有负于她的事。只是现实没有如果，而莉原本是我最忠情的那一个。我不是花心，也不贪婪，爱总需要一种方式延续。

2010-4-11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