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去老家给家族中入黔以来的“十世祖”臣培公上坟时,再次看望父母。父母心情很沉重。由于生病,还在保养期的父亲比昨天更显得没有精神。按理说,前天叔婶与儿子小刚一家和两个出嫁女全家,还有未出嫁的小妹一起,共十二人回老家为祖父母挂纸,这是祖父母都去世后十一年来,第一次有这样热闹的场面,我的父母很高兴然而,在这高兴之后,去不欢而散。
叔叔因国家招工于1964年在六枝大用煤矿参加工作。叔叔能参加工作,是因为有父亲在家。因为祖父于一九四七年春,在他二十五岁时暴病身亡。祖父去世百日之后,叔叔出生。祖母在艰难的生活中,将父亲和叔叔抚养长大。没有父亲在家,叔叔也不会放心地参国工作。而长叔叔五岁的父亲呢,1959年就因国家招工到贵阳机械制造厂参加工作。“粮食关”的时候,还从自己的生活中节省钱粮带回家中。因为叔叔要工作,父亲也只好牺牲他自己的前途。对此,叔叔一生是心怀感激的。与父亲从没有发生过任不矛盾。只是,一九七一年叔叔结婚后,家依然在窝子。婶婶来后,分了家。长期相处中,唇齿之间难免发生一些磨擦。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叔叔全家“农转非”后,迁居大用。“远香近臭”,从此,两家的关系反而因隔远了,并因清明上坟或回家看望祖母等,保持往来而渐渐亲密起来,亲情往来渐渐冲没了以前的相互前的芥蒂之嫌。
就是前天,一起到祖父母坟上,摆供品、烧香、点红蜡烛、烧纸、行跪拜礼,分食糖果,鸣鞭炮等,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的,融融亲情中,人人开心,个个畅快,相亲相聚,真是其乐融融。弟妹与外甥们在祖父母坟前的干田里摘野生的“粑粑花”,还在椿树林里,爬上树去摘椿菜。妹夫小胡还说他们水城那边,现在的椿菜,还在卖七八块钱一斤。所以看到山上那么多椿菜没人摘,他们觉得很可惜。在父母的挽留下,叔叔他们还是留了下来,准备第二天再返程。我虽然当天下就由单位办公室主任开车接回县城,但还为此感到高兴不已。
谁知才过了一天,今天再回老家,才知道叔叔和婶婶在昨天晚上与父亲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这是我没有预想到的事情。
第一件事,是叔与审将长期以来由我父亲代管的属于叔叔家的房产送了隔壁黄山林。因为建房时叔叔还很年轻,加上在外,还未成家,出劳力的事全靠父亲。在父亲看来,他不知吃尽了多少苦头才建好的房子,叔与婶拿送人,他很有想法。
原来老家的长五间房子是与黄存柏大伯家共建的,按父亲的说法,中间的堂屋一家有一半,包括神龛背后。父亲还因此与山林因争神龛背后那两个平方发生激烈的拉锯战。后来,我与族中弟兄协调,留待叔叔与山林解决。因为挨堂屋的那间房子在父叔分家时属于叔叔的,再扯皮也与叔叔与山林兄弟的事。叔叔前来和山林讲过,产权是属于他的,如果山林讲得好,他可以拿送给山林兄弟。前天叔来后,山林人情美美地敬重叔叔。估计和叔讲好了,所以叔叔与婶婶就让给了山林兄北。父亲为此虽有想法,但于情理上还能理解,到也没说什么。因为他曾经说过,叔叔要拿送人,那是他的权利。
但是,最让父亲气不过的是,婶婶指认我家在翁皋的老木树是属他家的,父亲为此气得脸色铁青。直到我今天见到父亲时,他还是满面愁云。他说,为了证实这树是我家的,而不是叔叔家的,父亲请黄存宽大伯来,让他帮说句公道话。可是,黄存宽大伯不想得罪人,因此说:“我老了,记不清了,不管是哪家的,都不在外处”。在没有说清楚这棵老木树是哪家的争执之中,叔叔他们走了。估计婶婶也是生起气走的。而父亲更气,气得他患有肺结核的病弱的身体在这三月的干旱气候里直打颤,并且不停地咳嗽。
后来,父亲找到村里曾任支书的老党员赵新民,请他回忆分树时实情。赵新民二叔说,对于这个事,他敢说句公道话。1978年分树的时候,要两个人以上的人家,才分得一棵能够养老木的树。我家这棵生在翁皋弯弯一块“合月粑”似的那三分左右的地后埂的树,当时打价19元,有一尺九寸的周圆。而且我最知道的是,那树所在的地,十几岁的时候,我挑过粪到地里,多年前,每年我都在那块地上栽过包谷。婶婶这一说,真的记忆上有了差错。因为叔叔家分得的是翁皋最底下的一块小窝地中的杉树养老木,那树后来被雷劈了。十年前,叔叔委托父亲请人帮他砍了解成棺木板。干透后,现在看来,合成官木,显然很小,不称心。而我家那棵树,今年,周圆也有三尺七八了,比他家砍下解好的还要大点。也不知婶婶是看到这点起的心呢还是怎么回事。叔叔曾给我讲过,婶婶说这树是他家的。我也曾给叔叔说过,我小时候就知道这树是我家的。从历史的角度来说,他家已有一棵养老木的杉树,不可能再有第二棵。除非他家另外买得。可是,因婶婶长期有病在身,看上去不错的身体,其实也有点弱不禁风。不知婶婶是因长期病患有点糊涂,还是时间长了而糊涂,说出这无根无据的话来。婶婶的话,对于叔叔来说,应是一面之词,但他却信以为真,我因此猜测,叔叔一方面有点照顾情绪的意思,另一方面,可能也有点妻管严的味道。作为子侄辈,我在父亲与叔叔之间,还有点不好说。多年来这么好的关系,就为这点事,闹得两头气,究竟有什么好呢?好在叔叔的儿子,我的兄弟黄海会想。黄海说他父母说的事,他只是不好讲。如果是他,这样的矛盾绝对不会发生。真不知道人过花甲之后,是不是会什么都想争为己有。作为我们来说,对于一棵树,父与叔,归谁我们都无所谓。但父亲最想不通的是,本来从根至底,都是归他的东西,被婶婶这么一说,反而让他处在不讲理、让不得人的份上,所以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好在赵二叔能承诺到时候站出来做一个公证人,证明这棵树从根本上是归父亲所有。父亲的气,才稍微缓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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