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网络上流行哥就是一个传说。我知道这个还是在今年的春节晚上一个小品里知道的。后来网络上有这个方面的歌,我听了,可是没有多少激动。后来我想这大概和我的年岁有关,生命的积淀在我这里已经成了一种永恒。传说已经是年轻人当今的梦境了。
不过就在清明节的当天,我突然接到了一位陌生的电话。开始我觉得是在放假,难得有清闲的时候,所以不准备去接。可转念一想,既然是陌生的电话号码,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惊喜呢。于是我去接,真的没想到,是我大学的同学,我们已经有二十五年没有联系了。不过他的声音好像一点也没有变化,还是那么的嘻嘻哈哈。
“我的老天呀,找你比找国务院总理还难。看来你现在不光是日理万机,我看最少都是日理亿机了。这枚么些年,也从来不见你联系,是不是早就把我给忘记了。”老同学大概听出来我的声音同样没有变化,接住电话先是一阵牢骚。
“真没想到你能把电话打在我的小灵通上。”我说:“先不说别的,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个号码的?”我真的很纳闷,我现在用的这个小灵通,知道的人很少。就是我身边的人,知道的大概也没有几个人。
“我是把电话打到你们县委把办公室的。”老同学看来过去不愧是在政法系统工作,做这样的事情到底还是很有办法:“不过我一问人家你的名字,没想到人家说你们县有好几位叫这个名字的。他们问我找哪一位?我当时就告诉他们,说找你们县上名气最大的那一位。就这样,我得到了你的手机号码,还有你的家里的座机号码。”
“哈哈,你小子怎么几十年也不变化呀!还是那么大的口气,我现在可是默默无闻,那里还有什么名气呢。我说你也真敢说。”老同学过去在学校也是这么个样子,什么事情只要一到他的嘴里就成了一种极致。
“怎么,我说的不对呀?我们在一起几年,别的我不敢说,这点我还是坚信不疑的。”老同学看来还真的有些激动了:“当年我们可是领教过你的本事的,就说现在的社会不公平,可是他总还算是社会嘛。我和现在已经做公安局长的老同学在一起。刚才我们再找你的时候就说,你小子不是当官,也该是在监狱里度过的。不管你做什么,恐怕都是很有名气的。因为你的本性决定了这一点。”
“我说老同学,别再瞎扯了。我现在早就是心灰意冷了。看社会里的一切都成了玩意儿。说是好笑吧,又觉得心疼。说是正事吧,怎么又都觉得像是玩笑。对了,你小子现在在哪里发达呢?这么些年了,也不见你来找我。还说我忘了你,我看是你忘了我吧。”
“哈哈!我说哲学家,怎么,现在还在摆弄你的那些哲学概念呢。”老同学说:“我早就离开仕途了。我现在在甘肃兰州呢。做了一个煤业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不想政治啦!再说了,如今的社会,我看除了钞票,没有什么是可以进行公理衡量的。我刚才听说你现在是农业什么玩意儿的局长。这是谁给你安排的?让我说,这简直就是混蛋嘛。让我们大学里的哲学高材生怎么去做这些玩意儿呢?难道意识形态的事情你不能做吗?”
“呵呵!怎么,这些年挣钱挣多了,感慨也多了。”我说:“如今最值钱的可就是董事长了。而且还是煤业方面的董事长。这就更是了不起了。你知道吗,如今只要和能源有缘,那就一定是超级大款了。我们县如今横冲直闯的的人可都是开小煤窑的。昨天还是小偷,今天就是人大代表或是政协委员,当然还有当了县处级的。我看你如今是不是也有不少光环在脑袋上呢。”
“我早就厌倦了那些玩意儿。当年你是知道的。我本来对政治就不感兴趣。后来回到县里的检察院上班。开始我觉得社会就再也不公平,法律总还是法律,总还有点公平可言吧。可谁想,走近实际一看才知道,全他妈都是一样的。过去我一直没有理解什么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后来我明白了。我得好好感谢我的那一位。要不是人家,我恐怕还觉醒不了那么早呢。老婆是兰州人,所以我就跟着人家来这边发展了。”
“如今是不是已经腰缠万贯了呢?”我说:“今天你要不来电话,在我的印象里一定觉得你早就该是个检察长什么之类的东西了。没想到你们有走这条道,而是走了一条揭示中国当今本质的道路。首先我的恭喜你。”
“有多少钱咱不敢说。不过上学那阵子,花几十块钱都觉得心疼。可现在一天花一万也不觉得什么了。因为咱每天都在挣钱嘛。哈哈……。不过听你们县委办的朋友说,如今你也算混得不错,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局长。当今社会,能混到局长也算是在政界修成正果了。中国的仕途就是这么个特色,不说官有多大,总是是有了一亩三分自留地嘛。种什么种子,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我说大款先生,看来当今社会有了钱就是不一样。说话也有水平了,也霸道了。这都老半天了,你能不能也给我留点时间说说话呢。”我看老同学激动的不得了,如果我不让他打住,我的手机会被他说的不来电的。
“好好,你说吧。”老同学说:“我想在学校什么时候总是你在说话。现在也该让我说说话了。可没想到你还是和过去一样,还是那么的专横。不过今天咱得有言在先,你不许说那些关于哲学的东西。你不知道,当年在学校里,我就是哲学课没有过关。现在我只要一听到哲学两个字,就头疼。说说别的吧。”
“呵呵!怎么,现在让钞票给弄得不想思维了。”我说:“不说哲学,哲学在今天最多也就是个传说。我只想问问,这二十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本来你走仕途最有条件了,可为什么后来没有走呢?”
“我说过了,中国的仕途没有公理可言,你说走下去那还不是死路一条,还能是什么呢?再说了,人各有志嘛。我这人你也知道,没心没肺的,说不了大话,也不会骗人。所以做点实业恐怕还有希望。如果顺着我们在学校构设的理想,恐怕现在我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八九年的那个事件你不会忘记吧。说点真话,做点真事,可后来怎么样呢?好了,不说不愉快的事情了。”
“做实业好,只要做了实业,在中国就什么都会有的。”我说:“你不让我说哲学,我实在有些忍不住。还是让我说上两句吧。就两句,权当是你这个中国大款对一个哲学硕士的怜悯吧。”
“哈哈!看看,我就知道你又来了。”老同学说:“想说就说吧。好多年没有听你高谈阔论了,说实在的,我的心里还真的有点想。这些年我几乎没有留下什么遗憾,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经常听你的论说。”
“对了,你现在有钱了,没有想着重回仕途?”我说:“事物的发展就是这样的。我发现在咱们中国有个特点,做官最后做成超级大款的人是比比皆是。也有从大款做成大官的。好像这二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吧。尽管中国的政治把金钱视为粪土,可是现实生活里,金钱还就是金钱,既能让人为所欲为,也能让人享尽人性之外的极致快乐。对了,你现在有几个小蜜呢?”
“怎么,大款都得有小蜜?”老同学说:“社会是社会的。我们现在还依然是我们的。现在的社会已经发展到了不用小蜜的时候了。如今社会难道你不知道,只要有钱,三分钟就能解决战斗。当然了,前提条件必须是身体要健壮才行。不过现在有钱了,不知道怎么了,我倒反而觉得心里整天空落落的。对了,这些年难道你就只为当局长?”
“那还能干什么呢?”我有意这么说。
“我觉得不可能。一个把自我心灵当成上帝的人,怎么可能为那些骗人的把戏耗费生命呢。我想你一定还在做别的什么事情吧。”老同学就是这样的人,他一旦思考好的事情,就非得弄出个所以然来。
“真的什么也没有做。我觉得自己面对今天的社会就是一个废人,能做什么呢。”我说:“不过有你在兰州,我想有机会去敦煌看看,到你那里歇歇脚,这可以吗?”
“什么叫这可以吗。”老同学说:“你来吧。别的不敢说,招待你那还是有条件的。就是不知道你的身体怎么样,能不能玩的起。我这里别的没有,社会里的故事我这里可都不是传说。只要你乐意,都能把梦变成现实。”老同学多少年了,还是这么一个样子,什么时候都不忘风趣一把,都不忘幽默一回。
“你总算走上正道了。”我说:“我也邀请你没事的时候回陕西老家看看。我虽说没有你的钞票多,可吃饭的钱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怎么这么伤感呀!人生对我们来说已经过了一大半啦!其实我们都算幸福得了。做个局长也不错嘛!是不是哲学本来就是悲剧的诞生呢?”老同学大概从我的语音里听出点什么来了。所以说了这么一席话。
“呵呵!你说的也是。不过我想,伤感也许就是个传说吧。”我说:“不过老同学给你提个建议,现在有钱了,最好也能弄个什么职位干干,也许这样更好挣钱。”
“你说的有道理!我最近正在运作,说不定你再来的时候,我就是个什么代表或委员的了。呵呵……”老同学笑起来了:“既然伤感能是个传说,那我想做官怎么就不能是个传说呢。”老同学说完又是一阵大笑,只是我觉得这笑声里多少含了一点人生的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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