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李自成

剑门若郎?华采仪

昨夜，清明节的夜，我做了个奇异的梦，真实得似乎比现实还真实。

梦里依稀中我居然梦到自己作为“编外”人员“见证”了李自成墓的凭吊祭祀。

在梦里，仿佛是变了形的自己家乡的模样，“二龙戏珠”的地形，不过那两条龙形的山脊都加陡峻了些，还是坎上坎下两大院落式的人情风俗格局，自古其实一家人。

在梦里，我好像只是过路的情形，我看到坎下院落里好一大队人马皆身着灰黑色古装礼冠，举幡打旗，像是给人送葬祭祀之类的情形，貌似古怪却半点不惊，好像自己也瞩目这仪式而被吸引着肃穆观瞻。

队伍慢慢地移向对面的山岗，我和别的行人在护卫人员的稍微排斥中快速绕过其阵势而继续接踵前行。队伍庄严肃穆，就连我们这些旁人也为这气氛所熏染。一会儿便到达了山岗上这大队人马凭吊祭祀的地方，又好像他们在安葬主人似地在忙乱什么，我仿佛意识到这是李自成的墓，为什么这是李自成的墓？没有人告诉我，我也没有看到标识，而我意识里竟莫名有了这是李自成的墓的观念。我没有更多的不适或者震惊，梦里一切好像都很真，我只是观瞻审视着这群我似懂非懂的人的行为举止。

再后来，我便梦醒了，梦醒后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个梦怎么如此真切地发生在我家乡“二龙戏珠”的地形上，这“二龙戏珠”还有“二龙抢宝”、“二龙夺宝”的说法，孩童时听说我家乡的地形风水可能算好，加上六十年代以来我家乡是又出铁来又出钢，还出大量的“黑金”，即煤炭的爱称，故而我家乡一时名噪利州大地，后来我查历史李自成居然转战过利州各地，看来这梦里自是有因缘。利则利，不利之处便是我家乡也有“饿狗掏肠”的说法，大概是因为煤矿铁矿的开采而四处被掏挖的缘故吧！

在梦里，我居然真切地看到了李自成的墓，好像墓被掀起了外层浮土，就像一个庞大身躯的将军被褪去了战袍，墓上似乎有几处暗红色的叉状标识，似乎像受伤的痕迹而略微撼人的标识。但我梦里似乎并不害怕，只是严肃认真地瞩目观瞻。

俄而梦醒后倒是稍微有些莫名地紧张诧异，我怎么会梦到李自成的墓以及似乎忠厚于他的这群我约略熟悉而似懂非懂的人群。我诧异，我一个多情真率的文人和李自成这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闯王”到底有什么“关连”？历史和现实和梦境到底何以如此蹊跷地连接？

我知道我是一个有些“理想、英雄、大地”情结的真率文人，心里只有那些自由、正义和光明的永恒价值，不无悲情地关注、召唤和拯救存在、几千年轮回的存在！

我还是搞不清楚我怎么在清明节的深夜竟然梦到“李自成”这个掀起明末农民大起义而最终悲情的“李闯王”呢？我姓张他姓李这究竟有什么关连和意味呢？我们相隔三百六十年呢！为什么梦境会鬼使神差地将我引导到他的墓地来作一个仪式性的观瞻呢？

我几乎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我对官逼民反的农民起义向来是理解和同情的，但我几乎认为那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落后形式，农民起义之后还是农民起义，存在之大悲剧不断轮回而已，“生存之罪”并没有因为人们的革命热情而最终解除，当然还是得到某种意义上或者一时的解除，似乎“存在”也就是这“生、老、病、死”的轮回！

似乎“李自成”之类的人物在我的记忆里至少不是我最喜爱崇拜的那类人，我只是一个多情真率的文人，怎么会三百六十年后于梦境中独自真切地梦会他的墓地和仪式呢？我实在无法理解其中的造化安排，这梦似乎不是平白无故的！或许我骨子里也有那股子农民领袖的血性与冲动，我的内在的冲动只是恰巧借某个典型的历史人物事件而得以宣泄？

或许，我今生是一个貌似文弱的书生，而我的前世又或许真的是一个农民领袖的那般慷慨激昂，三百六十年了，徒有某种悲情气氛的流转！

2010、4、6得于梦境嘉州草书为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