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菊飘香到万里

挎着小竹篮，拎着小铁锄，约三五个小伙伴，我们在某个春日，走在田间地头或者小山草丛里，寻找水菊……

多么温馨美妙的记忆呀。

孩子上午电话里告诉我，她与妈妈一起在山上扯水菊。哈哈，勾起我的食欲了。

“准备做水菊粑了，是吗？”

“是呀，想吃吗？我寄给你哦。”

小儿在电话那头说着俏皮话，我似乎看见她歪着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

是的，水菊粑那芳香真的漾上心头。

在我们那年代，物质生活不是怎样丰富，没有什么零食花样，孩子们最盼望的就是母亲变着花样为我们张罗各色小吃，什么山芋片，什么爆玉米花，什么芰麦粑玉米糊高粱圆子。当然，最爱的就是水菊粑了。这可是要买点肉呀鸡蛋呀，真是好好地给我们打打牙祭呢。味道自然要好过其他农家自制的食品了，尤其是在种条件下。

春天到了，嘴谗鼻灵而眼尖的我们只要发现有邻居家蒸水菊粑了，就会缠着母亲，弟兄姐妹几个或拽母亲的胳膊，或抱着她的大腿，或双手圈住母亲的脖子，一个劲地叫：“妈，我们也去扯水菊，也扯！”母亲微笑着点头，我们就兴奋地跑着跳着。

于是，在放学后，我会跟随姐姐带着妹妹，一家几个小鬼都出发。小的跟在后面专职提篮子，我和姐姐负责扯。

田野里空气清新，春风夹杂着泥土的芳香，还有各色小花点缀在旁，红黄绿白，不时地朝我们点头。妹妹们常丢下篮子采野花去了，我就作势大吼：“干什么？不想吃呀？”吓得他们慌不迭地跑过来，用篮子接住温和姐姐挖的水菊。

农家水菊到处都有，一般情况，我们喜欢在田间地头，开阔，水菊也干净点。沿着长长的田埂或者地块，从这头找到那头，蹲下身，用左手扶住水菊，右手举锄，然后要用力甩甩，甩去沙土。要是土地很松软，根本不用锄头了，直接用手可以把水菊连根拔起。篮子就摆在身旁，扯一棵扔一棵。妹妹会不时叫着：“草，有草！”“有草，你不知道把它找到？”我充当老大，骂骂咧咧。

由于与自己息息相关，所以我们的眼神好动作快，加上水菊多，人手也多，当夕阳最后一抹余辉也被收走时，我们怀着喜悦的心情回家了。一路兴奋地唱着山歌，似乎早已吃到了水菊粑了。

接下来，还有很多工序，母亲总半真半假地数落我们：“瞧，也不弄干净点，这么多草夹在一起，看我不做粑给你们吃？”我们就翻着白眼。其实，最繁忙的还是母亲，她要认真地把水菊清洗好，恰去跟部，装在著饭盛米的筲箕里，然后带领我们去舂米的碓臼。哈哈，我们前呼后涌，迅速爬上碓臼，七手八脚地帮忙。在哐当哐当的碓臼声中，我们嬉笑着大脑着。一直要把水菊碾成泥状。还要大米粉呢，还要韭菜鸡蛋等作料，有条件就加点肉，没有油是不太好吃的。和好粉后，母亲再不准我们动手，闲脏。她一个人高卷衣袖，站在厨房的灶台前，把粑做成各种摸样，大的小的圆的，狗呀鸭呀……我们几个就站在旁边瞪着眼，有人喊着：“我要狗。我要鸭，我要圆的……”还有人索性用手去指呢。母亲给个白眼，用手碰开：“吵吵吵，都有份，不给你吃吗？还没熟呢？”我们赶紧闭口，眼睛还是瞪得很大。

当满满一锅粑做好后，母亲吩咐姐姐赶紧在灶下把大火。听着咕噜咕噜叫的水声，看着不断升腾色水气，闻到阵阵扑鼻的香气，我们那个谗呀。

哈哈，终于等到母亲揭开锅盖了，我们一呼而上。母亲阻止着：“等会，小心烫着！”是的，我们有自己的办法，用竹筷穿住粑，可是，还是会被烫着嘴的。母亲说首先要敬祖先，她会抢先一步夹一碗放在窗台请祖宗，然后命令我们端一碗给奶奶爷爷，再就逐个地为我们挑选自己看中的式样……

那种温馨的场面，那种飘香的氛围，当我今天在敲打键盘时，还在独自会心地笑着，笑着……

出门流浪一晃五年了，也就有五年没有品尝过家乡的水菊粑了。可是那独特的芳香，那美好的回忆，一直深藏在我的记忆里……

2010　4　5　3：49于萧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