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不大的孩子

我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连睡觉都有孩子的憨态和梦呓

梦里，随手折一架纸飞机

纸飞机上别着蜂蜜般的期待

和简单明净的童年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它

以秋叶的弧度

从无数道门缝间

飞出老远，老远

我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冲刷淘洗于生活的长河

当顽石呈现我以刀刃般的棱角

当陀螺被时间鞭笞得麻木，僵硬

我，多渴望一把宿命的长弓

将我朝一方爱的水乡射入，那儿

到处是清澈的井水，绿色的田野

春天的花蝴蝶，藤蔓缠绕的篱笆，

油腻的桌椅，淡黄色的烛光

还有妈妈无比慈爱的双唇

以及双唇下抿含着的

那一个香喷喷的亲吻

我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曾在玫瑰色的庄园里追着风儿跑

羞涩，甜蜜，忧悒，

困惑，悲伤，徘徊

一路的跌跌撞撞，如一颗鹅卵石

空荡的双臂捡拾一片虚空

围成一个鲜活的伤口，久久隐痛

页页翻过的往事如雾般袅袅吞吐

我是那样哭哭啼啼，彷徨且茫然

以无泪的双眸

以呆滞的夜色

我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早已习惯了在乡间的小路上

蹦蹦跳跳，走走停停

路旁芬芳着各种杜鹃花的香

花香的上空是无边的春雨

我，就这样静静地走着，走着

流光在地面萧瑟成截截树影

仿佛那几支一唱再唱的歌谣

古老而苍凉

我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