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刊发《何必曾相识》的博文后,小于珊引起读者的关注。有人问:这个小于珊是个怎样的人?出国为什么引起我的潸然、沮丧、乃至泪水?她究竟在我是生活吧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个故事比较长,我只能捡一些讲给大家听... ...
“我说你,”小于珊喊着我的名字:“你给我往哪带?我妈家你也不是不知道,南池子,南池。”于珊在骑自行车的我身后大叫,并且用小拳头敲鼓一样地捶着我的后背。
“喊什么你?这样叫有人会打110的。我下了自行车对小于珊说:“我要,我要把你拐走,一会儿完璧归赵地送你回去!”
小于珊笑了,笑了很长时间后气喘吁吁地问:“你真有那个胆?我不信!”于珊平静一会说:“今儿你不,我就不依你!”她双手推着我说:“走,不去不行!搁哪弄个破自行车答怼我,蒙骗我?没和你急呢!”
“好,今儿给你个惊喜... ...”
“真的,太好了。我倒想见识见识,”她见我骑上自行车就跳的我身后的后座上:“哎,哪个宾馆?几星?”
“嗐... ...什么宾馆呀!是... ...”我笑着说:“过去有个歌谣:天当房,地当床,青纱帐里是洞房... ...”
“行,你行... ...我舍命陪君子。”
“你陪?”我笑了笑问:“今儿行吗?不方便吧... ...”
“你,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的?厉害呀你!”
“我是谁呀,我隔着你衣服能看到你钱!”
“那不什么都看到了... ...吹吧,你使劲吹吧!”
我加快车速,飞快地骑行。
“你疯了,把我弄摔了,你伺候我下半辈儿?
“本来你下半辈儿兴许属于我的吗?你那太平洋那边的丈夫靠得住吗?”
“行,你是他红色接班人!”于珊笑了笑,她说:“记得毛主[xi]看完现代京剧《芦荡火种》时说,戏的结尾新四军要从正面打进去,要突出武装斗争。你要有什么想法,也从正面打进去。何必拐弯抹角?是男子汉吗?是大老爷们吗?”
“也对呀... ...一定等待他回来,我去和他决斗!咱不能把他后院弄着火了趁火打劫呀!”
“这就对了... ...哎,今儿你给我往哪带?弄个自行车糊弄我?”
“我们去吃红焖羊肉,正宗河南新乡的。”
“真的?这么晚了,还不闭店歇业了?”
“不,红焖羊肉是通宵营业。”
“那还不错。”她见我下车了问:“怎么了你?怎么不骑了?”
我停下车,望了望四周说:“于珊,还记得我们的老主任吗?”
“他不是当市长了吗?怎么?”
“不,现在已经调走了。可是我们的市长留下一个政治... ...不,经济概念。要把这个城市建立在森林里。象大不列颠的曼切斯特。现在的城市倒没有森林,到处都是树行子。”
“树行子怎么啦?是城市的肺!”
“什么肺呀?只是前市长的豪言。而现在的市长略高一筹。要在这个城市的西部、南部和北部挖三个人工湖。给这个城市移植三个肾!多好呀,市民可以高唱:我家就在岸上住!”
“你是不是在铺垫什么?”于珊问我。
“西边那个湖,据说超过了杭州的杭州西子湖。而且要比西子湖大三倍到四倍!古代诗人说:江南忆,最忆是杭州... ...”
小于珊喊着我的名字说:“你别感慨,不要感慨了。杭州西湖已经修炼了千余年。我们这个所谓湖,只不过几年前的污水坑。人们戏称:无盐坑。现在才叫嫦娥潭,如今是刻画无盐唐突西施?唉....欲把西湖比西子!”
“据说:这个嫦娥潭的题名要用王羲之《兰亭序》的字体。不应该怀疑市长的雄才高略。其实无非炫耀一下自己的政绩工程。还记得南面那个叫什么的湖?噢,仙女池。”
于珊悄悄问我:“有个典故你不会不知道吧?”
“什么呢?”
“杞人无事忧天倾,知道不?”
我仍然说:“嫦娥和仙女......"
“我亲爱的大哥哥,你是不是... ...”
“得,”我笑了:“别提了,这些问题真还不如鸡鸭鱼肉油盐酱醋的价格重要。哎,你这几天不是郁闷吗?”我指了指前面的小树林说:“到那边树行子里聊聊?”
“该不是你到树行子里耍流氓吧?这回露出本质了吧?男人都是禽兽吗?”
“可怕的是现在有的男人连禽兽都不如。”我又说:“于珊,告诉你,有人约了我,还有你。时间是一个小时后。我们先走走聊聊。怎么老郁闷?该不是想我了吧?”
“就是,老郁闷...一见你就什么也没有了。你比什么都灵,灵丹妙药呀你,你了不得你。”
“唉... ...”我抬头望了望夜幕说:“宋祖英的歌十分动听:望着月亮的时候,常常想起你。望着你的时候 ,就想起月亮。世界上最美、最美的是月亮。比月亮更美 、更美的是你 ... ...”
“我听出来了,你又想起往事。你的真情飘落何处?唉,昨日人来,今日哪去,太阳依旧从东往西。你又开始铺垫了。你心中的意思是下段: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常常望着月亮。那溶溶的月色,就像你的脸庞。月亮抚慰、抚慰着我的心 。我的泪水 ,浸湿了月光。哎,我知道抚慰你的心是谁,你的泪水没有浸湿月光。而是月光驻进了你的心,把你给浸湿了... ...”
我又骑上自行车长叹一声。
“看看,说到心里去了吧?”于珊也长叹一声:“月亮再高也高不过天,她走得再远也走不出你的思念。”
“嫉妒谁呢?于珊,你... ...我发现你每时每刻都在纵涌我?非得... ...”
“说呀... ...你的心界宽得了不得了!到底能装入多少女人?为什么不给黎兰留下一席之地?她回来了!”
“从欧洲?那个地中海国家?”
“其实你也够挤兑她了。我就纳闷了,一个挺好的小姑娘,怎么就不在眼?黎兰特别欣赏你。自从欧洲梦破灭之后,她的标准就停留在你身上。”
“她就那么缺少父爱?”
“你呀?你别以为黎兰要怎样你。人家是把你当成参照物,找丈夫的参照物。高大、细腻、幽默、深沉... ...”
“听着好像你在夸我。直接夸好不好?拿黎兰说什么事?”
“行了吧你。不说黎兰,她已经继续工作了。你骑上车,吃你的红焖羊肉。”
“好吧... ...不光红焖羊肉,还有重要的人物。”
“你曾经的女上司,你曾经的部长?乃至现在还在她的奴役之下?”
“于珊,你那个嘴呀。不好聊别的?比如,怎样想我,怎样牵挂我... ...”
“我思念,牵挂,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乎。”于珊从车上跳下来,拽住自行车,瞅着我并不说话。
“怎么,不红焖去了?”
“去,怎么不去?现在都爱说一句流行语,叫什么国际惯例。比如。中石油经常拿国际惯例说事儿。可是,你不能忘记我们二人共乘的惯例是什么?”
“行啊,也会铺垫了!”
“和你学的!”
“好吧,请... ...”我用衣袖揩了揩自行车后座说:“请吧,于珊女士。”
“司机同志,”于珊先坐到后座上手一指挥:“开车,出发!”她唱起歌曲:“军号哒哒地吹,来了游击队。革命的红旗迎风摆呀... ...”
“于珊同志,我们这个年龄都是用自行车把新娘子驮进洞房的。”
“哈哈,今朝洞房可如前,早以破旧不堪... ...天意难从人愿,人心怎能周全!”
“这是我的词儿?”
“走吧,我饿了!”
“叶塞儿... ...”我用港台腔应付着。
我和于珊来到了市政府广场。杜云萍已经在那里等候,她和我握着手对于珊说:“看过影片《一江春水向东流》吗?陶金扮演的男一号有两个夫人,一个是抗战夫人,一个是敌后夫人。”
“杜云萍不怕小于珊生你的气吗?”
“不怕不怕,小于珊,生姐气吗?”
“杜姐,不生气。我来了行不?我是灭火器,专门灭yu火。”
“走吧,走。别象两女争一夫似的。你们看,”我指了指市政府办公大楼二楼的一个窗户说:“当初窗户里面坐着我们的老主任。唉,他升的太快了三年三个台阶,从一个小小处长,现在变成市地级!”
“得,别管别人的事。我叫个出租车,把自行车夹在后备箱里... ...”
我和于珊、杜云萍来到饭店,修杰已在门前迎候,她用双手分别和我们握着手:“到底来了。”笑着对我说:“我猜着了,你会把小于珊带来。走,进去。”
我们四个人围桌而坐。而火锅里的红焖羊肉和汤已经沸腾了。我们谁都没有说话。相互打量着,端详着,脉脉相望着。我掏出香烟盒在手中转了几下问:“可以吗?”但是我并没有去吸烟就问:“我有一个预感,今儿的主题... ...修杰,是不是也依依惜别呀?”
“预感不错... ...”
我又说:“修杰比以前水灵了,是贝加尔湖滋润的吧?”
“是俄罗斯的风水”杜云萍接过话:“我们边吃边谈。”
“我们听说了... ...”
“停!”杜云萍瞅瞅我和于珊:“你们都开始我们了?”
“还用说嘛?”修杰拍了拍小于珊的脸腮。
“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杜云萍追问。
我摇了摇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于珊低声问我:“怎么,只会感伤不会感动?”于珊大声地问:“我们,我们这个词还有什么典故吗?”
修杰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说着玩呢。”
杜云萍笑了笑说:“孩子在那边上学了吧?想吗?”
于珊点了点他头。
“国外教育比国内轻松,孩子不那么累.”
修杰问:“你刚才说听...听说什么了?”
“唉... ...我挺惋惜的!如此妩媚的修女士远走高飞于国外。遗憾呐!修杰为什么远嫁俄罗斯?那个安德列夫有什么呀?”
“中国没有安德列夫... ...”
“那只能,”我端起酒杯说:“可这不是理由。也好,既然已经选择了。我们我修杰愉快的新婚干杯!”
“谢谢... ...
于珊、修杰、杜云萍同时一饮而尽。我也饮尽。
于珊说:“为什么去俄罗斯?一个女人背井离乡不容易。和异族结婚难以想象!修杰呀,你现在什么也不缺,怎么跑到那里?咱们是普通女人。不是王昭君,不是文成公主和蔡文姬。当然,更不可能是戴安娜。”
“其实,我去俄罗斯和你们说得、想象的都没有关系,我在这个地方呆腻了... ...”修杰说着眼圈润湿了,现出晶莹点点:“我离异以后,就开始漂泊,颠沛流离地生活,几乎走遍了祖国每一个角落。唉,在有限的生命里,能漂泊多久就多久。在漂泊中疗伤,在漂泊中慢慢变老。”
我看了看修杰后分别给三个女士斟酒,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漂泊,也不一定和安德列夫在一块儿吧?”
杜云萍也一饮而尽,她放下酒杯说:“我有点明白了,修杰不能孤独地行走,不能枯燥地漂泊。她瞅了瞅我说:“你能陪修杰浪迹天涯?女人,没有滋润是要憔悴和枯萎的。中国的千年情史演绎了多少独守空房的美丽和哀愁?”
“修杰,是吗?”
修杰没有回答,她一次又一次地夹起汤锅里的羊肉放进自己的朱唇。
于珊也严肃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酒杯里的泡沫分解语重心长地说:“这个世界如果通过爱来追求性将成为历史;而通过性来追求爱是精彩的!”
我低声地质问于珊:“你越来越哲理了,可是这些哲理全是胡诌八扯.”我又对大家说:“我发现许多惊人的警句和格言往往是在捣毁中出笼,同时也在伤感中升成。我们着一代从小受着马列主义教育。我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理论倾尽一生的马克思恩格斯,他们无法看到自己的理论在付诸实践中演出许许多多热烈和悲举同样,诺贝尔的硝化甘油给人类奉献出许多惨烈... ...还有悲剧。可是,不影响他们的伟大。”
于珊想了想,她说:“你揭示了伟大与不足。可是这和修杰北上不挨着呀?”
修杰笑了笑说:“婚姻是没有道理的,你越研究它也越悟不出什么。”她指了指我还于珊:“怎样猜测你们的道理?或者云萍婚姻的道理?许多东西,你离它越近就困惑不解。可是你远离它,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修杰又说:“生活中有许多诗意,可在诗意中生活怎么行呢?”
“看到没有?听到没有?”我对杜云萍和于珊说:“修杰已经被俄罗斯文化入侵。危险呀你,修杰!”
“过去,”于珊说:“过去有一句鼓舞中国人民的豪言。你们猜,是句什么?”
杜云萍试探地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
于珊摇了摇头。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修杰拍了拍于珊的脸蛋:“得,是什么,不要卖官司!”
“十月革命的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马克思主义!修杰是追寻列宁主义的故乡。看看克里姆林宫上的五星还也没有列宁好斯大林时代的光辉,到底哪里去了!?”
修杰一本正经地说:“安德列夫是布尔什维克。”
“哎,他帅吗?酷耶?”
修杰摇了摇头。
“海拔呢?”
“一点七八米... ...”
“这么一般?”杜云萍指了指我:“还没有你高呢!”
“得,不谈这些,你们的工作愉快吗?”
我说:“现在的工作谈不上愉快不愉快。一个讨生活的人,没有资格挑剔。修杰我们都非常遗憾你的离开。”
“是的。离开祖国心情十分不安,恋恋不舍呀。你们想一个受伤的心灵怎么不百感于多多无奈?给大鼻子做老婆恐惧高于无奈。这完全是一个不正常心里的化学反应。杜云萍批评我是自残,一种心理疾病。文雅一点说:木已成舟。通俗一点说:生米煮成熟饭。当然委身于一个老毛子,需要相当的勇气... ...”修杰沉默了。
“现在适应了?哎,修杰,现在...他的能力怎么样?”
杜云萍问的很严肃。
“云... ...萍!”
“这是个实际问题。连这个底线都没有?不完了!”
“记得前乒乓球世界冠军杨影在解说一场乒乓球比赛中说:你别看老外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可打起乒乓球来,没有什么凶猛和劲头... ...噢。他来啦!”
大家一齐向门前望去... ...这时安德列夫已经走到桌前... ...
“天呐,”于珊惊叫:“这不是朱赫来吗!”
“朱赫来是乌克兰人,我是俄罗斯人... ...”他的汉语相当流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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