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弟弟已经病了9年。这9年里,父亲吃饭减半
留下另一半,喂给弟弟吃。弟弟营养不良
和田野的麦子一样,瘦骨如柴。
我是他最亲的哥哥。我爱他,不知道他爱
不爱我。我是不是没了资格做他哥哥哦
为何每次回家,他见到我也不吭一声
如一条快闷死的鱼。
别人喜欢给他戴上疯子的草帽。我和父亲
摘不下来。我怀念从前的我们,情同手足
到田野抓青蛙,种番薯。
可惜,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很久以前,他学习呱呱叫。
我总是在他背后追赶。
《房囚》
谈起房子,我笑不起来,也没有流泪。
故乡,那间蜗居了几十年的土房,里面住着风雨
幸福阳光,似乎和我们的关系很陌生。
我在别人的城市,奔跑越来越剧烈,喘息
越来越接近颓废。
我近似一只蚂蚁一样卑微,驮着尊严上路觅食
这种姿态,我已经坚持多年
——为了那个饥饿的巢。
我曾在南方的冬天,和寒风一起穿过街道旁的楼房
想起家中那两个相依为命的人影,骨头开始颤抖
颤抖得找不到雪,冻结我坚强的眼泪。
《禁》
给自己种上两颗树,让根须时刻和大地
保持深厚的感情,让理想的枝叶
向着蓝天白云,漂泊或仰望。
我心灵的土壤,并不肥沃。我的眼神
装满了黑暗前的记忆。我的树
只是更接近岩石上的蔓草
等待野火的燃烧。
几代人的风雨洗礼过故乡的脊梁
我在彩虹来临前,找到两根骨头
一根是树,另一根也是树。
我需要的不多,叶子留给泥土,枝叶留给天空。
我砍下两块啄木鸟治疗过的旋木
一个支撑用来灵魂,一个用来搭建桥梁。
2010年3月30日晚。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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