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离婚证书

今天一定是个阴郁的天气！不然我的头怎么觉得阴阴沉沉的呢？街上大概和平时也一样热闹吧？可惜我无福消受，因为我现在已经是眼不视，耳不听了！

我的眼睛没事，还能清清楚楚地看见眼前的人和事物，耳朵也没有失聪，只不过，这些东西都不在我脑海里面而已！我不想思考！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走一走而已！

我们的离婚手续居然这么容易办理！一共加起来才不到半个小时而已！反而是刚才排队的时间长点！

离婚？我居然离婚了！

这真的是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啊！真的没有想过！尽管“离婚”二字是我先提出的！也还好吧！我一向都是这么执着，尤其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扪心自问，当年，难道我排除万难一定要嫁给唐森的时候，谁没有反对？而我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自己图的是唐森的什么？

是的，很大程度上，我是图他的经济基础！

其实我自己何尝不知道他以往的风流史？我还满以为，只要自己忍一下就会没事！真的，结婚以后和他也曾说好的，他在外面的事情，只要别太过分，我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只是，自己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小三居然会堂而皇之地登门造访，还和我谈判！

有很多事情，“听到”和“自己亲身经历”的感觉原来真的很不一样！自己不看见那个小三的时候，权当是很多人嫉妒我们而乱造谣就行了！我非常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真没怎么当回事。只是，到她真真正正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忍耐力是这么有限！

所以，一怒之下的我我在转天就向唐森提出了离婚！他的万分挽留，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因为我曾经有言在先，如果有朝一日有小三敢上门来的话，我一定离婚！我说到做到！

你唐森既然有本事去偷吃就一定要具备抹嘴的本事！不然，你就后果自负！

我做到了！真的做到了！而且我也问过了律师，尽管还没有生孩子，过错方还是可以得到多一些的财产的，是这样吧？

我就这样一路想，一路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直到我忽然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过：“钟馨！”

这个是？哦！不会是他吧？不会吧？

我转过身一看，啊，还真的是他，洪城！

“洪城，你近来好吗？”人家都已经跟我打了招呼，鉴于礼貌，我硬着头皮也要跟人家问声好吧。

我抬头望着洪城，他的目光依然热切，热切而纯净，像数年前一样，只是，鬓角已经有了些白发，而且，肤色也显然比前几年干了些，皱纹，似乎也趁机显现了出来似的。

“钟馨，你过得不好，是不是？”是的，洪城对我的态度依然热切！可惜，我觉得我实在无法消受他这样的热切！

“你怎么知道？你呢？你太太呢？”我故意这么问他。嗯，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了，可能是，会使得自己心里觉得好过一点吧！毕竟我现在结婚又离婚了。洪城呢？他应该会比我好吧！

事实上，我也真的衷心祝他幸福！离开了我，他真的应该找一个真心爱他的女人来生活！而不是像我这样的女版“陈世美”！

“我当然知道你过得不好，其实，别说是我，现在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你过得不好！你看看你手上拿着什么？”洪城的眼睛还是那么热情，但是，怎么我觉得他眼里还有一丝心痛的颜色呢？

我手上？我手上有什么？我连忙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哦！对了！我居然拿着这张离婚证在这里招摇过市！对了，是刚才和唐森一拿到的时候，唐森还试图在劝我，而我马上气呼呼地跑到了民政局外面去而一下子忘记了。是了！难怪洪城会这样说我！是的，现在整条大街的人都知道我过得不好了！过得好的人，又怎么会离婚？

我忽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随着自己一声“对不起”，马上把离婚证书放回了自己的挎包里面。

“我太太？我还没有结婚啊！”洪城说这话的语气似乎有点惊讶，也有点沧桑。

“你还没有结婚？”我是惊讶非常。毕竟我都已经结婚又离婚了！

“是的，还没有，在你离去以后我尝试交往过几个女人了，到后来都没有结果，然后，就自己这样过了。”洪城也笑笑，说道，不过我怎么就觉得他的话里面暗藏唏嘘呢？

“哦？这样？那么洪城。哦。洪老师，现在你看见我这个样子，心里面应该是觉得很解恨了吧？当年，我无情地抛弃了你，现在，我又被人抛弃了！洪老师，你还来得真是时候啊！你看到了我的报应啦！”说这话，老实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是怎样的。只是，我在自己的心里面的感觉很简单：我是该死的！应有此报！

“钟馨！你怎么这么说，现在的我看到你这个样子，最大的感受只有一个，那就是心痛！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别提那些了！好吗？我完全理解你当时为什么会那样做，你放心吧！我懂的！如果是我的妹妹或者女儿，可能我也会让她们选择一条和你一样的道路的！你别傻了！我不怪你，好吗？”洪城的话不像是在敷衍我啊！

唉，洪城啊洪城，就因为你当年是这么一根筋的一个人，所以才会被我这样现实的女人利用啊！

我的眼睛湿润了。刚才从民政局里面的情绪，以及一桩一桩的往事忽然间一起迫不及待似的涌现了出来！一下子，我觉得心胸很痛，很想搂着一个人的肩膀，好好地哭一场！我真的好想哭啊！

“没关系，我还是你的洪老师，我的肩膀，你还可以用！来吧！”洪城已经知道我想干什么了。

我顾不上了！顾不上这里这么多人，这么多车子了！我只是觉得，我心里面实在是非常非常难受！泪水，已经像缺堤的洪坝一样涌了出来，我一下子拥抱着洪城，泣不成声，自己的肩膀在他那里一抽一抽。

2.初恋情人

洪城是我的高中老师。分配到我们班做班主任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新老师。而我当年正刚刚考上高中。

当时，我是个非常勤奋好学的学生，经常到老师那里去问问题。后来，大家的关系也就不一般了。洪老师也是我就读的这所中学毕业的，所以好像对这所学校有着不一般的亲切感。

当时，虽然我勤奋好学，但我的学习方法无疑是不敢恭维的，所以成绩提高就是不大，这个时候，洪老师是给了我不少的指导和建议。高中三年，就这样，我们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觉之中产生着。自然，大家虽然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有说出来，直到高三时候的那个暑假。

可以说，后来我能就读本省名牌大学，很大的功劳也归功于洪老师。那个时代的学生，懂什么呀？就知道考大学，父母又没有读过大学，“大学”二字是听得多，真正接触得少——无论如何，一个三线城市里面也只有电大这样的所谓“大学”而已，和真正的高等学府就相差太多了！当时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报考哪一所大学比较符合自己的实际，倒是洪老师在旁边给我分析了不少，也给了不少意见。

自然，高三一年，洪老师也给我开了不少小灶，不然，我这个名牌大学也真不会考到了。

洪老师是我的初恋情人，其实，我也是他的！

据我所观察，他以前应该也是个很用功，很乖的学生。他那个时代可不能随便“中学生恋爱”，而他忙于学业，当时也没有恋爱，到了大学，又没有遇到心动的人，而且父母一再跟他强调，不要找外省的女生，所以一直都没有找女朋友。直到他师范大学毕业以后碰到了我。

我大学四年里面就是这样度过的，学业为重，基本上天天保持电话联络洪城。所以我的毕业论文才会那么顺利，所以我大学时候的学业才会那么顺利！

可惜，随着时光的逝去，在大三大四的2年里面，我对洪城的态度是越来越冷淡了。因为我在这个时候已经慢慢被很多社会的现实充斥着，我的想法也越来越现实起来。

有时候再想想，师范学校的毕业生（洪城）算是什么呀？回去也不过是个中学老师而已嘛？一个中学老师，即使过几年让你当上一个训导主任又如何呢？在这样一个三线城市，你的工资和社会地位就又高到什么地方去？

难道，我就要和这么一个每个月才千八块的“臭老九”生活在一起吗？

望着那个光怪陆离的物质社会，我渐渐地觉得洪城真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一粒小小的尘埃！这样的人，这样的社会职位，其实也只有在学校里面，才会有人去赞颂！一离开了学校，除了教师节，还有谁时时刻刻记得这样的一个中学教师？“灵魂工程师”，说得好听。当一个男人的赚钱能力有限的时候，怕再好听的头衔也会在现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了！

这就是我今时今日受到的社会教育！真理！no　money　no　talk!

而当我大学毕业回到家乡的时候，洪城已经“年事已高（对那个小城市而言）”，成为了一个未婚大龄青年。29了，还没有结婚，而我，则是23。

回到家乡的时候，洪城不是没有暗示过结婚的事情，但我一直以“我想用点时间去落实和巩固工作”为由，一推再推。

也是真的，我的心思基本上都落在了工作上，一个毕业生，对社会的好奇嘛！直到我的工作落实，到巩固，基本上都用了2年时间。2年来，洪城对我生活点点滴滴的关怀，实在是使我觉得非常感激。但我想，我对他，应该只不过是不温不火，甚至越来越冷淡了吧？

是冷淡了，虽然他本人没有跟我说什么，但我能从旁边的朋友，以及上门造访他的学生的眼睛里面看到这些，看到他们对洪城的同情，还有对我的蔑视！毕竟我不是白痴。

再后来，经亲友们安排的相亲，我认识了颇有点资产的唐森。

唐森是个二手男，虽然他一直闭口不提他以前离婚的原因，不过这个城市那么小，他不说我也打探得出来。据说他就是因为太花心，对方受不了而离婚了。

一开始，我被唐森的打动了，实在不得不说，有的人的话是真的，一个人的经济好了，穿衣打扮不错，又读了些书的话，气质自然会上去，这是个不争的事实！首先，我是被唐森的气场所震慑了！再有，打动我的，自然还有他那蛮不错的身家！

大学时候就读的英文学院，使得我的思维也已经被4年的大学生涯大大西化。离婚，这个词语在我眼中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其实我不是太过在乎。只是，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我自然明白，一个离过婚的人在我这个还没有过婚史的人面前肯定是觉得有理亏的地方！如此，唐森应该会在婚后非常爱我，也非常珍惜我！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就接受了这一点。

我想的没有完全错，唐森在婚后对我真的是非常好！可以说得上是个不错的丈夫。而在那个时候，我跟他说过，如果他要偷吃，就一定要懂得抹嘴，如果唐森他嘴巴抹得不干净的话，后果自负。

我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我很明白，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做人，就要懂得“吃得咸鱼抵得渴”的道理。我既然是喜欢唐森的经济背景，我自然也得去接受他的绯闻！

于此，我倒没什么异议，觉得蛮公平！

想当年，为了取得好的成绩，我不也经常往洪城的宿舍里面奔跑来请他辅导我吗？那时候，我不也有“绯闻”吗？又如何？所以我懂得这种道理！

所以我和唐森有言在先！而作为一个生意人的他也觉得我会这样想是很通情达理，自然也觉得我这样的人是不可多得的，于是，大家很快就结成了共识，就这样结了婚。

所以当时唐森在民政局的时候就一个劲地央求我再考虑考虑，不要意气用事。还一个劲地道歉，说他错了什么的，还扬言说，要找到那个小三，要她亲自到我面前赔礼道歉，并要亲自和她在我面前一刀两断，并且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如何如何……

但我又怎么听得进去？从一开始就已经有言在先的了嘛！我很不耐烦地“聆听”着唐森的央求，其实只为在等待离婚证书而已，所以我一拿到离婚证书就马上撒腿就走出了民政局。

所以才会在不知不觉之中拿着个离婚证书满街跑。

3.我觉得，还是他比较合适你

“别哭了，好吗？”我一边在哭泣，洪城就一边在轻轻拍打着我的肩膀。我再哭了几声，洪城就轻轻地把我推开了，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来，递给我。

望着洪城的这个动作，我忽然间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失礼，便像多年前一样，像个听话的乖孩子，拿过了纸巾，把自己的眼泪和鼻涕都擦了一遍，然后，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面去。

“来！我们去上岛咖啡谈谈吧！”洪城看见我稍微冷静了一点，又轻轻地对我说。

我望着他那张热情而慈善的面孔，就知道他不会对我不好的，就知道他会为我分忧解难的！多年以前，不是这样吗？我相信他！

“嗯，好！”我答应着。

然后，洪城叫了一辆的士，我们一起往市中心的“上岛咖啡”驶了过去。

到了，我付了车资（我识趣，因为我比洪城有钱n倍），上了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一杯卡布基诺咖啡，一壶花茶，谢谢！”我都还没开口，洪城就叫上了。

嗯，他还是没有忘记，以前，我们每次来这里，都是点这两个饮料。顿时，一股暖流飘过我的心，让我那受伤的心稍微觉得有点点宽慰。

“钟馨，你的事情我已经听到了。我真的是很难过！”咖啡很快就到了，洪城一边把放在他那边的一包砂糖递给我，一边说到。

“嗯，难过而已？你不觉得很痛快吗？我以前辜负过你，使得你现在都还没有结婚呢！洪老师，你不恨我吗？”我说道，哦，与其说是我在说这些话给洪城听，还不如是我自己在自怨自艾吧？这些话说了出来，倒是觉得自己的良心痛快了许多。

“不！请一定不要那么说！我也从来没有那么想过！真的！”洪城说道，“其实，当我蓦然回首的时候，我更珍惜的，是和你一起的日子！你要明白，你是我的初恋情人！当然，我也是你的！其实我很感谢你给了我一段美好的时光！”洪城居然这么说，我还真的是非常吃惊。

听了这样的话，我真不敢抬头去望望他的眼睛了，此时我真想有个地洞钻进去！

“你不要这样，我的话是真的！当时认识你的时候，其实你也是个学生而已，你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曾经利用过我，其实，作为一个老师，又何尝不想自己的学生往高处跑呢？其实我帮助你是应该的！后来，你从大学里出来社会，你说你要用点时间来适应这个社会，要点时间来找出自己需要的是什么的时候，其实我已经隐约有点感觉，到后来我是会失去你的！当时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不过是希望你尽快进步，心无旁骛向前冲而已！其实我心里有预感！这点，你真的不要感到内疚！”洪城继续说。

啊？我真想不到他会这么说！一下子惊讶得目瞪口呆。

洪城又一边为自己倒花茶，一边说道：“其实我们都在成长，不是吗？我当年也是大学刚毕业就认识了你，所以在后来你说要点时间来适应社会的时候，我忽然间就记起了我当时的感受了！告诉你，你的选择是没有错的！其实，我们在一起是不合适的！说到真正合适，其实真的是你老公，哦，应该说是你现在的前夫——唐森！请你相信我！我们好过一场当然很好，但是，恋爱和结婚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后来你挑选了他以后，我其实仔仔细细地想了很久！思想上做了好久的斗争！坦白说，其实你做得对！结婚，还是找个成长背景和自己比较相似的人，会比较幸福一点的！至少，婚后有很多不谋而合的共同语言嘛！‘门当户对’这个词语之所以可以存在这么久，其实不是没有道理的！你还别小看了这点共同的东西，漫长的日子里面，其实这一点一滴的积累是很重要的！”洪城倒好花茶，呷了一口，继续说。

嗯，不愧是个老师，说话真的是一板一眼，我也不得不说一声，真的有道理！

“洪老师……”我想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呢？自己都语塞了，只好拿起那杯卡布基诺来，塞到自己嘴边，来遮掩一下此时的尴尬。

“我是个历史老师，难道我不懂得去分析这些道理吗？如果说不懂，那我也枉读了这么多历史书了！是不是？”洪城没有望我，在继续往自己的小杯子上倒花茶，一边继续说道。

“人一定要遇到合适的人，才有结婚的必要啦，所以你不必担心我的，钟馨！不是你耽误了我，是我还没遇到合适的人……无论如何我还是以你为傲的！说真的，到目前为止，你是我教师生涯之中最得意的门生！真的，还记得，你刚刚读高一的时候，成绩还是中下游水平，如果再倒流回去那个时候的话，我是现在都不会相信你能考上省级名校的！你知道，当时考进了这所学校的学生，在我市也只有区区3个人而已！真的，这样的学习奇迹，你还是第一个！”洪城还在说。

我的视线又模糊了，一句话都接不上来。

“嗯，我先去一下洗手间。”洪城大概看见我的眼泪又涌来了，想留下我一个人稍微静一静，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吧。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去了洗手间没多久，唐森却冲了上来。

“你看这里干什么？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又看见这个人！我不由怒火中烧起来，顾不上这里其他客人的怪异目光，向唐森大声呵斥了一声。

“你不要生气，其实是我叫他来的！”没想到，这个时候，洪城居然已经回来了，正站在走廊中，正要往他的座位这边走过来。

我惊讶地看着洪城，又看看唐森。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其实唐森是我的夜校学生！我们有对方的电话，2年前他说要结婚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个人原来是你！你们结婚以后，我们的联络才少了。前几天，那个女人到你家里去闹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为此斩钉截铁地要离婚的事情我也知道！其实，刚才在大街上遇到你，并不是偶然的。其实我今天还有课要上的！只是唐森在你们要去民政局之前给我打了个电话，叫我帮忙劝劝你！他说，你经常会提起我，说我是个好老师什么的……所以他觉得，我的话，或许你会听！其实，我们两个的过去人算得上是“情敌”关系，其实唐森在你们结婚后根本就不想找我！他之所以给我打电话，叫我来劝劝你，其实他也下了很大决心！钟馨，你知道吗？一个男人为了挽救自己的婚姻，连自己的情敌都找来帮忙的话，这需要多少勇气？相信我，唐森是真爱你的！他这一次是错了，但你就不能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吗？其实唐森也是个好学生！你们都是我的得意门生啊！我真希望你们两个人都好！”说话间，洪城和唐森已经坐在了同一排沙发上了。

“我……”我真想不到会这样。

“是的，钟馨！发生那样的事情，我真的是很后悔！我是个混蛋！我错了！好吗？如果你觉得打我骂我可以让你没那么生气，可以挽救我们感情的话，请你一定要那样做！但是，我爱你，我也爱我们的家庭！请给我一次机会好吗？钟馨，你要明白，我已经离过一次婚了！我也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了！以前是我少不更事结婚，但这一次，请相信我，我真的很珍惜这个家庭！真的珍惜！前几天发生了一些事，忽然间使我得知外面那些女人和我在一起，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我的钱而已，只有你才会在我有病有痛的时候衣不解带地照顾我的！只有你，才会在我有困难的时候无条件地帮助我！钟馨，现在我经明白了这个道理，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唐森说得声色泪下，令人动容。

怎么？平时一向很注重面子的我们，都在大庭广众下出这种丑？这是为什么？难道，真的是洪城以前对我说的那句，人，如果太在乎一些事情或者一个人的话，就会真情流露？无论周围有多少人在都会如此？

真的是这样吗？这就是真情流露吗？

我望望唐森，他的确比昨晚憔悴了许多，眼袋都出来了，上眼帘还浮肿得非常厉害，西装革履，居然也掩盖不了他的落寞和憔悴！这一眼，是我今天以来第一眼仔细地看他！这说明，他的忏悔是真的吗？唐森，曾经是有点傲气的一个人呢！他也会流泪？

唐森，可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这样低声下气过啊！

如今这算什么？我还真的是沉默了，眼睛，又情不自禁地模糊了起来。

“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面前连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说明他真的在乎你，小姐，就请原谅他吧！”一个声音忽然间在我耳边响过。

哦，是个客人。但我想不到的是，这句话居然还引起了很多人响应。

“就是！就是！两个人能结成夫妻不容易的！就给他一个机会吧！”又一个声音附和着。

紧接着，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人谁无过？钟馨，一夜夫妻百日恩啊！而且他也知错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洪城也帮着又求情起来。

上岛咖啡这里消费不低，一般能来的都是些经济能力比较好的一群，基本上都是已成家的。我望了望说话的几个，都是比较成功且较成熟的人士呀！都是资深的“婚内人”！他们的话，我是否应该听一听呢？

天，我还真想不到居然有这么多人为他求情！其中还包括我最敬爱的洪老师！这，叫我如何是好？

我又望望眼前这个西装笔挺的伟岸男子，那张端正的国字脸，那双诚恳的大眼睛，此时此刻，这双大眼睛里面也含着泪水。

哦，原来泪水不仅是女人的武器，放在男人身上一样是有用的！我心软了！

忽然间，我不由问了自己一句：我是否，太过意气用事了些？我是否，可以原谅他？

无疑，我动摇了，因为我忽然间想起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的道理。唐森这个平时颇有点傲气的男人，不仅流泪了，而且还在这么多人面前流泪。一个连自尊都不顾了的男人，是否真的表明他对我实在太过在乎？是否表明他对这段婚姻的重视度？是否表明，他真的很爱很爱我呢？

终于，我点了点头。

“谢谢你，我对天发誓，还有这么多人作证，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不再乱来！就请你，和我尽快复婚吧！”唐森看见我这个动作，立马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拼命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郑重地对我说了这一句。

而我的眼泪，这时候已经成串挂在了腮边。

顿时，咖啡厅里面响起了一片掌声。

黛妤　作品　2010-3-31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