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发源于草海,流淌千古的河,途经之地,一些地方,为了发展经济,建了好几座水电站,也形成了好几座梯级湖泊、水库。绵延千里的峡谷河道,旧貌换新颜的同时,也有多少背井离乡的感慨,变成了默默的乡思。那依山面水的岁月,成了他们永远的隐隐伤痛。曾经的故人,散落在不同的山乡,遥望无言。梦中的相聚,温馨而沉重。有机会相遇时,乡亲父老,情意难分。共同的回忆,是他们说不尽的话题。祖祖辈辈生存的河畔,再大的干旱也没有发过愁。因为若干年前,生命之源的水,在脚下的河道里,常流不断,让他们祖祖辈辈,安贫乐道。
然而,这2010年的春天,他们有史以来第一次深深地感到面对旱情的无奈。高高的梭筛大坝拦成万顷碧波的夜郎湖,又要发电,又要保障黔中古城安顺数十万人的用水。一座绵延42公里,蓄水2亿多立方米的夜郎湖,在疲惫不堪的苦苦支撑中,变得瘦骨伶仃了。这湖的心脏,曾经最宽、最深的地方,裸露出了大片的无奈。现在,这湖的心脏,虽然勉强维持跳动。然而,当我沿着湖的动脉,向着上游的马场方向巡视时,我们惊讶了!它的主动脉,虚弱得几乎要停止跳动了!
河里的沙,一堆又一堆什么地被淘挖。那曾经波涛汹涌的气势不再了,能够看到的,只是星星点点的水洼,以及无声无息的细流。不少的水洼,成了救灾的希望。大鱼、小鱼,在水洼里挣扎、蹦跳,以它们特有的方式,在向“老天爷”发出呼号。曾经被河水滋养得枝繁叶茂的水白扬,尴尬远离了那浩浩荡荡、一泻千里的无私,萎靡地肃立着、沉思着、忍耐着、渴望着,像自我悲悯,又像对奄奄一息的大地致哀。
湖边后靠的移民,以及坚守家园的乡亲,取水的身影,在阳光下,沉重地移动着。那河岸上的大片油菜花,高处的田地,来不及结籽,就在花季里被迫失去了青春的梦想。那附在花枝上的小虫儿,也被旱情扼杀在睡梦之中。
那打着抗旱救灾“信合之水”的车辆,往返在河岸的公路上,那扬起的一路尘埃,成了沿岸人畜生存与禾苗育养的希望。
沿岸的人们都说,再照这样下去,这些车连拉水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并且恨恨地说,是谁得罪了“老天爷”,让我们这地方遭这样的罪?是的,“老天爷”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降下这百年不遇的干旱呢?
一路巡察,多少座林木茂盛的山头,被火魔的无情变成了和尚头。旱情在加重,火情在猖狂,多少乡镇都在严阵以待。
天阴了,苦于旱情的人们在祈祷,默默地、不断地祈祷,祈祷“老天爷”发发慈悲,可怜这芸芸众生。然而,好多天了,一次又一次再下的冷空气,清凉的风里,人们感到的只是叹息和失望。
天啊!你怎么就这样狠心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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