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风又来勾引我了。要到我的床前必然要经过我的门。它们就在门外敲。冷了,让我们进来吧。我不回答,它们说:我们是自由的,你必须把门打开。我说我也是自由的,让一样自由的门决定我们是否拥有一样的自由吧,于是风沉默了……我们都是自由的。
久久,有沙石轻扣我的房门,用哀怨的口气说:开开门,好冷。甚至它们在我的门上盘旋摩擦出那种瑟瑟的味道。我笑,你怎么来的?它沉默,小气的人,刻薄的人,我想它们应该这么想。不要你们来分分享我的悲哀了,你们是自由的,应该自由地去往自由的国度,何必来为难我?我依旧看我的书。
飞花落在我的窗台,是透明的玻璃,透明的门。她的脸颊潮湿的,告诉我风过后带来了伤心的雨。她不说话,就贴在那寒冷的透明里看着我,楚楚动人。案头上有一个花瓶,里面有一束正在绽放的玫瑰,她们对望着,我望着对望着的她们。不会开的,我看见那恬静的花苞的颤抖,寒冷可以豪无阻挡地越过那透明的防线,不能开的,我对花蕾说。开了我将囚禁她的自由,她的颜色。她可以飞的要变成为我留的了,她伤心的要变成伤我心的了,不能开的让她凋零吧,因为她是自由的,便应该被自由的命运所主宰,便应该在雨里消陨,便只能在我的窗台仰望那被沽卖的寂寞与美丽。我是自由的便可以自由地选择囚禁或者放弃。
我站在门前,对门说,让我出去吧。门拒绝了我。为什么不能让我去看看今夜下的雨呢?门说,因为我是自由的。我可以选择让不让阳光照进来,是不是把月光关在外面。我说,我是你的主人。它笑我,你不是你自己的主人,便,你不再是我的主人。于是我就开始问门:怎么我就不是我自己的主人?门笑,你怎么就是你自己的主人,你若是自己的主人你何必要我的起启合来隔离那些原本就属于你的东西呢?而,是属于我的么?自从选择安上了门我便要给门自由,要它来决定开或启,那么门说的我便不再是自己的主人了,我要做什么必须要先想想是不是打开那扇门,门就放在了我的自由的前面。门的自由高过了我的自由。
而我为什么要安上门呢?怕人偷了我的,抢了我的,然后伤害了我。应该是这样的吧。在人类有了房子,分开居住的时候便每家都有了自己的门。门是好的,把不想发生的关在了外面,把不愿意看见的关在了外面,便不怕外面的风雨淋湿了自己的衣裳,便可以把自己不愿意看见的东西关闭了。门是因为渴望自己的自由而存在的,于是门没有错,我们也没有错。
于是你家没有门别人就会说你傻了,不知道外面的险恶了么,那么坦诚的把自己展示在别人面前却让别人来笑?
门是不能不存在的,虽然它的自由高过了我们本性的自由。没门的人也是有门的,好比没有门的不叫房子,没有了门的人也不叫人了。没有了门的房子可以叫凉棚,没有了门的人呢?呵呵,我就是这样叫自己流氓的。诚然,流氓是人的一种,不过我于君子的门相比门栏矮了一大截,他们是不希望我跨过去的,就如果我看问外的风的寒冷,沙石的无礼一样。但我的门栏矮了些,我进出的时候就轻松了很多,便看到了很多风景,那进来的人也就多了些,把我看清楚了些,于是他们说这个人是不好的。于是我的房子是界与凉棚和房子间的怪物,便也有了自己的精彩。
而我是要门的,因为我还是人。于是我的门栏低到了最低,却是真实的。我看他们的门栏高到了天上却有的是吹嘘的。我便不怕我的门栏会很快残破,也不相信他们的门栏能永远不倒。我想我是好的,我的门也是好的,我的门可爱之处就是把我和禽兽分开了,却给了我最大的向人展现的勇气和笑看一切的坦然了。
于是我可以笑那些高到天上的门栏了,可能藏在里面的并不是都可以见得人的东西了,外面豪华气派谁知道里面是什么呢?如我这样不矜持的看不见的,如他们那般矜持的相信也不知道什么是好或者不好了,更不知道哭了。
门是好的,把动物和人隔离开来,也把人和人隔离开来,最妙的是那种隐藏其中的区分。低的不会向往往高的里迈,而高的自然不屑委身去那低的里看。当然这不是老的门当户对的概念,我一直沉湎其中。其实是门槛越高的越不知道是不是可爱的人了。
管我的门怎么开,开多高呢,我都是高兴的。我也会守着那把我与兽区分的门栏的。在尽量保持人性善良的基础上我是希望真实的,希望说自己想说的,而不管别人怎么看的。我的房子有我的房子的精彩,别人的房子看似那么衣冠楚楚也难免他们当中的悲哀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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