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杭州时,在新华书店里买了本红色封面的《活着》,我把它放在桌上。
从不看小说的老公无意拿了去,在床上他给自已找了个舒适的姿势,他以为他可以翻看一下,然后可以睡个很好的午觉。谁知翻了一下又一下,一直翻到最后一页时,他才吓一跳。他说,他本来是想用来崔眠的,谁知就看完了,谁知还没有睡。
于是他说,这本小说不错。
于是我笑。
因为我第一次看它也是这样被它紧紧抓住的。
余华是个与众不同的作者。
余华用他的平实,冷静,幽默还有残忍向我们抖开生命的丰富与宽广,还有对苦难的承受与接受。
余华说:活着,在我们中国的语言里充满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呐喊,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
也许这对于我们并没有经历过苦难的人来说,有些抽象。但是透过这种淡然的平静语气后,依然可以感受到那来自生命中挣扎后的怆凄。有着冰冷的距离,却仍在彼岸一波接一波的袭来,而生命的暗香也在那一刻踏尘而来。
能够活着,能够在阳光下健康无忧的活着,真幸福。
余华的文字有他一贯的冷静与幽默,还有在骨子里弥漫的残忍。也许五年的牙医使他有了常人没有的冷静,对生命潜意识里的冷静,或者说是冷漠。
因为他竟然就可以这样让《活着》里的苦难如此不让人停歇的一直到底,就连落泪也让人来不及。而他则像个多嘴的女人,在夏夜里没心没肺的述说着,甚至能看到他用手赶蚊子的样子。没有激动,没有眼泪,冷冷的说着别人的故事,却在不知不觉中让痛弥漫了整个夜色。
小说用的是传统的叙事方式,看不出用了任何的技巧。平实的语言,平实的句子,没有细腻的心理描写。但是你却可以感觉到他潮湿鲜明的思路,眯着眼睛继续听他絮叨下去,然后慢慢地把心弦拉紧拉紧,以为已经承受不了时,他又会突然地在中间提醒你,
这只是个故事而已。
这只是“我”在大树下听一个叫富贵的老人讲述他的过去而已。
于是又可以调理好心绪继续去承受一件件的死亡与苦难,终于我不曾为富贵落了一滴泪。
富贵的家败了,富贵的爹死了,富贵生离死别了,娘死了,家珍死了,凤霞死了,有庆死了,二喜死了,苦根死了,春生死了。
这一切当富贵坐在老树下对“我”重新展示时,已没有眼泪。但是记忆却又那样的清晰,那样的准确,“我”在文中说,简直可以在他的讲述里看到他过去走路时的样子。
想来富贵只有每天都去记着它时,才会在任何时候毫无困难的和盘托出。尽管说的时候可以没心没肺的嘿嘿而笑。而疼痛在心底里,却象用一把钝刀割在脖子上,脑袋掉不下来,疼的死去活来。
因为还有那样多的苦难需要他去继续,于是他用勇气与希望在时间的长河里去继续。因为生命没有尽头。
于是他装作冷漠。
于上他与那头叫富贵的老牛在土地上自鸣得意的唱:
皇帝招我做女婿,路途迢迢我不去。
余华在封面后写道:《活着》讲述了一个人和他命运之神间的友情,这是最为感人的友情。他们互相感激,同时也互相仇恨,他们谁也无法抛弃对方,同时谁也没有理由抱怨对方。
象是秋天河流下清晰可见而纠缠着的水草,静寞无息同时又生命力无限。坐在岸上的青草地里,有风有阳光,可以想象它的悚骨冰冷,却是有距离的,但是它又存在的如此应当。
不知为什么就想到了几米在《又寂寞又美好》里的一段话。他说,
我在寂寞的世界
不停的赶路
不断地告诉自已
就快到了
就快到了。
生命里风雨有,苦难有,而那一缕光明就在眼前,但是拥有它,信念还在你的心中。就这样寂寞的前进吧,途中依然有美好的风景,不是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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