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寂寞一道光

风卷西窗。芳草的天气

黄昏后最是寂静之极

我背着月色赶了两三里路程

002

暮色中一列老式的火车

我看到车窗外的平原

和内心的平原一样黑暗寂寥

最后星辰就亮起来

003

躲避在雨夜里的虫子，爬过池塘

刮起的大风是我珍藏多年的诗稿

落在水面上像漂浮的落花

之后一个人对着灯火大声地叹息

004

我要把这些掏出来

雨水中一片潮湿的麦地

甚至我们内心都有那么一股火苗

或者月光。我更喜欢叫他们金子

005

月朗星稀。旧庭院中

最爱那槐树叶了。水塘边旁

尤其两三点风声。夜深时候

虫寂寂。悄悄发几枝

006

村庄能证明：他养过一匹好的小马

而且种过庄稼。流浪是一把刀

吃着麦子我就可以健康地长大

今夜我把所有的柴都劈好了

007

想起三月潮湿的水。池中小荷

和那群放牛的孩子

一起睡在草里做梦

我把雨声藏到四月。乡音很重

008

比如那些候鸟。黑色。沉寂的夜晚

他们将要从一条河流上顺利地回来

他们将要抵达到

我们头颅的位置

009

有人说：他识过字，买过菜也杀过鱼

那一年的干旱一直持续到现在

就是这样：我们养活了一些花朵

今夜。有人看夜晚里掉落下来的星辰

010

偶然有悲伤的雨水

砸过头顶

那些黑色的云被大风运走了

我站在孤独的大地上

011

乌鸦集在菜地里

像我被暮色包围

河流从椅子上淌过

带来了木头房子

012

云霞占据了天空

最后的语言是失败的

一如大风刮起的夜晚

树木在雨水中东倒西斜

013

多么不安静的

知了又在密荫中叫了起来

月光洒落的院子里

我悄悄地喊了三声

014

给我一副毒药

趁着今夜的荒草死去

与其死在你的内心里

不如死在满是叶子的阴郁中

015

偷走星辰的人

连我的头颅也偷走了

点亮的灯

一不小心就被露水熄灭

016

水边：有城有人

柳暗，花明。又是一天

我的卧房温暖。物器亮

适合抚琴

017

今夜月光很好

前一半段：山高月小

后一半段：水落石出

一些黑白；一些羽毛

018



柳絮浓郁。云黑压压赶过水面

鸭子游上了岸

只剩下几张荷叶

在雨水之前。半黄不青

019

不能说你的屋子，空的发不出点声音

你看烟冒出的黄昏中

几个黑的家伙窝在屋顶上

好像树枝上的月亮

020

合适在村庄中写信。你想一想啊

鸟埋伏在草垛里

随时会遇到一场大雨

而草还是旺盛的样子

021

况且星辰稀朗的夜晚

灯在河流上忽闪忽灭

不是吗？所有的树都闭口不言

蛙声都爬出池塘

022

乌鸦出现的黄昏

是一个不吉祥的预兆

你没看见村庄是一片雾气昭彰的沼泽

有人带着它在七月出嫁

023

天空这顶大帽子，扣在山的头上

随时都会落下来

一片青的菜地

在早晨被河水大批的运走

024

向晚小路上，嗅不出任何一朵花的芳香

羊群和晚霞静静地回家

而你将在石头的返青中

听到一匹马的声音

025

恍如故园的那些草，小窗北开

一个人窝在南方寂寞，生长

今夜我要爬上树枝

做一会抒情的鸟群

026

我煮酒，菊花就开了

你足够我在白天里取暖

这些火焰将持续到天黑

天黑时，花朵说：最好给我来碗好月光

027

那些将要生长起来的意象

黄昏苍茫。围绕着一个鸟巢做梦

燃烧的二胡啊！有人死了，尸体落花般

浮在沉沉的大河上

028

那些搬家的蚂蚁

将搬到一张舒适的叶子

就着星辰写一首诗

一把露水。一把月光

029



我最爱雨天。一把油纸小伞

就可以让我抵达花香

我的南方小桥流水，几方人家，荷花深入

更是那傍晚的时候，鸟群从草丛里突起

030

将无法比拟那些时光，泥土贴着脊梁

开始繁殖种子，盛开花朵

灯火照亮了河流

是的，我已经富饶，像饮烟中明亮的村庄

031

开始，风翻动水池；接着，柳条抽出新牙

那片黄黄的油菜地，最后成了众神的天堂

亲爱的！云朵雪白

在那个松树下躺了好多年

032

晴朗天。好多的蝴蝶，飞过湖面；小荷开落

桃花绯红，多像你的脸。南方盛产湖水

那么，就把今夜飞过高山的天鹅

称作我的爱情吧

033



我要带上足够的月光。山轻，雾湿，一身正好的酒气

在这塞满雨水的南方，走上一程

火车不载毒品，我也不载火药

虫声落在每一个到达的地方，你的书信始终未到



034



也来算一下，今夜，小荷盛开，月没有圆

半夜里的一趟火车经过这里，没有一点回忆

我猜想你坐在火车的每一节车厢里眼望秋天的小山

小山是天上一颗不可估计的星辰，暗在南方的气数里



035



我反复地，练习，出行。谋生，几碗月光

二十四日，南方一夜大雨

我呆在屋子里反复地擦拭几件瓷器

我反复地，问你：这阻断的山中，我并没有弹琴



036



天气，忽然，有些老，半黄半青。请相信我

从山中走来。不带雨水，也不带月光

那么是肯定的事情了，你就是花朵

很美的那种花朵。湿了又湿的，夜晚。又是一程



037



变得有些荒唐，顺着一条河流我就可以走了

我不说你，归期的问题我也不提

病的很重。梦，轻的。秋天以后算账

谁说我们不再相见。那忧愁，火车般，越走越远

038



月光轻一点，重一点。你不轻也不重

菊花正好适合秋天的口味，而你

比虫声还要静的刚脆。就好像现在这个时候吧

我想你，有时候就什么也不想。露水粘在窗上



039



说起相见，你就说我和树木一样

秋天的小山太过清瘦。一点也不像你

今夜，我听着一江秋水不睡。西风一阵阵地扫下叶子

告诉我谁在秋日远去？把小舟独自留在江上



040



在南方，我可以养上一匹小马

阳光太过富裕。足够药死一万个我

听说暮色都是红的，那豌豆一样大小的落日

挂在平原上。鸟群叫着，河流平静



041



回忆里的事情，九件都在秋天

这蓝蓝的水多么像在江南。春天，花朵

细小的巷弯。你的窗户久久地没有开过

在积满水草的池塘上，今夜，月亮小心地探出头来



042



以后，我也不想你。八月是一场多么不开心的雨水

放学的孩子蹬在田野里，好像快要成熟的谷子

蜻蜓多了起来。这美丽来自你，九月天高

你什么也和我不说。只是和风，在树枝间游戏

043

微风似草啊！你说此生，似草。这日，云薄，身轻

小舟在公园里，你说湖水，荡漾。鸟寂静

我单薄地靠在椅子上。你说柳色不青，月亮不起

灯亮一下，暗一下。小雨来，蝴蝶去

044

我想象虫子，飞过。夜色稀薄

微开的蔷薇。身后的花

你是稀薄的香。淡红，与绿

是我，到今夜。都无法倾诉的，月光

045

你一再地经过窗外的树。星暗淡。溪水

兀自冰凉，颤抖。哭出一朵云的笑

这些草色，并为，成型啊！摇荡的车厢般，虚设

我要怎么表达，现在。夜刚好，在身后，而起，而落

046

没有比，在春天，爱你。更加美

美好啊！我的小马独自向晚。一阵阵清脆的鸟声

请你不要说火焰是谁手指下发烫的琴弦

桃花怀羞。低在，水边。我无语

047

我爱，这一刻的静。我爱

假如满院子的芳菲都是为我。而来的

而去的香。都是为我啊！你应该说：都是为我

我把一切都教出了。花开，花落

048

想着秋天，我们来。围绕着不说话的鸟群我们坐下来

我要把你念成最美的火焰，不叫菊花的那种火焰

你听我的心只跳了一下

雨水就哗啦啦地，倾斜在，荷叶杯中

049

一匹小马从月光里跑进我心的小城，就没了影子

我可以尽量不去，想你。蓝蓝的溪水

一直从春天就淌到，我现在写字的纸上，好像是一只白鹭在飞

我不在南方。也不能虚构着一朵桃花，不老

050

最美的你，多美天空！在今夜，蝴蝶都睡于露上

要是你就在身边。我会喊你睡美人

你听风吹着星星而桂树，满乡野都是

我们，喜欢的火把，烧着眼睛

051

这酒气已经，风高。这云，急飞

这月，黑；这进城的人胆大

独自守着南方的星辰

今夜我只一个人：忆江南

052



月光肥一块，瘦一块。这夜黑的日子

大风刮起，一面招展的锦旗

请让我说：拿起刀吧！慢些走

今夜，我要喝下十八碗好酒，也来过一趟景阳



053



一身潦草的血气，碧绿。可以看见一棵垂杨柳，起身

挥出去的三拳，都砸在肉案上

星辰变色，赤红。可以听见喊声，刀声，风声，钟声

响过。一遍，又一遍。空不见人，成佛



054



羽扇纶巾，星辰闪亮。这草莽的天气

只要，一笑。一江雨水就低了下去

杀人何需出手？你看得见，月亮。你看得见，火

你看得见，我们，经年的事情，都流落自己之口



055



大雪八十万，围着草场说话

梦中的女人太过妖娆，豹子一般，行走

我不说，此去经年，我们不再相见

现在，就让我放上一把大火，暖暖身骨，和你的手



056



这浪子从小就青衣怀刀，就养着一只小猫

此去经年。我们不再，身轻如燕

此去百步啊！我的姐姐，我们不再，身快似箭

我们不再，月光下，喝酒。我们不再，听一曲梅花落



057



这辈子，她都是女人。和我的姓氏一样，古老

一样，同姓。一样，为虫

卖酒的人，他不喝酒，他不吃肉

他不在年轻的时候说：我们以后离开的事情。没有菊

058

大海全是春天，流散的光

散着香气的桃树。雨天里漏雨的屋檐

载满信件的船。我就是这样啊！月弯

风一吹，河水就把蝴蝶送到我们各自安静的草地

059

小马在月光下，跑进麦地

我要爱上你，每一朵抬头的正在抬头的花朵

我也绝不会因为你。低下星辰

那么多的萤火虫，溪水上。而尘灰俯身而不落

060

山山，黄叶。落下的雨水，在半夜

我也不掌灯出行。练习，蝉声，雁南飞

打马，晾晒谷物。过秋后

就要学会下雪，怀乡。然后落叶，归根

061

要走过多少的黑夜

你才能回到秋天

一些断章，如高高的石碑

把头颅抬升到星辰的位置

062

我在命名我的神

歌唱花朵，提炼诗歌

我知道火焰就在那些喉咙里

往往黑夜后就来了黎明

063

我悲伤，所以回到秋天

在石碑上我刻下

请用你深刻的手掌

忘记死亡

064

那一刻，我幸福着，爱上秋天的孩子

而我爱着的那个小妇人，为我怀孕，生出诗歌

你点燃了黄昏的一棵树，千万棵树向我奔来

灵魂灿烂，绚丽的像朵云霞，张开嘴巴，有火

065

安详，就这样活着，有一些草堆在秋天的村庄里披着霞光

我留下我幸福的证据。稻田，平静的像我的新娘

听我在黄昏里一遍遍地走回田野，露水挂满了稻秸

而我在望见你时，轻快的如鸟，躲进一堆草垛

067

要用一辈子的泪水记住一条河流

月色静静的，养着一匹马

给每一个孩子取一个温情的名字

请告诉我：有多少栗子从火焰中跳出

068

你好！黑夜谁把屋里的灯点亮

我从月亮落在树梢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了

第一眼是你的手指，然后是眼睛

最后是你把门窗关好，在玻璃上留下淡淡的影子

069

我在给你写信，忘了时间。花朵还没有浇水

菊爬到信纸上，笑。从古典到现代

今夜的月光很好！来吧，喝酒

谈论和以前有关的情节，把舞蹈也说进去

070

把我也温柔的记住，不用手臂

嘴唇是最美丽的两片花瓣，像心

况且在里面还有许多火焰温暖地烧了秋天

那么你也温柔的把我记成火焰的模样

071

秋天，一些断章，火焰在燃烧

暮色里我背着你经过田野。天空，桃红色

抬头，你向我要一捆柴。我慌的踏到水塘里

把你扔给整个秋天。火！火焰在燃烧

072



杂乱的，像此时的纸张。风一起就是黄昏

我写下爱，废败，死亡，与一支绝望的歌

重生被歌唱。泪水降下，如夜晚的露打湿花朵

我想我该行走了，在某个路口，看见你

073



摇动那些树叶。我捧着火

黄昏的灯火亮着

淌过大地，软弱成河流

暮色中我练习着歌唱，收容一些雨水

074



从死亡出发，谁也不能预言一场游戏的颤音

我的规则：从泥土里找到一滴汗水

从悲伤走向真挚。秋天，更深的秋天

我要让木板发声，燃起水晶

075



注定了那么的悲伤，孤独填满了练习本

欢乐是真实的，我的作业在昨晚长满荒草

一头牛从田野啃着早晨的天色走来，雾朦朦的

两只乌鸦蹬在它的背上，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074



我的回归在黄昏走失，在城市中戴上面具

疯狂的蝉已经和我联系在一起，我们那么不安分地

想打破秋天的心脏。听，多么热情的呼喊

你为什么要冷漠地拒绝？石头，花朵，语言

075



我所以的美丽都已经呈出，如一条春蚕

在黑暗的屋子里我交叉着翅膀，想飞

即使是再怎么笨拙的练习你也该清楚

我一切的爱为你而自由地穿越，活在现在，或是秋天

076



越来越细，你听那些日子像树枝在火堆里噼啪作响

我想着你，想着约会的时间。谈论一下爱情

在树叶落下的时候我看到不只是一对火样的眸子

连你的叹息我也想进去了，是情人间的喃喃爱语

077



我一定要证实：距离之间的美

如同我隔着秋天喊你。而在黄昏应该是另一种样子

我为诗歌谱上小曲，唱着，唱成温柔的水

月光来为我们洗亮屋子，布置上白棉被

078



悲伤像个幸福的孩子，入睡

在黄昏的小路旁你可能闻到烤红薯的香味

秋天还在胃里飘荡，充满泥土，欢笑

充满九月湿漉漉的雨水，与天真的脸

079



如果我走向的不一定是通向你的小巷

雨水穿过油纸伞。诗歌盛开在我紧握的手掌

如丁香，如我在秋天回忆春天里的故事

那么就请你把门窗关好，不要在黄昏里想起

080

我得承认我生活在一座南方的小小的空空的城

黄昏的河流低沉，易见其瘦小的肋骨

我得承认我看见的暮色下的村庄就是你所居住的村庄

乌鸦都不说话，围绕着田野，谈论天黑的问题

081

比如秋天的正在逼近

爱上最遥远的事物。树木越来越瘦，月光黑白不分

蝉声，在今夜，倾出一罐雨水

泡了泡，干燥的石头。身体，星辰暗淡

082

当叶子落的一点也不剩下，天空高远

我才感觉到秋天也是这样无奈

水证明了我的无奈；夜晚证明了小荷的无奈。风皱起

二三两月光，下酒。太过清苦

083

黑不见，鸟群四散。小山，深不闻流水

一趟火车就这样，从西向东

驶往其荒凉之地

九月我背水南行，所过之处，都富饶。秋天深了

084

别为难虫子，秋风。这早晨的平原宁静，高矮一样

从远方挑水回来的人，幸福，面色如云

你所谓的远方就是秋天的远方，小猫半寐的睡在院子里

我所写下的书信简单的只养活过一只虫子。又是雨声

085

降下的秋天，七厘。分毫不多，也不少

我猜想花朵美丽，假你的手

让云在草上暗涌

那湿的，星辰一样，闪亮

086

我欲说，秋天是暗的

连最暗的虫子都在今夜得到满足

我怀疑你身在村庄，月色有九分都是真的

风经过窗外时，恰好，叶子就落下

087

站在水的歌头，想一想，你

秋天证明：我们之间还放置着一些树枝

倾斜的火焰十足，明亮

一不小心，就点着今年以前的旷野

089

回忆里的秋天，大雾缠身。城市被云色堵塞

蜻蜓出没的梦里，你的谷物成熟过半

鸟群矢口否认，阳光

今早，一场雨水就把小山洗得，一清二白

090

临近的黄昏，你和落日把一个秋天平分

这摇晃的锦旗有向我靠拢的危险

城堡中的花朵迟迟未见凋落。与水为界限，从此。我和你

在这个世界上，平起平坐

091



走漏的风声中，云，压着水面

叶子一经掉下，便离你而去。小山是空朦的远方，你应有欲念

好像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进入秋天

把最酸甜的苦水，倾倒在，我的，今年



092



雨水中你就是一颗不死的，星斗

自每个秋天运转，我手中有不死的村庄

蝴蝶每个夜晚都停在，窗口

比如小猫失神的样子



093



恰如荒草，秋天，养在每一次细小的虫声中

一口月光，让今夜如此，空空荡荡

死掉的事物借着黑暗说话，此兮彼兮，河流低落

我们挂在最高的地方，伸手不见，星辰



094



我要反复地爱上，这些事物

我有会老的容颜，风声的吹过犹如小荷枯落

光亮藏在一年中最美丽的一天

这一天，我什么都不做。面朝大海，秋来爱菊



095



大风刮起了，内心的一股湿气

花朵越境，大张着口

这隐匿的东西仿佛雨水，落在每一块蹩脚的石头上

有时我平静地走路，有时我狠狠地踩疼叶子

096

今夜十面都背水。我说分道出行，立下字据

月光，轻的，照着每个人。一行枯瘦的柳色，就这样站在我们之间

我不敢相信话箱子。秋天独自躲着我

在小山中和风喃喃私语。又是一天，蝴蝶遥遥无期

097

秋天半死不活的。从树阴中掉下一些月光

那种被称做想念的东西，被虫子一再地重复。黑夜下多深的青春

我独自，琢磨着一块石头，有采菊花的女子出现

身影孤单。她可以留给我一个温暖的夜晚



098



以西的骨头，路标般，突立

我不说我孤独，也不说永远，永远太远

向着东你就会看见无数河流

大山中，扬起。浩荡的声响



099



隔着窗户想你。星辰，太暗，月弯勾

我不拒绝灯火，我不拒绝人群

今夜的粮食太少，我们围着黑夜的村庄

喝酒。谈论秋天的鸟群太过寂静，好像远方的姐姐



100



昏沉的，水塘。让我现在都还可以感觉夏天的气味

死鱼般的尸体，空空的秋日

多像我。佯梦的半天

还可以张眼，望望，山中的景色。又奄了半节



101



好好地坐在秋天想你一回

火车到达不了你那里

我只好，慢慢地，挥手擦去汗水

河流坐在平原上他们整夜都不哭

102

远方有一个地方和你一样

我怀抱村庄，小山，小河，小石头

十种孤独或十种寒冷

只有一种比你冷。而你始终都不开口

103

于是你怀念灯火，点燃冬天村庄中的草堆

我的白天，刮风；夜晚，下雪

我的十二月，树林覆盖，小麦返青

饮烟冒过屋顶后。我放下一切，坐在石头上，写信

104

就像在那个老地方一样，我深居简出，背着月光

在田中种下初冬的第一苗青绿

原来就是这样子：我喝水，用尽全力地

掉下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105

锄头有火，一挖就挖出

半辈子的身世

小心些，这日子适合拌泥

捏个象我一样的人

106

一切事物在今夜，将要原形毕露

来吧！就此做一个了结。开心的开心，悲伤的悲伤

我允许你在这一天下雪，无所事事，做怪异的梦

或者明天，我就会遇见你

107

不再相信！不再相信

花朵全是骗人的

谁说北方比南方更远

爱情比诗歌更远。你比我更远

108

我就想到了冬天的事情

当死亡的丧歌送来了最后的书信

甚至我们之间也没有隔着什么

一场扬扬洒洒的大雪就把我盖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