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那刻我心如刀割,救我的竟会是墨冷,而卫煌却视而不救。难道他当真不在乎我,当真如此绝情,或是当真有了新欢忘了我,亦或是他心中从没有我。
一
夜 纳兰宅院
纳兰敦煌,我不知父亲为何给我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总觉得“敦煌”这两个字比较豪迈,女儿家是不宜取它为名的,闻下人说,出生时,母亲也不愿取这两个字作为我的名字,但终究拗不过父亲。
想起母亲不禁一怔心伤,母亲是在十五岁时嫁给的父亲,当时父亲还在京城为官,一年最多回家两三回,每次回来呆上两三天,这已算是长假。因此总是母亲一人打理家中的大事小事。
几年后,母亲生下了我,之后,父亲回家的次数虽多了些,但依旧呆不了几天。为此我经常哭闹着问母亲父亲何时回来,母亲总是含泪笑道:“煌儿乖,爹 爹 事物忙,兴许过几天便回来看你了。”如此,没过几年,母亲便在操劳与思念中病故了。
母亲去世那年大约是一八九八年,当时正值皇帝颁布《定国是诏》实行变法,变法失败后,父亲突然辞了官,带着我到武昌买了一间小宅定居了下来。我儿时的自由也是在这之后被禁锢了。
在小宅中父亲对我管的很严,除了墨冷,我没有玩伴,墨冷随父搬入京城后,我更加孤寂。
我没有碰过刺绣,没有穿过漂亮的旗袍,亦没有时间坐在梳妆台前细细梳一下我乌黑的青丝,甚至对于读书也只是父亲偶尔兴起教我认一些字,但父亲却时常请一些武师来家中,整日逼我和他们学武,从日出一直练到夜半。邻居们有时也会劝说:“小心把孩子累坏了,再说一个女娃学功夫有什么用啊。”父亲对于这些劝说从来都是沉默不语,暗自叹息。却依旧每日逼我练武。
十几年流年恍似梦,从我身边飘过,不留一丝痕迹。
二
走廊长,我独走,不知为何,这些儿时的记忆竟一下浮现脑海,长叹气,心里七上八下。
父亲是从来不在深夜叫我的,除非有重大的事发生,但近几年,虽起义不断,却还没有波及到小宅。
至书房,我轻理脑海中混乱的思绪,深吸气,推门而进。昏暗的油灯下,父亲独坐,神色显得很凝重。关门,轻声走至父亲面前,他看我一眼,却不言语,亦不像以往那样让我坐下,却从桌上的锦盒中取出一只夜光杯,我盯着它,不觉,忆往事。
记得在旧宅西面不起眼处有一座书房,不知为何,父亲从来不许他人进入,当时母亲尚在人世,父亲不在家时,她也常常告诫我,不准我靠近书房。我因一时好奇贪玩,便称父亲不在意时偷偷溜进了书房,无意间,发现了父亲桌柜里放着的夜光杯,当时,只是觉得新奇,便拿在手中把玩了起来,却正好被进屋的父亲看见,他忙冲过,夺杯。在我脸上留下五道红红的指印。
这是我第一次见父亲生如此大的气,亦是他第一次动手打我,当时吓呆了,感觉自己似乎闯了大祸,以至连哭泣也忘了,时后当晚,隐约记得母亲一边为我擦药一边默默流泪。
此后,我便再也没进过父亲的书房,也没再见过那只夜光杯,即使搬入小宅后,父亲的书房我也一向是很少去的。
今夜,父亲突然将杯子取出,我心中一阵惊奇,父亲看着杯子问我:“你还记得它吧。”我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伤,缓缓点头。
父亲叹息,“当时我确实下手重了些,如今,你长大了,到了该把杯子交给你的时候了。”我今个,接杯。感觉它似乎比儿时重了许多。
衣袖中,父亲拿出信,放我手。“今晚,你带着这封信 立刻出城去找卫煌。”
卫煌是父亲在我六岁时收养的汉人遗孤,但不知为何,父亲却从来不许卫煌叫他义父,儿时,我总觉得上官卫煌这个名是天生为我而起,每当我问他:“卫煌哥,你为何叫这样的名字?”他也总是拍着他那小胸膛道:“因为我要保护你一辈子。”
稍大后,卫煌好似变的神神秘秘,整日和父亲呆在书房,直至深夜。偶尔,还有些陌生人来找父亲,但却从不长时间逗留。
大约五年后,卫煌突然要被父亲送往日本留学,临走时,我拽着他的衣袖,哭得好似个泪人。“哭哭啼啼的,以后如何做大事。”听着父亲严厉的话语,我才松开手。
卫煌哥上了船,之后,一面亦难见。
如今父亲提起他,这儿时的记忆便又冒了出来。“他回来了吗?”我喜问。
“ 据说 ,他是几天前回来的,听说后来去了敦煌,之后,便没了音讯。”父亲望着窗外,似怀着心事。
我虽惊异父亲消息灵通,却也不敢询问,转念想,卫煌回来却不先看我,倒独自去了敦煌,如今,父亲又上了年纪,便随口说:“我不去。”谁知父亲一拍桌子站起,声如雷,“这是命令。”
这是我第二次见父亲发如此大的火,我一怔,眼角含泪,低声应是。
父亲拍着我的肩,语气稍缓,“第一次出门,自己要小心,记住,信要出城之后方可拆开。”我低应。无意间看父亲青丝已如梨花白,心里难免辛酸。
走至门口,回首,父亲眼角红,转头,含泪走。
心中肠空荡,好似与父长别离。
三
由于近几年闹革命,全城戒严,因此,我只好摸黑从侧门翻墙出城。
夜色似墨 ,城外静无声,急入丛林,拆信,火折亮,我速读。
煌儿,这也许是为父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为父知道,你一直很奇怪为何为父给你取名“敦煌 ”。
敦煌是为父多年来的梦,为父深爱这敦煌,前几天,吉川小一郎和橘瑞超又从敦煌带走了三百多卷写本和两尊唐塑,为父老了,无力阻止敦煌文化的外流,只好把这个艰巨的任务寄托在你和卫煌身上,这也是为父为何逼你练武的缘由。找到卫煌后,把夜光杯交给他,他会明白一切的。切记,万不可轻生回城,否则为父死不瞑目。
书信读毕,我心颤。不觉。泪已流满面,雨不知何时飘洒下来,雨中,我伫立不动,紧将书信揉成团,忘了多久,我一步步向前走去,不曾回头,徒留一串足印,深深。
一九一一年十月九日晚,消息传出,纳兰鸿飞因牵涉黄花岗事件,当即问斩。随后,全国下令,通缉纳兰敦煌。
四
夜 枫来客栈
狂风呼啸,卷起漫天沙尘,举世污浊,客栈前血红色的灯笼迎风猛摇摆。关外人烟稀少,即使这座唯一的客栈,人也少见的很。
柜台,小二打着瞌睡,烈酒我独饮。
望着窗外风沙依旧,不觉,那遥远却又熟悉的歌谣又飘荡在我耳畔。
“神助拳,义和团,只因鬼子闹中原,洋鬼子全杀尽,大清一统定江山。”儿时,每当夜半时分父亲教我打拳时,常听他唱这首歌谣,日久,自己亦学会了,但父亲却禁止我在人前唱这首歌谣,说是会招鬼的,当时,我便真的信以为真了,现回想父亲所言的鬼便是洋鬼子吧。后来,八国联军侵华,父亲突然没了踪影,记得当时烟火四起,尘沙漫天,我怕极了,无助哭泣,便是在那时,我遇见了阿伯。
听阿伯说,父亲是义和团的首领,八国联军入侵时,他联同亲清军与八国联军争夺老龙头车站时,不幸牺牲。
之后,我随阿伯去了武昌,在小宅中,我见到了敦煌......。
嘈杂音,伴狂风,送入客栈,打断了我的思绪,乱了我的心,我轻皱眉。
少顷,一些商旅走进客栈,各自落座。我本想把头偏过去,却突然发现千代子也在这些商旅中,她虽换了男装,但我肯定,我未看错。
千代子是我在日本留学时的同学,平常并不太交流,但因她虽从来瞧不起中国人,却可以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再加上又有一双和敦煌很相似的眼睛,是以我对她的印象很深,但没过几年,她却突然退学了,听人说进了日本军校,之后,我偷偷去日本军校考察也见过她,没想到今天会在此相遇。
千代子看见我好似惊满怀,轻走而来,“没想到会在此遇见你,何时回来的?”她笑满面,口气好似主对客。
我不禁反感,看着其他商旅投来鄙夷的目光,我冷声:“刚到不久,怎的,来我们中国经商吗?”我特意将“我们中国”四字说的很重。
千代子听出我话中有气,却不以为然,依旧微笑。“只是做些小买卖。”
我目视她身后货箱,她显得有些慌乱,“没想到中国的天气如此恶劣。”她好似有意岔开话题。
我转头望着窗外狂沙,“这倒和你们日本人有些相似。”声冷如冰。
她咯咯一笑,但笑得有些不自然。
淡淡相聊,她推托困乏,向小二开了最后一间客房,开始和商旅们搬运货箱,小二热心过来帮忙。“不用麻烦了。”她紧张推小二,亲自指挥搬运,临走时,向我偷看。
一切尽入眼,满心疑,我只装并不在意,仍自饮,对她的偷看也只装作未曾看见。
五
小栈 客房
冷床,我独躺,覆去翻来入睡难,军校高才生来中国关外做生意,越想越觉不对,忆货箱,一缕担忧涌现心头,我起身,决心一探究竟。
狂风狞笑敲打,小栈寂静沉默。我带上手枪,悄声来到千代子门前,正想靠近,门猛开,看着千代子立在门前,我淡然一笑,“吵醒你了?
千代子亦笑如花,“没有,风太大,床上难寐,便想出来走走,你呢?”
“我也是。”看她衣装整齐,我心暗笑。
“ 进来坐吧。”她佯装热情。
走进屋,却不见货箱,其他商旅亦不见。
“看什麽呢?”千代子递过一杯茶盯着我问。
“看看你们女士的客房有何不同。”我接过茶。
“噢,那你可看出有何不同了?”她咯咯一笑。
“再多的东西到了女士的房间也可以藏下。”我紧盯她双眸,音如私语。
她神色不变,依旧笑,“你现在变的可真幽默。”
“是吗?”我转过头,轻喝一口茶问:“对了,接下来想要去何处做生意?”
“打算去南方一带看看。”她落座,倒了一杯茶。
“听说南方闹革命,世道可不太平。”我假劝道。
“那敢情好,兴许还可发一笔战争财呢。”她笑满面。
她的话让我有些刺耳,心凄凉。
“听说你要去敦煌,是吗?”她端起茶杯,眼神有意无意写诗我面颊。
我一怔,心中警惕暗提高,面上却装作并不在意道:“本来是打算要去的。”
“听你口气好似现在不去了,为何?”她追问。
我坐下,“你第一次来中国做生意,身为主人,我宗不能不为你引导一二吧,列如像贵国吉川先生的那种生意如今在中国可是不好做了。”
“你放心,我自己会小心的。”她紧捏茶杯,强欢笑。
我亦笑,“看来是我多事了,不打扰你了。”起身至门口,我回首,“对了,下次开门可不要太猛,不是每个人都似我这样胆大的。”
我转身出门,徒留她面色惨白。
六
离开武昌,墨冷奉命缉拿我归案,让我惊讶。为了躲避他的追捕,我每日昼伏夜行,终于到了关外。
夜,冷风过。沙漫天。沙地,我独走。风沙围我狂舞,我理了理额前的刘海,艰难呼吸,前行。
忘了多久,似有衣衫划过天际之音。我停步,冷冷看着将我围住的清兵,墨冷从风沙中显现,“敦煌,和我回去吧,我会求圣上开恩的。”
我紧握双拳,迎风冷笑,“你甘做昏朝走狗。”
“这是我的义务。”墨冷偏过头,不再看我双眸。
义务?回去?我狂笑,“是回去领死吗,龙墨冷,今日你我儿时情义一刀两断。”猛然,我出拳,兵惊闪。
手枪出,指我额端。
我停手不语,冷笑凝望他,心中似是有痛,有愤,又有淡淡怜惜。
墨冷眼角似有泪珠,他拿枪的手微颤抖,我只当风冷手冻,对于他的泪,隔着风沙,也未曾看得分明。但看见又能如何,他还是他,我依是我,这又岂是几滴清泪所能改变的,就让那往事随狂沙一起埋没吧。
人世两落寞,无奈能几何?
我手被缚,和他冷坐车中。我不语,他沉默。只留车外风声落寞。心事各满怀,静静对坐。
也许是上天注定,或是命运安排过错,墨冷押着我住进了关外唯一的客栈 ——枫来客栈。
闻客房已满,他好似有些失望。他下令,楼下歇息一夜,次日清晨出发,赶往京城。
墨冷走来,外衣脱,披我肩。“客房满了,就在此坐一夜吧。”
我抖掉他的外衣,只是冷笑,可心中的痛依旧生疼。
他轻叹,坐在我对面。
七
步出千代子屋门,货物虽未见,但我心已明。转身欲回,耳闻楼下满嘈杂,我隐身探,心颤,那朝思暮想的倩影猛然映入我眼帘,那一刻的相望我好似等了千年
就那样怔相望,不语,却没注意她手被缚。
肩身被拍,我回首,千代子不知几时出门至我身旁,“楼下有事吗?”她笑容依旧。
我看着敦煌,不答,沉默。
千代子见我不语,亲自下探,惊叫,笑容定格在脸颊,“是你报的官?”她双手拽着我问。我仍无语。
我和墨冷静对坐,闻惊叫,我转身回首,那一刻似有冰雪无数融化我心头,惊呆伤痛。
卫煌,上官卫煌。那个我心里想了千遍的人。侧眼看,他却抱着她人,心滴血,似银针穿越,我扭转头,委屈满怀,一路的艰辛逃避涌上心头。想父亲愿未了,我泪满面。
墨冷看着我,不知所错,绳索被解,我扑入他怀,泪不休,心伤痛。
看着敦煌扑入他人怀中,心紧,痛楚蔓延全身,想张口,却是心有语,口难吐,推开千代子,默然回房。
泪干了,心碎了,神伤了,就如此,我躺在墨冷怀中,累了,熟睡。恍惚,似有人轻抚我发丝,“卫煌哥,不要走。”我紧抓墨冷手,隐觉他叹息声如风。
风卷沙如雪,梦中几碎心。
沙打窗,我轻醒,墨冷无眠,我忙起身离怀,墨冷看着我突开口:“你走吧。”
“ 那你怎么办?”我呆望着他,轻声问。
“我自有办法。”他把脸偏向窗外。
那刻我心如刀割,救我的竟会是墨冷,而卫煌却视而不救。难道他当真不在乎我,当真如此绝情,或是当真有了新欢忘了我,亦或是他心中从没有我。我决心独自背负父亲的遗愿。
虽明知墨冷私放我,便是死刑,我却转身悄声出了房门。也许我真的好自私,好自 私。 八
夜静无声,风沙乱我心。几缕相思自惆怅,空悲叹,屋内我孤影徘徊,无奈念难断,我悄声来至楼下,却不见敦煌身影,心中难免失望,落寞。
他独坐,闻声看向我。
“敦煌呢?”我冷问
“你是谁?”他打量着我。
我不答依旧问:“敦煌在哪?”
“你是朝廷中人?”他亦依旧寻问我。
许是妒意迷了心窍,我竟以为他是故意将敦煌藏起,而不相告。
我愤怒出枪,指着他额端,“我最后问你一次,敦煌在哪?”
他凝视着我。不语,众兵将我围。
食指轻扣扳机,空气仿佛在浓缩。冻结。他虽面色惨白,但满面却刻满了无悔。
忽闻窗外风马啸,我暗叫不好,收枪,冲出屋门,千代子和商旅正赶着马车向前奔跑。
我惊急,开枪。赶车商旅中弹卧倒。
货箱从车上滚落,洒落满地经文。
千代子愤回首,怒开枪,耳闻“小心”。我被他拉到一旁,避过一枪。但身后的清兵却已倒在血泊中。
我和他共开枪,回击。“为何帮我?”我转头问。
“我并不是帮你,我只知我们是中国人。”
那一刻,我猛然清醒,惭愧叹服满心。
狂风卷衣乱飞舞,双枪同心共迎日。
九
冰冷沙漠,孤独走。枪声遥传我心惊,猛咬牙,我返身向客栈狂奔。
栈前冷沙,尸体具具横卧,经文满地,风吹页乱舞,我心惊,拔出随身匕首,刺倒两个商旅。
“敦煌”墨冷和卫煌齐声喊,音满欢喜与担忧,我心弦微颤,手中匕首不停,狠狠挥动。
千代子怒视敦煌,举枪射,我和他惊急喊“小心”。他横身而去,飞挡敦煌,我开枪急射千代子。
枪声双响,千代子扑倒,不动。
墨冷挡在我身前,子弹额头穿,鲜血溅我满面,他迎面向我扑倒,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墨冷”我大喊,抱着他倒下的身躯。
刀滑落无声。泪滴下无语。
墨冷伸手为我拭泪,“你...在......为我......流泪。”我猛点头。
他淡然一笑道:“我...我......。”语未必,手冷滑落。
狂风的每次敲击都深深敲碎我的心,我明白他未完的话语,我欠他太多,太多。
人全没于黄沙中,卫煌走到我身边,静默不语。
良久,我起身,轻轻将墨冷放入马车,将夜光杯交给他,心似潮水不止,我亦知我错怪了他,但我未语,含泪驾车,绝尘而去。
我执着夜光杯,我知晓阿伯之意,但已晚。目视敦煌消失在夜路上,想张口,只觉狂风似刀灌满肠,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伤痛叹息,转身收拾好货箱,我望着东方将升未升的一抹红光,我想那会是我的归宿。
十
几年后,夜,抗日战场。
额头,子弹穿过,夜光杯,手中滑落,倒下那一瞬,忆往昔,心暗语,敦煌,若当年死的是我,你会如何?还是你心中真的喜欢墨冷。
夜,敦煌莫高窟。
墨冷坟前,我伫立。青丝随风丝缕散开,我曾想,若当年死的是卫煌,今日,这里或许便是孤坟两座,定不会像如今这样孤坟自寂寞。
冰冷土地,我独躺。生命一点点流逝,我暗问,敦煌若当年我拉住你的手,你当如何?
风吹衣,岁月如三千繁华东流水,我只取一杯轮回,独思若当时卫煌唤我回去,我想我会心软,回头。扑入他怀,虽那注定让我欠墨冷更多。也许真的是我自作多情,我在他心中并不如此重要。
生命将终结。墨冷死无悔,他毕竟是为自己心爱之人而死,而我虽献国,但心依恋旧,难舍。我伸手想抓起夜光杯,但却再也摸不到它的光华,涌出最后一滴血,一片痴狂已成幻影。
青坟,伫立,忆卫煌,不知他过的可好。
夜风,丝丝凉意侵入心头,徒留相思回忆无数。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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