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摸着古老垣长的城墙,那些经过多年风雨的沥青石块,很粗糙地滑过男生的指尖。男生模仿着很久以前一个女孩在这面墙上用手指写下谁谁谁爱谁谁谁的句子。曾经,女孩说,物是人非是个残忍的成语,现在看来,的确很残忍。男生的视线隐隐模糊,而那个微笑明朗如初开的阳光的女孩,清晰可见,渐行渐远。
夏季将至,炎热的空气如海啸般朝人们袭来,躲闪不过,沉闷得使人窒息。
贴身在课桌上偷憩的女孩谭梦落被同桌小双猛然地推醒。还未清醒过来的谭梦落以朦胧的睡眼直瞪小双,一脸茫然。小双回瞪她,瞪得谭梦落睡意全无,汗毛直立,而后大喊:完了。谭梦落犹如罪犯逃离作案般迅速起身向操场方向跑去。
谭梦落心情异常烦郁和恐惧,她边跑边想:我的初恋,可能要被推翻了吧。
苏泽曾严肃地说过这样的话:谭梦落同学,你要再上课睡觉,我们就分手,别以为相爱了六年,感情深不可催。
操场上,身穿蓝白相间运动服的男生苏泽,以手为框,框标着谭梦落的身影。面对着苏泽,谭梦落无语了。只听见苏泽说:“不能够为我而改变的话,还不如掰了。”谭梦落看着苏泽那似乎不可挽回的神情和感觉到他这回极度冷漠的态度,她没有拿自尊去请求,哀求,乞求苏泽再给她一次机会。因为她认识到,男生用这麽冷漠的语气伤害了相爱六年的感情,做过多的努力也是无济于事的。这次,谭梦落选择沉默。
初恋于是在苏泽悲凄地转身后,顺着从眼眶中滚落的泪一同滑下,滴进泥沙里,被太阳瞬间蒸发,消失在空中。或许是不甘心吧,谭梦落用毕生的勇气凝聚在这一刻,擦乃擦不去的眼泪跟随她出现在苏泽面前。谭梦落发现苏泽脸上露出了一点点的喜悦在看见她的那刹那。然而,这一幕不过是谭梦落悲伤而出的错觉罢了。苏泽那副坚决绝裂不肯留下一点挽回余地的表情很快又停在他脸上。
“分手后,还能做朋友麽?”谭梦落说,不争气的眼泪带着她的智商滴下。她痴痴地认为,即使分手了,也存留情谊。苏泽弯下腰,像往常一样,用他修长的手指拭去谭梦落的泪,却没有像以往一样在这时牵上手她的手说,下不为例。“分手?那你是同意了,随你喜欢咯。”苏泽说。“那麽,能告诉我,是谁告诉你我上课睡觉的?”
苏泽的无情行为也不是无理由的。还记得梦落说过,她要去西安那个充满古色古香气息的城市;她说过要和他一起走下去;她说过的话,给过的承诺,他,苏泽都信。他,苏泽对她有信心。
左左告诉他,西安的大学很不好考。左左说:苏泽,你可要帮帮谭梦落,她上课睡觉的习惯再不改,她真的完蛋了,你看着办吧。
谭梦落喜欢喝绿茶,统一绿茶。她喜欢它的味道,喜欢喝它和喜欢苏泽一样的久,她曾说,离开统一绿茶和苏泽,她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谭梦落她说,等她发达了,就拿十个八个亿给苏泽包下统一公司,然后再拿七个八个亿给苏泽,让他包养她。
苏泽常常半开玩笑说出的那句话:别以为相爱六年,感情深不可催。孰不知,他自己这句话,也让他后悔很久,很久…苏泽一直以来都很自信,也觉得谭梦落是跟定他了,所以说话也毫无顾忌。前些天对谭梦落表的那些态度,他全当是给她的警示罢了。然而,一切,已经开始有变化了。
“左左,你丫的怎么可以这麽做,你扼杀了我的初恋,凶手…”谭梦落对着左左,满脸愤怒道。她在怪自己交友不慎,说是朋友,又或许太亲密了,因为左左是上学期才转来的学生,开学第一天,左左捡到了谭梦落遗失的校卡,替谭梦落解了围,此后便以友相称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左左还是谭梦落的学长兼好友左佑的妹妹。这麽有渊源。
梦落认定她的爱情终被左左亲手毁掉了,很是生气。“你每天上课睡觉,对得起谁呀?苏泽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左左反击道。“关你什麽事,数学总考倒数几名,你才老丢左佑的脸呢”谭梦落也不甘示弱。“这…这是两回事。”左左觉得理亏,生气走开了。
学校网球场旁边的树荫下,左佑推着自行车来到暗自伤心的谭梦落跟前。“姑娘,你干嘛哭成这泪人啊,有人欺负你麽,是谁?告诉我。”无论谭梦落独自待在哪个角落,左佑都能把她找到,再递给她一瓶统一绿茶,再责备她“你真傻”。
“都是你妹妹干的好事!”
“?”
“我失恋了。”
“???”
左佑看起来不太相信,他手拨了拨他有点遮眼的刘海,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学着谭梦落惯有的音韵说:“我们相爱六年,感情坚不可摧。”
天空很蓝,云层不多,阳光刺眼强烈。以前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以前的话语,再次冲破沉闷,如一阵风迎面袭来。
谭梦落觉得自己的心没法再被左佑调侃和折腾了,白了他一眼,不顾左佑在后面的悔意声,快步离去。
和苏泽谈分手有四天了,谭梦落没有去找过他,谭梦落清楚知道:交往这件事的开始是需要两个人点头,而分手,只要一个人的意愿就行了。她曾经以为离开了苏泽,便会死掉,会被泪水淹埋。可是,人生不是谁离开了谁就一定活不了了,她忘了她还有绿茶。
活着,不过这个原因。
针秒滴答滴答地在钟面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圆圈,唤起了过往的回忆,回忆携带着炎热的空气排山倒海而来。
谭梦落觉得很困,这阵子的事情够恼她了,天气的沉闷使她心情更差。她缩进洗手间里,对着镜子,开启一瓶统一绿茶,疯狂地往头上倒。茶水浇湿了她的头发,头发拍湿了她的睡衣,然而,谭梦落还是很烦躁。
左佑说她傻,她也觉得自己很傻。
她以为用一瓶绿茶能洗涤同苏泽的记忆,她不解苏泽未何如此狠心绝裂,难道他忘了谭梦落的生活离不开绿茶也离不开他。
看着镜子里,那个蓬头垢面的自己,谭梦落的脸上除了茶水,还有冷泪。
一周过去,阳光开始明媚,天气依然炎热,不过却有很大的风。
几天不见,谭梦落开始强烈思念苏泽了。不能冒昧的到苏泽班里找他,只是,只是在校园里,有意无意寻找苏泽的身影。
苏泽还是老样子,放学了跟同学在操场打打球,半个小时左右就独自回家了。
谭梦落觉得,不同班原来也有这样的好处,分手后不会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同样的,可以在远处偷偷地看看想念的人,即使不能靠近。
谭梦落看见打完球的苏泽闲坐在观众席上,没想太多,她抬腿走过去,她想见苏泽,虽然心里乱如麻,但不想违背自己的心。只是,这种相遇会不会太假。
“还没走啊”,谭梦落故作轻松,试着恢复她原有的精神。
只见苏泽的目光从她的鞋子猛然的跳到她的脸颊,对上她的眼睛。
“梦落”,苏泽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突然坐在他身边的谭梦落。“你还好麽?”
谭梦落没有直接回答他,目光撇了他一下说:“没有你,我还有green tea呢!”就那一眼,她看到苏泽左脚边的一抹绿色,是统一绿茶,六个空瓶子。“对,绿茶,我也要它。”苏泽说着,随手拾起一个空瓶罐晃了晃,还深情款款的扫了谭梦落一眼。谭梦落不会知道苏泽在跟她不合的这段时间里的改变,统一绿茶被用来灌他的胃,清凉入喉,去火,却喝不出一丝滋味。
苏泽,曾经站在校主[xi]台上,才智彬彬,多麽无与伦比。如今这会儿,一双无神的眼睛透露了他试图遮掩的挫败。她这麽平凡,却得到他的亲睐,怎麽可以分手那麽苍白。
“苏泽。”谭梦落还没来得及测想苏泽这些天的想法和打算,就见他一下子起了身,将要离去。听到谭梦落的轻唤,苏泽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半回头说:“既然决定分开了,就不要再给彼此留下错觉,以后,真该老死不相往来。”
谭梦落发现自己上课越来越累,这泡沫之夏让她常常心不在焉。已经恢复自由身了,就不会再在乎谁的眼光。
“这都不像你了,也不爱说爱笑,还总呆呆的,跟你同桌,真烦人。”同桌小双的一句话,把谭梦落这些日子的状态描绘的淋漓尽致。谭梦落也无力回忆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她也说不准,有时还在责备自己怎麽就答应分手了,或许不依不饶,苏泽会既往不咎,会收回成命也说不定呢。为什麽呢,难道她是也想结束这段感情,想解脱?
六年了,人生有多少个六年,一个人的青春期才多长,六年的时间,它所占据的记忆像身上的胎记,抹灭不去。
刚巧路过谭梦落的位置,听到她们的对话的左左,在谭梦落左耳边来了句:“她承受不起失恋的打击罢,开始堕落喽…”
“不,不是,我没那麽脆弱,我…”谭梦落还想表她的立场,但她未说出口的话被左左打断。
左左用速雷不及掩耳之势说:“我,我,我什麽我,说话结结巴巴的,你不是很自以为是吗,说话总得理不饶人的嘛,现在这副模样,真让我看扁你。”
你出卖朋友我才看扁你呢。
谭梦落心里想着这句话,只是她没说出来。
她说很得对,随便别人怎麽想好了,反正我不会因此而堕落。不会的,我发誓!
这麽想着,谭梦落觉得自己释怀了很多。
自从上次在运动场同苏泽见面后,苏泽开始使自己不常在那里出现及停留,谭梦落知道,他在试着忘记她,也试着让她忘记他了吧。
独自踩着凄凉的步伐,独自呼吸着湿热的空气,谭梦落好像习惯了这种方式生活,虽然,身边的朋友,内心深处的自己总是不停的提醒她:你,失恋了。
谭梦落的伤心,左佑不是没看见,也不可能置之不理。他想找个好时机再跟她谈谈。
有些伤痛,别人不提还好,一提起,就好比如揭开了旧伤疤,又往伤口上洒了把盐。
刚踏出校门,谭梦落看到了左佑,他的书包斜挎在肩,身倚靠着墙面,还略带着玩世不恭的痞子气味,朝谭梦落喊:“姑娘,这里。”
谭梦落笑了笑,说:“看你那痞子样。”
左佑本来不想提谭梦落的伤心事,岂料她看起来还算恢复得来,就脱口而出:“哟,走出失恋的深渊了。”
话音刚落,谭梦落脸色都变了。不好,左佑点燃了她干枯的死穴,怒火中烧。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是不是,没乐点了,拿我寻开心是不是,你无不无聊啊你,讨厌鬼。”她边说边用手狠狠推左佑,最后觉得还不解气,她把伤痛凝聚一起化成力量在左佑的左胸口重重的捶了一拳。左佑双手抱胸,做受伤痛苦万分状,眼睛直视谭梦落的眼睛,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
'该死,我都做了些什麽。'
她本应该可以跟他聊聊天,对他的玩笑话不必较真的,心里也觉得有过错了,但嘴上却说:“活该。”很快,她又回过头去,看到左佑依然保持那副惨样,当真以为自己下手太狠了,情不自禁地伸手搭在左佑肩上,带着有点抱歉口气讯问道:“还好吧,真的很痛?”
左佑顺势抓住谭梦落她在他肩头的手说:“比起你心中的伤心难过,这点疼痛,哪算回事。姑娘,”他停了停,犹豫一下又接着说,“让我陪着你,做你永远的绿茶,行麽?”
左佑的这一席话,唤起了谭梦落的一段记忆。
那是四年前冬季里,谭梦落和苏泽的一次邂逅。当时,刚上初二谭梦落和同学们结伴到省博物馆看新出展的长安古城建筑雕塑。谭梦落对古城西安的喜爱与憧憬之情是以生俱来的。古时候的长安有多少历代帝王驻足,有多少不朽的爱情故事传出,有多少沧桑风韵存留。它吸引她,她向往它,不由分说的,她对它深深迷恋。
博物馆里有很多供展的艺术精品,谭梦落在西安建筑艺术品桩头之前,迟迟不肯挪开脚步。
西安钟楼,建于明太祖朱元璋洪武十七,位于现中心城内东西南北四条大街的交汇处。
大雁塔,又名大慈恩寺塔,是楼阁式砖塔,塔通高64.5米,塔身为七层,塔体呈方形锥体。玄奘法师为供奉从印度带回的佛像,舍利和梵文经典,在慈恩寺的西塔院建起一座五层砖塔,位于现西安市南郊大慈恩寺内,是中国唐朝佛教教筑艺术杰作。
环绕西安市区的城墙成合围的长方形,是我国现存最完整的一座古代城垣建筑。
谭梦落边看建筑艺术简介,边幻想自己走在西安的青板石上,那种感觉太美妙了。她全然不知,她的同伴们都欣喜而出了博物馆。谁都没查觉到她这只凋零燕,还迷失在长安那座古老的若即若离城市中。
谭梦落一个人走出了博物馆,她落单了也没觉得有什麽不妥,心里还对西安的建筑雕塑品意犹未尽呢。
“嘿!吴淑蕾。”
一只手从背后搭上谭梦落的肩膀,吓得她立马把她的身子向侧面一退,与此同时,她看到了发出稚嫩男声的男孩,他就是苏泽。那个年龄的苏泽看上去比谭梦落要矮半头,模样长得也十分青涩,但他五观轮廓线条清晰,甚是好看。
谭梦落认得他,他是她国小时隔壁班的班长,还是她的初恋对象。虽然国中依然同校,不同班就是一道墙。
她脸上的表情由惊诧转变成了亲切,心中还有丝丝窃喜。苏泽似乎察觉到她这一变化,也没太表露自己认错人的尴尬,只是耸耸肩,笑了笑。倒是她先开口打破了一时的窘境,她说:“你是a班的班长?”
“你,认识我吗?”
“让我们一起走吧。”
接下来就一起回去了,一路上他们谈笑风生,谈以前,谈现在,谈未来。后来就谈起恋爱了。有时,谭梦落还会拷问苏泽,那个时候是不是故意搭讪她才假装是误认,当然,苏泽一次也没承认过,他坦诚的是国小就注意她了,谭梦落每次想起这事就开心得睡不着觉。因为,在豆蔻年华,他们就相爱了。
如今,他们都在一起四年了,照谭梦落的算法,他们国小毕业班时开始相互吸引,也就是说相爱时间长达六年。
六年,苏泽的个头一下长到了176cm,不变的是他依然是他们班的班长,而谭梦落依然很平凡很平凡。
她多麽怀念以前的时光,那是她脑海中的一道烙印,很深很深,这麽一想来,莫名的疼痛直涌上心头。
若不是左佑抓她手的力度加重了几分,她还走在记忆的隧道里回不来呢。
她挣脱开左佑的手,说:“那,你能找个女孩儿,替代谭梦落吗?”也不知道是有愧于这口气对左佑会带来伤害,还是自己又深陷于对苏泽的思念,眼泪就哗哗的直流出眼眶。
看到这情形,左佑不由自主的悲伤起来,他不是因为被谭梦落拒绝而揪心,而是,这个女孩儿好无助啊,她唯一的蓝颜知己,还以为能陪她分担些苦楚,现在,他只是在加重了她伤痛的负荷罢,想必,她心都凉了。
左佑眼眶也微微泛红。他怪自己不该这时候添乱,太欠缺考虑了,真不该。想想怎样子把局面挽回吧!
谭梦落一时止不住的泪,滴滴滴得左佑不知所措。
“谭梦落,你这麽放不下他,就再去争取啊,光哭鼻子他就会回来麽?”她还继续这样下去,他也要决堤了,实在是不忍看到她这样子,左佑差点就吼出了声,他极力制止自己的激动后放高的声调。
“还能争取麽”,她带着哭腔问,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希冀的光,瞳孔放大了一倍。
“能,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去他的,他不喜欢你的缺点我帮你一个一个改正,你还要把自信拾回来,这样他没理由拒绝你了,懂不懂?”
“懂,我懂,好,改,我都改,苏泽,你不喜欢我哪点,我都改。”
说这话时,谭梦落决定为苏泽作一次大的改变,或许这也是最好的途径了吧。
高三的左佑也临近高考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为谭梦落排忧解难,总在她跟前晃悠晃悠。
倒是左左,她用尽一切手段使得班主任让她与谭梦落同桌。这让谭梦落非常哭笑不得,但是没办法,她和苏泽分手的事也不能够全归咎于左左,有些内在因素是不可避免的起着决定性,左左也不知事情会酝酿成如此严重的结果,这些谭梦落也懂,所以她也就不追究了。
她俩如今关系也在改善,左左的主动帮助她改正缺点的积极性,着实让谭梦落深深的感动加感激着。
话说苏泽那回在运动场上对谭梦落说了狠心话后,他就常常郁郁寡欢,班里的事,也爱理不理的,他的班主任也意味深长的同他谈过,似乎没有成效。
直到他在家中犯起了胃病,他的家人才发现他的不正常之举。他喝绿茶都成了瘾,还经常不吃饭,这样的生活方式,能不犯病麽,还是长身体的年龄段呢。
“我跟你妈妈商量过了,决定把你转到省重点中学读高三,那时你可要好好争气,别再胡思乱想了。”他父亲也知道了他儿子谈恋爱且失恋了的实情,但父亲并不恼火,他觉得谁的青春不轻狂,只要没有下文,没有跌入深渊,无可救药总是一种欣慰。
而苏泽,他听父亲的。
六月,左佑走上决定命运的末班车。谭梦落和左左兴高采烈地,充满鼓励与支持的,目送他走进了考场。
七月,他们雀跃了,左佑高考发挥很好,北京,他去定了。左佑曾经说过,他想去首都北京打拼,当北漂一族,过那种痛苦并快乐着的蜗居生活。
九月,左佑要上大学了,第一次搭飞机,不知道有多麽兴奋,整个人像是一只掉进河里将要顺着水流流入广阔的大海的油瓶。为什麽打这比喻呢,谭梦落说左佑他是一滩烂油水,把烂油泼给她,自己得意的跑了,剩下她清理狼藉。
当机场候车室传来“飞机即将起飞,请各位乘客作好登机准备”的声音后,左佑才依依不舍的同家人,同谭梦落挥手作别,走到通往西安的验票窗口,没错,左佑去的是西安,不是北京。
谭梦落问过左佑,怎麽想去西安了。左佑说,姑娘,哥这不是先去给你探路探路麽,好玩,你就来,不好玩,呃,你也要来,大家好有个照应嘛。听着这话,她差点没笑出声,这“哥”字说得也太逗人了。不过,要是亲生的哥该多好啊。这样真好。
在这个要踏入“秋风扫落叶”的凄凉时节里,走的算有俩人,另一个是苏泽。
苏泽离开的前天给谭梦落打通一次电话。电话里他对谭梦落说,我转学了,你也要好好的,学习。他本想说为我好好的照顾自己,想想觉得没这必要就没再说了。谭梦落原本很开心能接到他的电话,听到他说要转学了,心情顿时变低落起来,她对他说了句:珍重。就挂掉电话忙自己的去了。
谭梦落是真的变了,绿茶少喝了,上课也没那麽爱睡觉了,这些变化,大家有目共睹的,绝不夸张。
花/ 接受调零/风 接受追寻 /心的伤还有一些不要紧/我接受你的决定/你将会被谁抱紧/唱什麽歌哄她开心/我想着天空什麽时候会放晴/地球不曾为谁停一停/你的明天/有多快乐/不是我的/我们的爱是唱一半的歌/时间把习惯换了/伤口愈合/也撤销我再想你的资格/你的祝福一半甜的/一半苦的/像我手中冷掉的可可/最最教人残念的总是未完成的/我只能唱着/一半的歌/我的明天/快不快乐/都是我的/我们的爱是唱一半的歌
谭梦落最近很爱哼元若蓝的《半情歌》,闲时哼,闹时也哼,就连上班主任的课,她也要偷偷哼上一两句。左左听多了,会不住的感叹:这首歌,不正好是你的真实写照吗?可怜的小孩。
明净的霜露,在深秋的清晨为整个城市的表面覆盖上了一层晶莹,苏泽总是能在剔透的露珠上看到熟悉的谭梦落的脸。
拉的开的距离,断不开的思念。
原来,大家都不过如此。
高三的生活再没有什麽丰富多彩的活动作点缀了,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都在埋头苦干。
又一个悲情难熬的六月苍然地被“一家欢喜一家忧”的七月无情的推开了。
谭梦落考上西安的大学的消息,传遍了她居住的城市的大街小巷。
每每听到谭梦落的好消息时,苏泽总是流露出不易被察觉的喜色。
谭梦落跟左佑并不同校,左佑的大学在西安城西,她在城北。
左佑常常带着谭梦落在西安市内到处乱蹿。她喜欢回民街上的秦兵马俑艺术品,特别是制作的俑人样子与苏泽的模样特别相似的,她总爱不释手。她还喜欢在有晚霞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时候,喊上左佑,在环绕着西安市区的城垣墙上,用手指写着:苏泽,谭梦落爱你。然后,墙壁若隐若现的有着他们的影子,她当是她和苏泽。
还是一样在黄昏,谭梦落又来到西安市城垣墙人群较少的路段。这回,她,一个人。一个人的时候,最容易伤感,最容易让人胡思乱想。这里仿佛是她思念苏泽的最佳角落了。曾经跟苏泽说过,要在这城垣墙上,写一百个誓言。一百句谁爱谁。
“吴淑蕾!”
一个声音传入了她的耳膜里,她冷笑了笑,笑自己怎麽又精神恍惚无常了,既然还出现幻听。
“吴淑蕾!”
这次的声音特别真实,还带着热湿气息呼向她的左耳。
她心中一揪,鼻子一酸,热泪盈眶在她转身看到苏泽的那一刹。
这次,苏泽是故意搭讪的。
与此同时,这路段的另一个拐角处,有一个男生,悄然离开了,他曾经许诺过的“不会让你失去他的”的话。如今,算是做到了吧。他觉得自己可绅士,多一个妹妹也挺好的,真挺好。
故事到这里也该告一段落了,只是大家是不是有个疑惑:左左哪去了?
哈哈,她呀,高考落榜,正准备重新振作,再来一次呢。我们就别打扰她了,好让她专心学习,来年再创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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