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叫雨生。
我们在同一个公司上班,他是老板的弟弟,我是老板的秘书。
他一直这么低沉,象一颗在黑夜打着瞌睡的星星,失去光泽的暗淡着,与他掌管公司里国内外业务开发大权的身份一点儿都不相称。
三年来,从我第一脚踏进这个公司,就发现他的脸长得象条苦瓜,而且越来越象,简直就是一张苦瓜脸。
按理说,雨生是没有理由过成这个样子的,他的哥哥已是坐拥亿万资产的大老板,他是这个大老板唯一的弟弟。他们同父同母,流着相同颜色的血液,看上去关系不错。
他的富哥哥经常开着黑色奔弛带着我和他一起出去吃饭喝酒,然后……我回宿舍了,不知道他们然后去做什么。
可他还是闷闷不乐,似乎他这痛苦的表情是与生俱来的一样,象一团塑料纸掉在烈火里燃烧过后散发出来的味道,浓得化不开了。
我从来不与他搭话,因为我完全听命于老板,不归他领导。
我不喜欢也不是个叽叽喳喳的女人,冷言寡语惯了。
说话谁不会啊,除了天生聋哑,正常人从两三岁开始都知道张口的,我少说几句话没什么稀奇。
地球一直在转,我的话起不到任何作用力。
只是,我的忧愁也是浓得化不开了。
老妈每天不定期打电话唠叨,反反复复重复这几个字:25岁的大姑娘了,还不找男朋友怎么办?难道真能挑出个横鼻子竖眼睛的男人不成?
奇怪的是:工作三年来,大把的异性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总不见一个能走进我的忧愁中来。
更奇怪的是:几乎每一位见过我的男性都夸我文静,含蓄,有着冷漠的美丽。可他们都喜欢站得远远的,似乎这美丽与谁都没有关系。
我是盛开在冬夜里的花朵,寂静而寒冷,孤单而脆弱,没有人能懂。
所以,我常常严肃地对自己说:“梅雨啊梅雨,你是濒临灭绝的物种。”
2
临近年关的时候,我常常要把老板那些密密麻麻的手写体文件录入电脑,而且老板习惯在下午下班路过我的办公室时才把那些更改得乱七八糟的纸张塞到我的面前。
“明天一早上班时交给我!”老板这句普通话说得溜儿圆,完全是他常年累月勤加练习的结果。
老板是个爆发户,这在上海所有的分公司已是公开的秘密。
这个45岁的半老不半的夹生男人从来只相信钱能生钱,不相信电脑能生钱。他说电脑是机器,都是些傻瓜在玩这机器。言下之意是他绝顶聪明,瞧不起这堆破玩艺儿。
经考证:老板压根就不会用电脑,连最起码的拼音打字都不会。也难怪,他没上几年学,很正常。时下不是有种很正常的现象嘛:张三英语好是吧,那张三适合搞翻译;李四技术过硬是吧,那李四适合技术开发;王五啊,你没有一技之长是吧,那你就去监督张三和李四吧,领导他们去!
老板大概就是打工时勤于钻研管人,所以他一个小学毕业生,开了一个小小的作坊,高薪聘请一大堆大学生来管。
这作坊越开越大,变成了集团公司。
我也是冲着老板的高薪来的。
雨生和他哥哥不同,雨生是他哥哥培养出来的研究生。
要不老板怎么经常教训我们说:“我弟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给我打工,和你们没两样。”
老板还说:“好好干,这社会,读书虽然没用,可还是要读书啊。”这话通常是老板带我和雨生出去吃饭的时候才会说。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总会流露出一种平日里见不到的失落的表情,恹恹的,象霜打的茄子。
老板还有个方面很值得表扬,他喜欢资助一些因贫困失学的儿童,还喜欢捐资建校,比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蛀虫可爱。
3
雨生拎着两块“黑森林”蛋糕走进我的办公室时,已是晚上十点半了,我正埋头整理那堆该死的破文件。聚精会神,焦头烂额。
“整幢楼就你在加班呢。”他说:“来,吃点东西吧,要不饿坏了。”
他的到来让我感觉百分之二百的意外。在这之前,我们还没正面交谈过,哪敢担当他大驾光临送蛋糕充饥呢?
而且,我还是第一次受到异性这样近距离的关心,当然,老爸排除在外。
脑神经剧烈崩紧。
“你……你有我办公室钥匙?好象也没听到开门的声间嘛。”我结结巴巴地说道。
“门根本没有带上。”雨生把蛋糕放到我的桌上,不容我点头或摇头。
老板出去时忘了关门,我心里嘀咕着。
“我哥也是的,总是下班了让你打文件,这星期已经是第四天了吧?”
“嗯,今天是星期四。”
“我跟他说过了,让他早点把东西给你打,可他说有的东西要经常修改,要改好了再给你。”
“没关系,这是我的工作。”
……
不知不觉,我已经打开蛋糕在吃了。这是我无法原谅的轻率,一改平日里有点小清高的劲头。
早上实在爬不起来,匆忙上班,忘了备饼干,这会儿饿得不行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嘛,老古话说得没错。
想我堂堂铁面美人,竟栽倒在这两块蛋糕里,烂棉花一团,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或者是省了?
应该说眼前这个男人对我没有任何恶意,他是何等身份?虽然他人长得不咋地,可人家是老板的弟弟,公司副总,已婚。
只是……只是……
我从来没见过雨生的夫人,据说他们夫妻关系不和,他夫人从未来过公司。他儿子倒是通常寒暑假都会来这里小住。
他不过是关心一下加班的员工而已嘛,想那么多累不累啊!我强迫自己消除对他的警。别说是已婚人士,就算他未婚又如何?我没看出他哪点好来,从头到脚都长得象他哥哥。
而且,本姑娘不喜欢与有钱人打交道,陪老板出去吃吃饭,那也是工作需要。
天下有钱人都差不多的,他们以为钱能买到一切,包括爱情。
我梅雨的爱情一定会象那冬天里的雪,映着我这寂寞盛开的花朵,洁白无暇,浪漫简约,日日夜夜都在我的身边,在我随手即可触及的处所。
我是一朵开在寒夜里的花,一朵冰冷的梅花。陪伴我的必定是那片白,那无华的洁白,就算是融化了,也将依着我的脸颊变成水滴,滋润我心,洗尽铅华。
4
有几天没加班了,我享受着短暂的清闲,晃晃悠悠的步行去上班。我喜欢在公司附近租房,如果以公司为圆点,步行一刻种的距离为半径,那么,我的住所肯定是这个圆上的一点。
这种生存方式是一种习惯,可以理解为怪癖。只是,我喜欢。
这几天在公司上楼和下楼的时候常常碰到雨生,我静静地点点头。因为他的眼睛会停留在我的脸上,还因为我记得自己曾经吃过他买的蛋糕。
应该的,我想,见面点个头,而不是哈腰,我的清高依然保留。
这一天,在我租房的小区附近的早餐店门口遇见他时,他似乎是很自然地问道:“梅雨,吃过早点吗?”
“吃好了。”我似乎也是极自然地回答。
我不喜欢拖泥带水的答案,有损女性的尊严。
“哦,我也吃好了,一起去上班吧。”雨生回答。
我想我是不需要再答话的。沿着那条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路,默默地前行。
雨生跟在我的后面,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也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
此后,我经常在上班途中碰到雨生,又很自然的和他一起走在上班的路上。
一句话也不说。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相遇,是两种冷漠的相遇,这冷漠逐渐演变成一种习惯。
很短一段路,很真实的两个人。一起走。
5
“梅雨,还真到了梅雨季节呢。”雨生说。
他来到我的办公室时,我正在qq空间里写日记。我一有空便写些无关痛痒的文字,然后发到文学网站里面去,然后期待着什么,其实什么都没有。
这也是一种习惯,我似乎又是一个喜欢写字的女子。
最近,他经常来我的办公室,经常说无事可做,随便转转。
“我们俩的名字里有个共同的字呢。”雨生略带惊讶地说。
“嗯?是呢。”我也惊讶于这个发现了。
“真巧。”
“是的。”
“梅雨,你喜欢雨吗?”
“喜欢。”
“那你会喜欢一个心空里下着雨的人吗?”
“嗯?……不懂。”
“不懂就不懂吧。”雨生走急匆匆地出去了。
心空里下着雨的人?他吗?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我的内心发出强烈地抗议!
雨生是个有家庭的男人,我绝对不可以喜欢这样一个男人的!
我是一个传统的女孩,我又是一个寂寞的女孩,我的寂寞不需要谁去懂。
6
又是加班。
好不容易加完班,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回家——那个租来的一居室,不菲的租金却能带给我最真实的光明温暖。她是这个城市唯一真正可以容纳我的地方,唯一能给我自由和快乐的地方。
下班后,我喜欢在这间租来的小屋里一边咖啡一边写字一边听音乐。屋子里有一张窄窄的小床,床头有我喜欢读的几本书。
周末的时候,我喜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天不出门,吃鸡蛋煮挂面。
一年四季不停的养廉价的吊兰,它是一种生命力很强的绿色植物。
我不喜欢养小猫小狗,因为我不喜欢照顾这些东东,我享受别人照顾我的感觉。
我希望自己能够回到童年,让妈妈用调羹给我喂饭。妈妈会害怕调羹里的饭很烫,我看着她小心地对着那团饭吹了又吹,然后送到我的嘴边,我可以一直吃一直吃,不必说话。
童年是一个地方,是一个开满鲜花的童话故事,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我非常思念童年,这思念变成了一种痛,一种在寂寞时日常常灼伤心扉的痛。
很多天没看到雨生了,他没有出现在我上班的路上,也没有出现在公司里。
也许他出差了。
或者回家了。
他是个有家室的男人。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盼望或等待他的出现。
他还是出现了。
早上出门上班的时候,在我居住的小区门口,遇见满脸是伤的他,那伤带着很明显的指甲印。
“其实我一直住在这个小区。”雨生说。
“这样啊。”
“你为什么不问我脸上的伤?”
“又不是我抓的。”
“是一个女人抓的,我回家了。”雨生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应该知道的,我和她经常打架。”
“这不是我的工作。”我不想听这些话,雨生不是我要找的男人,他不是!
“他是我妈妈帮我娶的,我不喜欢。”
“我不想听。”我的步伐开始加快。
“我妈妈一定要我娶了她,因为那时候我家很穷,她是我妈妈娘家人,经常接济我们家。”雨生也一路小跑着跟在我后面,嘴在一直不停地唠唠叨叨:“我一直不喜欢她,可我妈妈很想有个孙子,我爱我妈妈。”雨生接着说:“哥哥当时在外面打工,好多年音讯全无,我们都以为哥哥死了。妈妈一直哭,我看到妈妈好可怜。”
“我不要听,这是你的故事,与我无关的!”我拼命跑,恨不得一脚就能跨到办公室里,关上门,谁都不理。
在离公司不到200米的地方,雨生停下了。
我带着极其复杂的心情跨进公司的大门。
好想哭,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让泪水洗去这无名的烦忧,回到属于我的寂寞中去。
有种莫名的伤感向我袭来。不分时间和地点,这伤感就这样降临了,纠缠着我孤独的魂灵,隐约着寒冷。
7
一连好多天上班,我都会遇到雨生,他低沉着脸,走在我的身后,一句话都没有。
一连好多天加班,他都在公司大门外停留,与我一起向前走,走进小区,各自散去,一句话也没有。
也许他也有着一间与我相同的房子吧,小小的,很温暖,我总会这样去想,又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他实在太象一个父亲,走在我的身边,带着他的沉默与温度。
他就在我的身边,他又距离我很远。
“我们在闹离婚,这是迟早的事情。”有一次,雨生在身后低低地说:“我只是想和平分手,不要给儿子带来伤害……”
“我们的婚姻实际是名存实亡,早就是了,不是因为有没有新的成员加入……”
我没有回答他,似乎不需要回答。他好象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开始频繁消失又带着不同程度的伤痕频繁出现。
当他第99次与老婆闹离婚并捧着99朵玫瑰站我的面前的时候,我被他脸上流着的殷红血迹染透,这是第99次浸染。
这血里有着低低的温度,足以使生长在寒夜里的寂寞花朵感觉温暖的度数。
他说:“梅雨,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拉住我的手,无理而霸道。
“你一定要相信我!”他把我塞到车上,帮我系好安全带。
他的车越开越远,停在了海边。
“梅雨,你不可以再折磨我了,我是真心爱你的,我第一次去爱一个女人。”他喃喃地说。
一切就这样发生了,很自然的发生着。
8
我想我是爱他的,因为我愿意为他生孩子。
我已经离开了公司。老板知道我怀孕了。整个公司除了老板和雨生,没有其它人知道这件事。
老板说,既然我和雨生真心相爱,他支持我们走到一起,等孩子出生以后,他去和雨生的老婆谈谈。
一切都不重要,只要雨生爱我。
爱情是无价的,爱情是纯净的,我相信我们的爱情是美好的。
我是一个闲不住的女子,虽然怀孕了,虽然不能再当文秘赚钱了,可我一直坚持自己养活自己。
为了不让公司里认识的人知道这件事,我在离先前上班的地方较远的镇上租了一个门面做时装鞋,生意不好不坏。
雨生极力劝阻我大着肚子还自己做生意,他塞了一沓钱给我,我又塞还给他。我要的不是金钱,我要的是爱情,是我与他的爱情。
我仍然很寂寞,雨生不能坚持天天来看我,他的工作一直并不清闲。
好友玲子来电话了,我说:“玲子,你来吧,我想你了,我很孤独。”
当玲子睁大眼睛看着我臃肿的身体时,我平静地说:“我怀孕了,他是一个已婚的男人。”
“你疯了?”玲子对着我大声嚷嚷:“这是不道德的。”
“我知道。”我很平静地回答着:“可我们是相爱的。”
“他给了你很多钱?”玲子俗气地问。
“没有。我一直自己养活自己。”
“他离婚了?”玲子又问。
“还没有,他准备离婚。”
“如果他不离婚怎么办?你的孩子怎么办?”
“我们相爱。”
“光有爱情是不够的!梅雨,听我的,把孩子打掉吧。”
“不!”
“你还没有结婚呢,男人是不可靠的。”
“不!他跟别人不一样。”
“梅雨,你不可救药。”
玲子走了,很生气的样子。
雨生还没有离婚,他老婆说,她的生命与婚姻连在一起的,如果要离婚,让他先帮她买好墓地。
她是一个地道的农村女人,是个蛮不讲理的女人,她要的不是爱情是婚姻。
而我,要的是爱情,我只要爱情。
不跟她一般见识。
爱情是无价的,高尚的,纯洁的。
我没有错的。
可我一如既往的寂寞着。
9
丫丫很顺利地出生了,她是个有着和雨生一样的黑亮眼珠的小丫头,她是我和雨生的爱情。
雨生请了两个保姆照顾我,重新租了大套的房子,给丫丫买足够多的奶粉和玩具,给我大把的零花钱,并叮嘱我一定要养好我们的女儿。
雨生说,他要让丫丫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很幸福。
我已经两年没有回家过年了,妈妈还是一再给打电话让我找男朋友。我跟妈妈说,已经在找了,有消息马上告诉她。
妈妈是不可能接受离婚前的雨生的,更不可能接受有着这种身份的丫丫。
我开始为丫丫的身份担心,我需要为我们的爱情要一个名份。
雨生还在和他的老婆争吵,流血。还在重复他们的婚姻结束语,却一直没有离婚。
雨生被老板安排到一个遥远的城市开发业务,离我和丫丫很遥远。
玲子一直帮我操持鞋店的生意,我们一起拉扯丫丫。
日子忙碌而单调,丫丫一天天长大,我也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丫丫是个乖孩子,常常笑,笑得那样甜美,那样知足。我是丫丫的妈妈,可我的心里常常弥漫着酸楚。
我越来越疼爱丫丫,我也越来越痛苦。
不知道丫丫的明天会怎样,我感觉自己无法保证丫丫的幸福。
老板也很喜欢丫丫,他让丫丫叫他大伯,他伸开双手抱住丫丫,他在丫丫的小脸上亲来亲去,他送昂贵的“长命锁”给丫丫,给丫丫买最贵的奶粉和衣服。
“梅雨,丫丫快十个月了,我想择个好日子带丫丫回老家认祖归宗呢。”老板抱着丫丫,认真地告诉我。
“是吗?那丫丫以什么身份呢?”我问。
“雨生的老婆死活不肯离婚,你是知道的。”
“嗯。”
“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你说呢?”
“如果你让丫丫归我们抚养,我会满足你所有的条件,比如:钱。”
“老板,你太见外了。”我感觉一阵阵寒冷又向我袭来,冷静地说道:“我不要钱,我和雨生是相爱的。”
“那就再说吧,反正我是要带丫丫回去的。”老板把丫丫放到儿童车里,开着他的老板车走了,愤愤地表情。
10
上海的天气,又是新年前的一个月了,没有下雨,却有些冷。
妈妈催我今年过年必须回家,今年已经是离家第三年个年头了。
老板催我好好考虑丫丫的将来,年前必须解决,因为他要带丫丫回家过年,认祖归宗。
雨生病了,很严重的心脏病,这是一种可大可小的病,医生说不可大喜大悲,受刺激将有生命危险。
他刚刚做完手术,正在他工作的城市调养。
雨生的病是这些年来抑郁寡欢所致。
雨生说:“我只想天天都能见到丫丫,丫丫是我的心肝宝贝。”
雨生还说:“我也没有力气和她争吵了。”
玲子说:“梅雨,把丫丫给雨生吧,你一个人养不活一个孩子的。”
“我也只要丫丫。”我一直知道自己的感受:“我已经离不开丫丫了。”
“梅雨,我劝你仔细考虑这件事情,雨生只是帮我打工的,他没有多少钱。你现在把丫丫给他,我会给你适当的补偿。要不然,我不管这件事情了,随便你们去。”老板说话的语气很重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争取丫丫,将来。”
“我不是看中你们的钱,你应该知道的。”我无力地说。
在金钱面前,我又一直不是任何人的对手。老板所说的“想尽一切办法”无非利用法律和金钱。
“梅雨,我了解过了,法律规定,孩子在哺育期是无条件跟随母亲的,过了哺育期,法律偏向经济能力强的一方抚养孩子呢。”玲子提醒我。
“可是……我……”
“你还要生活的,孩子跟着你将会无名无份,丫丫是个私生女。”玲子接着说:“丫丫爸爸那边经济条件相对优越,丫丫不会受苦的,你也斗不过他们啊。”
“可我爱丫丫啊,我是丫丫的妈妈,我也爱雨生,我们是相爱的……”
丫丫是个私生女?我和雨生的爱情结晶竟然是个私生女?!
“你们的爱情是不合法的。”
“你是说我们的爱情很卑微?”
“可以这么说吧。”
“不,玲子,我和雨生是相爱的,你不了解的。”
我们的爱情怎么了?玲子弄错了吧?还是我弄错了?
“梅雨,你真的想和雨生结婚的话,你可以告他重婚罪吧,你们现在是事实婚姻,丫丫都快一岁了呢。”
“不,玲子,他是丫丫的父亲,我不会这么做的,我爱他,我希望他的病赶快好起来。”
“雨生他哥的意思是给你一笔钱?也许只有这个办法了。你还可以重新开始,重新恋爱和结婚。”
“不,玲子,我不要他的钱。我的爱情已经来了,我不会再有爱情了。”
走在寒冷的夜色里,我萎缩成一朵孤独的花,一边盛开一边凋谢,卑微的存在着。卑微成初恋的疼痛,在黑夜里撕裂,血与泪混合在一起,流向夜深处……
为了让雨生的病能早日好转,我同意将丫丫送到雨生的身边。
我的心象被掏空了一样,雨生不会回来了,丫丫也带走了,我不知道这场爱情还剩下什么。
爱过,我分明爱过,那样真切的爱着。
我的爱情又为何如此脆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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