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喜庆遍地。

中巴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邓丽君的《偿还》、《何日君再来》、《甜蜜蜜》等歌曲一首接着一首播放着，柔和的曲调、甜美的声音给嘈杂的的车内平添了几分宁静。车上共有35名乘客，加上女司机及她的售票员丈夫，总共37人，很显然，丈夫腿脚不便，他坐在靠车门的座位上满脸堆笑，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座位，两根拐杖横躺在售票员专座底下。车上大多数人和司机是同村或邻村的。只有三个男青年和邻座的一位瘦弱男人是生面孔。估计是回乡探亲的。这是年末开往村里的最后一班车。由于地广人稀，村子离县城很远，每日只有这一趟班车，再加上是年末，因此不大的车厢显得有些拥挤。

突然，三名男青年不约而同站起来，亮出了明晃晃的匕首，他们居然盯上了有几分姿色的女司机，歹徒们强迫中巴停下，车停在了最偏僻的拐角处，他们要带女司机下车去玩玩，女司机情急呼救，残疾丈夫欲起身相救，被一名歹徒几个大耳刮子扇晕了。其他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劫色的现场版情景剧上演。

那名瘦弱男子应声而起，却很快被两名歹徒打伤在地。男子气极，大呼全车人制止暴行，却无一人响应，大家的头垂得很低，这也出乎了歹徒们的意料，看来匕首都是多余的。女司机被毫不费力地拖至不远处的山林草丛……。2小时后，三歹徒与衣衫不整的女司机归来。售票员已经醒过来了，无神的双眼眺望着远方。车又上路。

“喂，你下车吧，我的车不拉你！”　女司机要求被打伤流血的瘦弱男子下车。

“你怎么不讲理，我想救你还有错吗？”　男子急了。

“你救我？你救了我吗？丢人现眼……”女司机矢口否认，引来好多乘客窃笑。　

男子气极，狗咬吕洞宾！这是最后一班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坚决不下。再说他买票了就有权坐车！　

“不下车，我就不开。”　女司机扬起脸冷漠地说。　

满车刚才还对暴行熟视无睹的乘客们却争先恐后、七嘴八舌地劝男子下车：“你快下去吧，我们还着急回家呢……”，甚至有几位乘客蠢蠢欲动，想上前拖这男子下车。

一场争吵，以男子的行李被扔出窗外，他随后被推下车而告终。　汽车又行驶在山路上，车里依然重复播放《偿还》、《甜蜜蜜》……。眼看车快到山顶，拐过弯就要下山了，山路左侧是山麓，右侧是百丈悬崖。汽车悄悄地加速了，女司机双手紧握方向盘，脸上十分平静。一歹徒似乎隐约觉察到了什么，“慢点开，你个臭b*子想干什么？”女司机并不说话，车速越来越快。歹徒企图扑上去抢方向盘，汽车却像离弦的箭冲向悬崖…….。

第二天，当地新闻报道：昨日发生惨祸，一中巴摔下山崖。车上司机、售票员和三十四名乘客无一生还。　

半路被赶下车的中年人通过电视新闻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哭了。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哭。

大年初二，串门的邻居发现女司机家里的炕上躺着一具冻僵了的婴儿尸体。

大年初四，村委会为在本次车祸中遇难的村长、书记、校长等人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镇长出席追悼会并发表了2小时的讲话。沉痛追忆了上述人员的丰功伟绩。据统计，本次车祸中遇难人员名单中，有本村及邻村的村长3名，书记2名，校长2名，教师5人，上述人员全部为男性，党员。

邓爱君*2010年3月25日　23：00　根据流传故事改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