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崇拜李白一生饱览名山大川的阅历,想拥有他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摄人胸襟,可是我只是个寂寂无闻的小喽啰。对,我就是个小喽啰,摇旗呐喊、冲锋陷阵、走在前面的总是别人,而我只会在后面窃窃私语,大气点也就是煞有介事地说几句实话,然后继续重复从无底深渊向上爬的磨练。有时候,我特别想沉寂在庄子的那种淡定超脱的状态中,或者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恬淡闲适里,不向外界祈求多余的价值,不做好高骛远的事。但是,我看见了世界上有尼采以及和他一样的大师,听见了与众不同却冰冷彻骨的真知灼见。有段时间,我聆听他们的教诲,沉浸其中不能自拔,感觉自己行走在虚空的边缘,以为神经接近崩溃。懒懒散散地独自走过很长一段之后,再回首,那些痴人说梦的稚嫩真是令人汗颜。原来,无所作为是会让人羞耻的,是人生最大的敌人。将自己幽闭起来,无异于将自己抛弃;将自己抛弃,无异于将亲人和所有温暖阳光的东西都放弃;自我沦陷在精神的牢狱中,以为自己特立独行,其实不过是做着庸人自扰、作茧自缚的傻事。
生活应该像一条路,无论崎岖、平坦,无论宽广、狭小,无论长或者短,总是一条延伸到未来的路。但在我的精神里边,总觉得走过的路仿佛只是一个很短暂的瞬间,就像一朵开过的花从树上自然地掉落到地上。确实,走过了,经历过了,很多东西也看得真切了。
我想做一个会走路的行者,我也知道原地踏步不行。然而,我总想在过往中去仔细搜寻,竭尽全力,甚至达到痴迷的地步。我不知道我在寻找什么,因为我无法描述这种寻找的意义;但我又不甘心,为什么我能在“不思进取、碌碌无为”的批评中我行我素那么久。这种寻找最终是有助益的,至少让我看清楚了“独一无二的我”走在了怎么样一条路上。
关于亲人,特别是父母亲,还有姐姐,他们在我的成长中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在做一些判断的时候,我害怕不公正,我怕再次看轻了他们的奉献,让我又做了一件不孝的事情。从一穷二白中走出来的父母亲,养育一双儿女是不容易的。一辈子没什么成就,失败的经历倒不少。父亲屡战屡败,却仿佛越挫越勇,如今都快60的人了,还想着做事。母亲多愁善感,但不能说不坚强,可是总感觉与父亲有点格格不入。她视我如她的希望,对我的照顾是无微不至。作为传统妇女,有时,她将自己的地位放得太低,我想给她些新思想,却每每适得其反,我也就顺其自然了。现在身体不好了,心里也有一定的压力。虽然在我看来那些是不必要的,但还是主动理解她。父母亲一辈子善良,同情帮助比自己际遇更不好的人,也不图回报。在目前,这一点真是世间少有的。姐姐的生活是怎样的呢,我还来不及审视,她离我太近,或者太远,我都看不真切。不是因为感情不深,而是因为她比我大不了多少,走的路却那么不同。我仍在修炼看透生活的功力。
生活中的其它人,在我这里的地位,是次于父母和姐姐的。也许是因为我与他们的交往不够深,也许是因为彼此还尚小,也许是因为我们不在同一条路上。狭隘的路,通往分歧。现在的朋友都有不同程度的狭隘,都需要生活的磨练。现在的亲朋,偶尔观望下我这家人的变化,已经是很讲情分的了。
当我对路上碰到的人有一次大致的回顾的时候,我能简单的看清他们的位置,也以此为一角,看清了自己脚下的路。我脑中的思虑,让我越来越清楚该怎么迈开步子,怎么做一个会走路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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