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岁的那年,爸爸单位迁到了乌苏里江边的一个小村子西通。那里有我十几个小伙伴呢,小子、林子、猫娃、三子……大年三十儿,爸爸单位自编自演了一些节目,三句半、对口词、快板书还有京剧谢谢妈和奶奶听我说。演出就在爸爸的车间里,我们穿着新衣揣着糖块,吃着妈妈做的白面烙面人儿,欢喜地聚在“台前”。
叔叔阿姨们演得真好,可就是不经看,一会儿就演完了。随着一声“演出到此结束。”大人们呼啦一下子,就人走屋空了。小伙伴们大眼儿瞪小眼儿地看着我这位“猴王”。“剩下的时光咋打发呢?”我挠着头,像是“猴王”在决战前的踌躇。这时,我无意间发现了堆在地上的锣鼓锸。“有了!”我兴奋地说:“兄弟们,操起家把拾儿,走咯!”把锣鼓锸分派给伙伴们,“小不点”们没得到急得直嚷嚷,我告诉众兄弟,轮流敲,人人都有份儿。
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围着村子开敲了。“切不隆咚呛!”“切不隆咚呛!”“切不隆咚呛!呛!切不隆咚呛!”锣鼓声响彻云霄,划破了偏僻山野小村的寂静,家家户户的人们对这突如其来的锣鼓喧闹声觉得蹊跷,好奇地推开家门看个究竟,孩子们看到如此热闹好玩的活动,也纷纷尾随了队伍。
当敲到乌苏里江边时,我透过沉睡的乌苏里江凝视黑幕下的对岸时,挥手示意停敲。我说:“咱这么狠劲地敲,别把老毛子敲来了。”小子说:“管他那个兔羔子,敲来才好呢!敲!”
就这样,敲了一圈又一圈,不知敲了多少圈,我说:“不绕村子了,进村敲吧。”当经过伙伴儿“邓臭子”家时,发现他家没拉窗帘,大人孩子横七竖八地睡了一炕,就在他家窗前开敲了。“切不隆咚呛!呛!切不隆咚呛!”直敲得炕上的人直翻腾,也没人醒来,逗的伙伴们开怀大笑。
敲得东方发白,直敲得太阳跳出了江面,折腾一宿的队伍来到我的家。炕上、桌子上、板凳和椅子上都趴满了沉睡的伙伴,顿时,鼾声四起。我妈妈说:“瞧,这呼噜打得,连老毛子都能听着,哈哈。”那年的三十儿,五十岁的我每每想起都会笑在心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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