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与家人团聚,作了红烧鸡块,清蒸鲢鱼。色香味俱佳 ,席间,儿子举着可乐,对我说,妈妈,让我们为往事干杯。我笑了笑,儿子,什么是往事呢?儿子摇摇头。
儿子年幼,不懂得什么是过往,他只知道现在。而对于我们这些已历经人世沧桑的中年人而言,过往的东西太多太多,以至于难以承载。往事,是人在心灵深处历史的沉淀。人生有多少过去了的事,而又有多少可值得回忆的事,过去了,但从来没记起过,没沉淀下来。只是如同埋在深谷的,注定不会被人发现的一束花,虽美,但谁也无从考证,它的形状,它的芬芳,它的名。过去了,虽没时时记起,但在某一个深夜,突然打开这坛沉酿的酒,一切都涌出来,芳香扑鼻。
夜色深沉,一个朋友用轻柔的语调,讲述他十年前的往事,他告诉我,以前从来没有记起过。只是因我一句话,请他讲述初恋,一切就如同电影,慢慢地放映出来。虽然很多的记忆已模糊。很多当时的话语,已记不清楚。但那一份美丽而纯真的情愫,却是永在心底。漂亮的女孩,大胆的眼神与相约。电影院里,无意的手之间的碰撞,回家时放弃坐车,只为能更长时间的相聚。女孩的脚肿了,可她忍着痛,什么也没说,一直默默地陪着男孩。一地的月光,槐花在风的吹拂下,沉静地飘落着,连着香气一起飘落。直到那天,他说他终于知道了月光也是有清香的味道的,如槐花。女孩扑进来了男孩的怀里,闭着眼睛,等着什么,可男孩的心也变得慌乱起来,抱着女孩,在女孩的香气里醉了。而那香气直到现在还弥漫着一个男人的生活。男孩匆匆地吻了女孩的额头,在他认为这是对女孩最直接的告白。女孩在一朵槐花的飘落中突然挣开眼,迷朦而失望地望向男孩。迅速地回身。往槐树后面的深巷跑去,那一地月光,拉长了女孩的背影。只留下男孩不知所措的眼。十年过去了,男孩早已明白了。可一切已无可挽回。岁月已把放纵的青春雕刻成理智的画像。女孩从此再也没有相约男孩,而男孩也从此失去了女孩的消息。
过往的一切成了一幕没有结局的故事。
往事如烟,如尘,有的是不可碰的。一碰即是已烧过的纸,还隐约看得见字,但稍稍碰触即灰飞烟灭。心就随之粉碎。在那个夜晚,朋友的心碎了,可语调还是淡淡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平静的表面,是何等天为之变色,地为之倾覆。很多的往事在多年后,已化为了蝶,不能飞过沧海的蝶,因为任什么也唤不回从前的错误,时光拉不住离去的背影,走远了,当汽笛声拉起的一瞬间,就已注定了留在站台上的所有已成了往事。走上台阶的刹那,拊首抚额时,往事就留在了眉间后。
往事是痛的源泉。而我们不能让生活停留在痛里,所以我们不能时刻把往事如同项琏样挂在脖子上,以提示自己曾有过的痛。往事只能在孤独时静静地品尝,深夜,一切都无声了,往事就是我们心中的音乐,流淌着岁月的河。
所有的认识和不认识的朋友,让我们共同举杯,为往事干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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