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刚走到校门口,突然发现一丛好美丽的花,这不是虞美人吗?火红的光艳,粉红的娇美,金黄的高贵,洁白的淡雅,一朵朵亭亭玉立。它们俏丽的容颜,慵懒而妩媚的神态,在微风中摇曳生姿。我轻轻走过去,细细地端详着它们。
这是怎样的一种美啊!那么纤细苗条的花茎,支起一朵毫无顾忌地绽放的花朵。而没开的呢?却是将花苞垂下,仿佛是羞怯的女子。难怪叫它虞美人,真是美啊!不知曹公笔下的绛珠仙草是否就是这样的姿态?
更妙的是,街边上的“明望花卉”店竟然有卖这种花的。我自然决定要买。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在侍弄一盆粉红的虞美人。顾客来了,她抬起头来嫣然一笑,我不觉呀然一惊:好漂亮的姑娘!她问:你要买吗?我刚栽好的。我说是的。她说:你等一等,我还要为它拍照呢。说完,她站起身来,拿出包里的手机,开始为花儿拍照。接着她将花盆托起,又来了张和花的合影。姑娘说:我要发到网上去的,很多人都喜欢看花。我笑了。她和花一样的美丽,八成人家是看她吧。连带花盆,十元,我毫不犹豫地将它抱回了家。
第二天,我又从她那里再买了一盆火红的,一盆金黄的。每次她都说:这花真是好看。我说:你也很好看。我说的是真心话。姑娘也就20来岁吧,头发微卷,染成了浅黄色。脸上没有任何化妆的痕迹,但皮肤非常光洁。秀眉大眼,顾盼生辉。虽然春寒料峭,但她可能年轻,穿得比我们要单薄些,因此看起来身段非常苗条。一举一动,都显得很轻盈飘逸。她不是古典的美,而是时尚的美,同身边的花儿一样娇艳。
美人一笑百花羞,然而古代的虞姬在翩翩起舞与楚霸王的悲歌相和后,却是用一把宝剑让自己香消玉殒了。据说她的身下就这样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花,于是人们送它一个缱绻温柔的名字——虞美人。而在古希腊神话中,虞美人却是农耕女神迪米特送给最爱的女儿瑞亚的礼物。她赋予了虞美人“安慰”的花语。无论东方还是西方,此花都带上了一点悲剧色彩。我常想:这世间,美到极处的东西,是否都有些凄然?比如美神维纳斯,却是断臂。也许只有那种凄婉,那种伤感,才能深深触动到人的心灵?
以前,我一度认为虞美人就是罂粟,所以对它是又爱又怕。我很不愿意相信它是那害了国家,害了诸多百姓的毒花。后来终于从书中了解到,它属于罂粟科,却完全不是罂粟。它跟罂粟外观的区别是它全身被毛,而罂粟则光滑无毛。就果实而言,罂粟的也要大些。但虞美人的果实同样是有毒的,毒性也不小,只不过不是制作鸦片的原料而已。如果用得妥当的话,它还可以成为治病救人的药品的。
我将两盆虞美人放在茶几上,每天都端详它,欣赏它的美丽,并观察它的变化。那花开着开着,花瓣竟然分开了层次。并且下面的那一个花骨朵,花蕾渐渐绽放,绿色的萼片慢慢开始脱落。我似乎看到一位美人在慢慢成长,一点点揭开面纱,露出她那绝世的容颜。我对它说:美人啊,你尽情绽放吧,我的家完全因为了你的到来才蓬荜生辉的。我知道它听得见的。因为葛洪说过,世上只有人成不了精。花草树木和其它动物经过一段时间后,都能变成精灵。因此,人不要小瞧了它们,你对它们说的话,对它们做的事,它们都是知道的。所以,我对花儿的期待,对它的照顾,它都知道。我就视她为美人,把它当做伴侣好了。
阳春三月,美人花开。在朴素淡雅的屋子里,欣赏一朵朵美艳的花,不啻为人生一大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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