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　地　天　元　(散文)

金　矿

“谁不说俺家乡好”是山东方言，是《红日》电影插曲歌题。我承认这句话有点经典，发现再小的伟人都要渲染故乡，赞美家乡。总认为自己的家乡远比他乡胜出一筹。

这里我不禁想到“宝应”这个不很出名的地方。它的地方位置在苏北中部，有人说这叫苏中地区。其实这种说法不太可靠。大概念杨子江北都称为苏北。五洲四海、天南海北知道宝应的人不太多，但宝应人却很珍惜这块热土，认为她有众多的美誉和荣耀。

有位宝应的朋友告诉我，说唐朝的宝应年号就是用的他们宝应，这是一个小地方字号在全国所没有的，朝代年号可是真命天子的象征，尽管不会在这个小地方建立国都，皇帝能看中这个地方也确实不太容易，应该是这个地方的骄傲。尽管文字考证和古迹考证没有留下多少能够佐证历史的资料。但毕竟还有传说的光荣。还是应该承认这里是一处宝地。

年前送灶这天下午，我突然接到一位宝地朋友的电话，这位周君是我初中同学，从职在宝应建设局，此君已经正逢花甲，算是最后一班岗。早年我表姐曾经插队在他们生产队，这次表姐回第二故乡省亲，老同学想到了我，还顺便邀请了我在宝的好友博物馆季寿山副馆长及宝应第一支文笔梁鼎臣老师，为了我还电话邀请我们中学时的老师韩厉观、王奉玉伉俪，只是二位老人年事已高，晚上出门不太方便，也算是好意让我领了好大的人情。

我欣然前往。周君将酒席安排在宝应的一号星级酒店“天元大酒店”。这个创意口气有点大，我不知道是否与唐朝宝应开元年号有关。元毕竟称之为首，有开元、纪元，至于天当然有天下之说，这里正好有一个公交车站，我到目的地已华灯初放，站在酒店门前得仰望楼座，这大酒店在附近建筑中鹤立鸡群。店面豪华也是吸引人的标志。电话一打，主人已经在片刻间来到正厅门前，进入门内，适度的空调已经让我感受到温暖，热茶上席更让我增添怡然的热度。再加之久别的友情怦然而至，我有点陶然了。

表姐早年在音乐上很有造诣，插队时是县级知青文艺宣传队的主角，曾为考省歌舞剧院差一步之遥，年轻时我们经常在一起开怀放歌，我研究和推广南闸民歌曾受到她艺术影响。她直到知青返城后才与一位丹青高手结婚，现在的姐夫是著名书画家史克方先生逝世后，继任无锡江南画院院长，我和他交往时，当时是画院副院长，就曾在香港和荣宝斋出版好几本书画集，我很难相信，表姐是开放型，整天乐呵呵地唱歌，表姐夫却整天动大头脑，需要安静深沉地思考，在一静一动地天地里，他们是怎么和谐地相亲相爱的。这就需要相应地很大理解和谅解。也许他们都是性格有大反差的人，能有较大情感个性的包容。我问表姐她们的爱情基础和宣言，她却非问所答，就是因为是宝应天元。我知道她说的元只是情缘的“缘”，在这里借用了。原来我那表姐夫也是宝应插队知青，在广阔天地里，随着太阳起伴着月亮归，当时包容和兼容宽度都是很有扩展的，谈不是那些特殊个性的排斥和差异。

周君天元大酒店的晚餐安排，也不禁让我这乡野农夫感慨多多，当然我这里说的元也是这个“缘”字。在我眼里，这个缘是一种人生的枷锁和绳索，甚至是一座牢笼。现在的年轻人爱情自由度让我无限羡慕。我的那位农民老大姐（老伴）也是宝应人，目不识丁，这块热土尽管有无限灵性却同她远离。有人说一个少年就有作家梦想的文学青年怎么会同一个不识字的女子结婚呢，而且结婚前两下没有见过面，性格秉性一概无知。父母之命不可违抗，我和她结婚几乎是一种原始社会的机械运动。就像野兽动物一样，纯粹是为了繁衍后代，延续自然。几十年来，连环的地雷阵炸得我体无完肤，还经常受到她的责斥，说一辈子跟你受罪，我们宝应多好，我算是米萝跳到糠萝，哎，连她都夸她的老家宝应。我自认无颜。一直让她操纵人生，只是到白发之年才有一点自由，学会敲动键盘，司徒司空尽力留存一点人生文字。

在此我有点别解了，天元也天缘也，听任老天安排是一种囚徒，也就是这个天元让我悲惨痛苦了一辈子。为什么我自己的命运不会自己主宰，也许我的思想有点颓废而又堕落，对那伟大的天意有了较大地怀疑，真名天子离我远矣。好多人向往天元、天缘，那种符号对我却很无情。我倒想到自己能尽力一点自元自缘，搅动自己晚年的人生春色，兴许还能圆满一点自己最后的选择。

朋友的好心请我吃饭，还替我为情。我自己也感到有点神经质似的讲了这么多不着边际的废话。真有点对不住人了。我这个人情感毕竟是个例的失败者。不影响宝应风水宝地那种美好的天元。我还是应该为它祝福“宝地天元”。为我宝地的亲戚和朋友祝福“宝地天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