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帝王,能诗善词的,大有人在,李后主、宋徽宗,以及满清的爱新觉罗弘历,皆是此等风流人物。然而,还有一位,并不为人所知,他,就是北宋第三位帝王宋真宗。宋真宗在位,与辽国订立“澶渊之盟,”丧地辱国,毫无建树。然而,他却留下一首很有名的打油诗: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
这首诗,并不押韵,不能称之为七绝,也不像律诗,更不是乐府,然而,千百年来,却一直为世人所传颂。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两句,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然而,这诗中所说,是否有道理?
先来看那句,诗中自有黄金屋。据说汉武帝年少时,曾爱慕其表妹阿娇,说:“若得阿娇做妇,当筑金屋以储之,”后来长大即位,果然娶了阿娇为妻。不过,他并没有遵守诺言,“金屋藏娇,”反而喜新厌旧,将阿娇贬入长门冷宫。
尽管这段爱情并不那么完美,黄金屋还是被当成富贵的象征。自从隋朝开科举以后,读书人逐渐有了飞黄腾达,一夜翻身的机会。
盛唐时,凡中了进士者,皆可得皇帝召见,雁塔题名,杏林饮宴。十年寒窗,一朝高举得中,锦衣玉食接踵而来。
然后,真正能够靠读书博得高官厚禄的有才之人,却极为有限。李白斗酒诗百篇,却屡遭贬斥,落魄而死。杜工部忧国忧民,却只能终生颠沛流离,所住的茅屋为秋风所破,连儿子也被冻死。
在影视里一直被吹捧成风流才子的唐伯虎,终生贫困潦倒,连个举人也考不中,只能卖画为生。
历代高官中,或许不乏饱学书生,但他们都是精于人际关系,钻研之道,并非抱着书本的书痴。
帝王将相者,真正读书的,其实并没有几人。秦始皇害怕书生们威胁自己统治,焚书坑儒。然而,在其死后,却是从不读书的刘邦、项羽等人高举义旗,推翻了秦朝统治。有诗说的好:“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
自古有名的富豪,梁冀、石崇、邓通,他们也都没有读过什么书。
再说颜如玉,真正书生能够享用的,又有几人?
风流诗人李商隐,一生写了几百首缠绵凄婉的情诗,然而,并没有温香软玉抱满怀,一生落魄,无人赏识。所恋情人,最后都成为他的妻妾。
词人晏几道才华盖世,可惜终生只能活在对歌儿舞女的回忆中,连衣食尚不能自给。
而以风流著称的柳永,更是在皇帝和官员的唾弃声中,沦入青楼,写诗填词,靠着妓女养活,还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连死了,也得靠着妓女们凑钱埋葬。
后世的传奇、小说、戏剧中,大多都是以书生和贵族小姐的爱情为主题,形成著名的才子佳人派,然而,穷酸书生,真正能成为张生、柳梦梅的,却少之又少,大部分只能睡在椿树下,意淫一下杜丽娘、林黛玉。只有文人才会有黄粱一梦、南柯一梦式的幻想。
历史上,的确有许多书生得到过佳人,也有过美丽的爱情,但最终也都是以悲剧收场。
诗人乔知之有美婢碧玉,被武则天侄儿武承嗣所垂涎,强夺不还,碧玉投井而死,乔知之也被武氏设计害死。
诗人韩翊娶名妓章台柳,为他人所夺,历尽悲欢,最终才破镜重圆,只留下一首名诗:“章台柳,章台柳,往日青青君在否?”
其它,像梁山伯祝英台、许仙白娘子之类的悲剧,不胜枚举。穷书生,是很少有美满的爱情的,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永远只是文人的一个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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