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以为海棠就是这样的:一丛丛弯弯曲曲的有力枝干,一簇簇朱红色的花朵,不香,却是很耀眼,以颜色来取胜。我知道这叫贴梗海棠,俗称铁脚海棠。校园里有好几株,路边上也有,公园里也常见,一年一年的春天,它们都是如此。许是见惯了吧,产生了一点审美疲劳,今年我就不愿多看它们了。
三月的一天,我突然想起了几年前在植物园所看到的那一丛丛花。是的,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它们应该依旧艳丽吧。于是我们驱车再去了植物园。
不同以往的是,如今大门外装饰一新。人们用各色花儿砌出了一个美丽的新大门。上面写着:成都市植物园首届踏青赏花节。左边是“放飞风筝处”,右边是“踏青赏花来”。中间是大大的“春”字,煞是好看。花啊花啊,这里到处都是花!一品红的高贵,迎春花的秀雅,让人一下子心情大好。我们照旧踏上左边的风筝飘飘的小径,上了山坡,不多久就见到了我熟悉的那个地方。瞧!一株株,一树树,一丛丛,白色的,粉红的,深红的,美得让人惊叹。花下是摆好的桌椅,我们要了两杯茶,顺理成章地就坐到了花丛中。我和其他很多游客一样,拿出相机,不断为这些花儿拍照。听见有人问:这是什么花,这么好看?回答却是千奇百怪的。有的说是梨花,有的说是海棠,有的又说是梅花。是啊,这是什么花呢?我才发现其实我也并不知道。请教卖茶的姑娘后才晓得,这是海棠,有西府海棠,木瓜海棠,贴梗海棠和垂丝海棠四个品种,难怪它们如此争奇斗艳!
我恍然大悟:原来海棠并不是那么单调的!尤其是这垂丝海棠,它的得名来自于它每一朵花的茎都比较细长,而且是俯身下垂。它们喜欢阳光,不耐阴,不耐水涝,所以往往种在山坡上。有白花的,有重瓣的。重瓣的尤其美丽,宛如娇羞的少女一样可人。难怪杨万里这样赞美它们:垂丝别得一风光,谁道全输蜀海棠。风搅玉皇红世界,日烘青帝紫衣裳。并且我在一些情感小说中常看到的“解语花”指的就是它。难怪古人画“海棠春睡图”,难怪东坡居士也说“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海棠这美啊,美得你自惭形秽。我瞧着那位姑娘在旁边与花合影,姑娘长得蛮不错的,在男朋友面前,也做出了娇羞可爱的样子,可是与海棠站在一起还是多余了。花是自然的,她是不自然的,怎么看都觉得她是多余的。我就更不敢想了。就让花儿美美地在阳光下尽情地绽放吧。这里是它们的家,我们还不能过多地惊扰了它们。
我最高兴的就是能够这样近距离地看它。欣赏它的枝,欣赏它的花朵或者它的花骨朵,甚至还有被风吹落的花瓣。我蹲在地上,拾起花瓣,一瓣瓣放入掌心。是鲍尔吉原野的《掌心化雪》吧?我的掌心不是化雪,而是化作了艳丽的画。尽管它们的青春已逝,它们最美的面容已经成为了过去,可是它们毕竟美丽过,惊艳过。它们让我怜爱,对它们的怜爱不妨也可以看做是对自己的怜爱吧。
我实在是孤陋寡闻,竟然不知道海棠花儿在我们四川是最多的,就像我很久以前一根筋地认为梅花就只是腊梅一样。大自然中,花儿无疑是最美丽的点缀。正如林清玄说:这世上没有一朵花,没有一棵树是丑的。我们的文人墨客从来也喜欢把美人比作花。我们还给花赋予了深刻的象征意义。这世上,不爱什么东西的都有,可是没有人会拒绝一朵开放的花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棠开在如梦如幻的三月,而且本身又如此美艳,而且又比桃花纷繁多样,所以被人冠以了“解语花”的名号?
海棠花开,垂丝如醉。我之春梦,今朝为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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