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莉

你的电话是雪瑞给的，希望你不要怪她多事。那天能遇见她真是幸事，当时我刚带着妻和儿子从美陂湖回来，那个在当地人眼里依旧只是臭水沟的地方，却有我与你最初且最美的记忆。想到你的时候自然会提到她，就那么巧，回来时想着在广场上坐一会，便碰到她带着孩子，刚才还想不起来的名字一下子脱口而出。

我自然要问到你，没想到你们至今还保持着联络。她说要不把你的电话给我，我一笑，心里自是高兴，虽然我并没想过要你的电话干什么，要不要和你联系，可若是有它，似乎一切就都变得很容易。

我们已经有多少年没有遇见过！那年我外派到异乡工作，每年在家呆的时间屈指可数，我们又生活在不同的领域，想要偶尔见一面很难。

其实自从分手后也不是没遇见过，只是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不知如何面对你，对你能说些什么。当爱被拒绝，我们似乎已不再相关，我不能再打扰你的生活，他也许比我更爱你。或许就像你说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美好的回忆，是我最倾情的那个人。这么多年来，总会不由得想起你，怀想过去，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内心深处是不是也会偶尔想起我，梦里有我，甚至在你之后，我不以为自己还会有爱情，还有爱的能力，尤其是现在，我们都已不再年轻，谈爱太过奢侈，爱早已是红尘中飘逝的旧梦了，我们都有各自最切实的生活，见不见面有无联系并不重要。

那年之后，我一直以为，爱情和婚姻是两码事，无法统一。然而你也许是幸运的，最起码我宁愿相信是这样，我只是你爱情故事的序曲，哪怕我的样子看起来很凄凉。这么多年在感情世界里不断地追逐，甚至于对爱的贪婪与自私，只为了获得一份未曾拥有的爱情体验，那是你抛弃掉的，我不信自己不能享有。

那一刻，雪瑞当着我的面给你挂电话，听筒里传出你清脆的声音，我猛然意识到，其实你离我很近，并不遥远，甚至于就在我的身边，我可以轻易感触到你熟悉的气息。默然地听着你们的谈话，我不好插言，也不知道那一刻能向你说些什么。而我想对你说的话其实太多太多，却不知从何说起，青春不在，物是人非，没有爱可以重来，最美的只是记忆中的往事，还有浪漫的青春。

夜晚，我和妻站在广场，看着一对对年轻的恋人放飞手里的许愿灯，郑重地写下生命里最美好的期望与愿景，心里唯有感动与温暖。我知道，她们的内心一定盛满了幸福，外人任何不解甚至嘲笑的眼光都妨碍不了她们丝毫。那本来就是属于青春属于爱情的，那多美！而我们只是过了那样的年龄，没了那份单纯的心。看到一句许愿写得好，“亲爱的，愿我们好好的，永远在一起！”希望那对恋人终能如愿，希望这不仅仅只是一句祝语，希望爱情能在婚姻里永远延续下去！

写这些的时候我已在千里之外的异乡，与你山水相隔，凌晨三点，刚来这里的第一晚，距得到你的电话有三天了。我刚刚从梦里哭醒，梦中是我去逝多年的母亲。她一生最苦，遗憾的是我终没能让她摆脱病痛的折磨，过上一天健康幸福的日子。也许这便是命运，任谁也对抗不了，一如多年来在事业上我无有成绩，如今只是换了个地方打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有一份不灭的追求在心底，让妻儿过得不算太糟糕。

给你说这些没有什么企图，只是想问候一下，报个平安。十多年前我早已放手，现在更无意破坏你的生活。想给你挂电话，却不知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自己说什么，问一句你过得好吗，这样的开场似乎有些造作与矫情，虽然语气可以显得郑重些。要不就说，你想我吗？以此来验证自己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位置。或是说一些平常人之间的客套，问你上班了吗，年过得可好，父母身体是否安康。除此，还能以怎样的方式开始？

从雪瑞那里得到你一些信息，知道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虽然那只是个极为笼统的概念没有细节，可我想终究会快乐多些。

在来时的列车上看到电影《花木兰》，我明白了一句话，人生除了感情，还有更重要的责任，有些事是必须去做的。也许十多年前，你比我先懂。

听雪瑞说，你现在瘦了，比以前更苗条，在我想像里你应该还戴着眼镜，显得更为优雅。多希望能看到你现时的模样，而在我的印象里你还是青春时的样子。岁月已换了容颜，有些东西却并不会因此更改。

只是我不可能设想我们还有再续前缘的机会与可能，生命已走过，不可能重来，而我现时的心早已被分割，如何还能再给你像当年一样的爱恋。只是想你，甚至想再抱抱你，哪怕片刻也好，但是绝不可能再像从前。我们的生活不可能重叠，过去没有，现在更不可能。

今天能写下这些文字，并且能让你知晓，也许是上天眷顾的一次契机，让我可以再一次真实地感触到你，让我的心依旧可以抵达美好，有一次幸福的依托。

2010-3-7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