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年岁大了，经历的多了，还是因为我们生存的空间真的有了那么些奇谈怪事，现在整天到晚，我们几乎都是沉浸在一种自欺欺人的氛围里。有时候我想，当年鲁迅创造阿q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难道他老人家真的就知道快要一个世纪的今天竟然会到处充满着阿q的精神。

自欺倒还罢了，可欺人就有些可耻在里边了。去年夏天，一位日本的朋友来我们这里搞调查，他是亚洲很有声望的中国问题研究专家。当时在网上他告诉我，说想和我探讨一些中国的现象。我当时没敢答应他。倒不是社会不开放，也不是我有什么说不出来顾虑。我只是觉得，一个生长在穷乡僻壤的人，怎么会知道中国当今的精妙所在呢。

不过日本朋友执意不肯，说和我交流他能明白许多在书本上明白不了的东西。再说了，他这次就是想到我的家乡看看。有朋至远方来我自然是不能拒绝的。后来他来了，给我带的纪念品就是一个在中国也不会超过五块钱的小玩意儿。看来在日本，人们对金钱的认识要比中国人精妙的多。

一天我们在喝酒。也不知道是家乡的杜康酒劲大，还是因为身处酒乡，大家的神经有了一种松弛。我还没有觉得喝上几杯，就有些晕晕入仙的味道。日本朋友问我，他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中国这些年jdp总是在百分之十几的速度提升，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找不到工作呢？特别是大学生一毕业就失业，这在日本是很难想象的。因为日本的gdp每年也就是百分之几，甚或更少。他不知道这其中藏着什么玄机。

其实朋友是研究经济的。要说这个他应该比我清楚。不过他一提出这个问题，我一时还真的有点发蒙。按说jdp是反映一个国家经济发展实力的重要标志。既然有那么高的发展速度，按说就应该有更多的工作岗位。可是为什么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奇怪悖论呢？一面是令世界好奇震惊的发展速度，一面是令人读不明白的社会现实。

我告诉我朋友，在中国，有许多事情是不能按照经济学的理论来分析的。因为中国是一个崇尚政治的国度，你提的问题不要说我没想过，恐怕整天自命为了不起的人也不会去想。因为人家不缺吃，不缺穿，也不存在没有工作干。再说了，中国的gdp是用钱算出来的。世界经济危机了，中国一下子就拿出四万亿来，这还不拉动jdp增长。

不过朋友似乎还没有听明白我说话的意思。他接着问，既然有投资，总得有人去建设才行呀。可是为什么在中国越是投资，就越没有工作岗位呢？这还真的是有些难为日本朋友了。在日本到底经济是怎么运行的，我没有机会前往，自然是不知道的。可生在中国，吃在中国，眼睛里多少还是能留下一些影像的。

中央四万亿是发出去了，可是到底都干了些什么，恐怕就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了。本来我是不想在外国朋友面前说三倒是的。毕竟我们中国有句古训，叫家丑不外扬。可是看到日本朋友厚厚的眼镜片后边的那双困惑的眼睛，我就有些于心不忍。人家为了什么。人家也不是没吃没喝，可人家为什么要研究中国经济呢。也许这就是学者，就是世界的一种大同。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就给他讲了几个中国现实里的故事。一位权高位重的人物，就是给别人批了点土地，结果他的户头上就增加了几千万。有一条公路，理论上话几亿元，可是有几千万就进了个人的腰包。但是这些是不能说出口的，计算gdp自然是要把所有的支出都计算在内的。

我这么一说，朋友更是困惑不止了。他一连发问，问我难道中国在这方面就没有制度？难道中国整天说反贪污腐化卓有成效不真实？再说了，你说的这些会不会就是个例，不能代表中国的全部。我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和他说。反正在我的眼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种现实。我身边就有一位交通局长，按说他们县的经济并不好，大家的工资都不能按月发放。可是修了一条乡间公路，他竟然贪污了六百多万，听说是整个投资的百分之三十还多。

我知道，我说什么，日本朋友都是不会明白的。因为从他接触中国问题开始，恐怕就没有那个书本上会告诉他这一切。最后日本朋友就是带着这些困惑回家去研究了。不过他临走的时候，我送了他几本书，是关于中国政治的书。当时他还有些不理解，说他只研究中国经济问题，一般不关心政治。我告诉他，想要研究中国经济，想要出点成果，不研究中国现有政治那是不行的。因为中国的经济本来就叫政治经济学。这两者怎么可以分开来呢。

也不知道是社会发展的深入到我的骨髓里，还是有了去年日本朋友来时的那些无聊交流，我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了。看什么都是悖论，看什么都是滑稽可笑，甚或是无耻无聊。前段时间，就在全国的房价涨得是全国人民一头雾水的时候，官方发布了一组数字，其他的我没有记住，但说去年的房价上涨是百分之一点五。这可确实令人大跌眼镜。

数字一出来，全国就是一片哗然。不过人家也有说法，说这是按照国际惯例进行统计的数字，不会出问题。我也不知道国际惯例是什么法则，但我想，统计数字本该是一种客观真实的反映。如果说连真实都做不到，不管是什么惯例，恐怕统统都是扯淡。后来大家质疑多了，那些搞数字的人似乎也觉得有些山羊的尾巴遮不住屁眼，于是又急忙出来澄清，说他们统计的数字都是从房地产开发商那里得来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真是笑话。弄了半天，统计出来的国际惯例数字竟然是从商人那里得来的。开发商能说他们赚了多钱？我说这些不是要说房地产开发商们的不是，毕竟人家是商人嘛。做商人总是要赚钱的。当然了，开发房产的商人也有苦衷。我就认识一位很有成就的地产商，听人说他已经是腰缠万贯了，少说也有几十亿资产。不过一次我们喝茶时他悄悄告诉我，说现在做房产生意成本实在是太高了。有些能计算在成本里，可有些根本就不能记在成本里。

我问为什么？他苦笑着摇摇头。国家该收的都收了，可是国家不收的，掌握权力的人统统都收了。他说他也知道现在的房价高得有些离谱。可是这就是中国现实，尽管现在整天说抑制房价，可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老百姓。没房的人买不起房。有房的人买房投资，这就是中国当今的现实。

我不知道当今中国的地产行当里有什么猫腻。不过我觉得当今的高房价和统计出来的地涨价倒是一副很好的卡通漫画。多少能折射出当今中国的一些特色来。还有关于城镇居民的年可支配收入的那个数字，我说什么都不能能接受。因为我自己就达不到。毕竟我现在也算在公仆里管点事情按说我的收入应该达到平均值还是可能的。

这又是一个悖论。一边是说大家的钱百分几十的增长，可另一方面，大家的购买力急剧下降。我们整天叫喊着要扩大内需，可是国家不停的投资，到头来还是收效甚微。不过前天有个人大代表在电视里倒是说了点实话，说现在扩大内需是空话，因为民众的口袋里没有钱。

没钱怎么消费呢？这个好像没人管，大家关注的只是数字，只要有了数字，就有了政绩，有了政绩就能升官发财。只要自己有了钱，其他的那就是民众自己想的事情了。因为民众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嘛。既然是主人，那还能不忍辱负重。

这两天国家在开人代会，天天新闻不断，大家关注的房价似乎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有人说，一定要让房价回归到合理的价位上来。什么是合理的价位？没人说。我想也不会有人说的。毕竟高房价对掌权者来说不是一件坏事情。平民百姓三世同堂，就是五世同堂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我粗粗看了一遍，其他的到没有记住多少。倒是有一个新提法让我费解。报告里说要规范灰色收入。我就不明白了，灰色收入是个什么收入呢？在一个整天喊叫公平的社会里，收入就是收入，竟然还有灰色收入这么一说。

有时候我也替总理难过。其实他也是好人，他这么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这毕竟是中国的存在。我们不能按照黑格尔的“存在就是合理”的哲学观点来诠释中国的当代。可是既然存在了，又无力纠正，那还能怎么说呢？

难怪有人说，中国应该把那些从事肉体生意的女人规范起来，向她们征收精神污染税。现在的中国，虽说没有******一说，可独特的小姐一词似乎把******的所有内涵都囊括在了其中。如果按照灰色收入可以进行规范的逻辑方式，那么小姐也完全可以持证上岗。毕竟她们也算是一种职业，也是为了养家糊口的。

现在我觉得，中国有些人的表面文章算是做到家了。好话能说的也都说完了。可是股票该降的还照样要降。物价和该升的照样要省。最近又有人说，中国可能会出现结构性的通货膨胀。我一听的结构性三个字就不寒而栗起来。前几年，中国股票暴跌，当时就有人说，那是一种结构性的调整。结果股指一落千丈，许多平民百姓原是充满信心的去准备享受经济改革的胜利成果，结果是弄得血本无归。自己到今天，还在股市里溺水遭罪。

不是我迷信什么，既然又有了机构性三个字，我想大家还是应该小心了。在中国，不能只听好听的。要自己去感觉。特别是对那些所谓的悖论，就更要小心的去体会了。如果被无聊和无耻所戏弄，那可真的就有些愧对上帝赋予我们的性命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