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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年味朱文科

发表于-2010年03月05日 早上8:59评论-3条

2010年的春节匆匆过去,大量怀念过年的文章开始在各报刊网络出现。纵观这些文章的主调,几乎没有一个作者不感慨现在的“年”越过越没味了。而我,这段时间总爱回想童年在乡村过年的时光。

小时候,最盼望的美好日子莫过于春节。平日,大人对孩子的许诺说得最多的也是你要如何乖,等过年了一定给你买什么东西之类的话。那时,过“年”,在我的心中,成为一种幸福的憧憬。

进入腊月,我就开始掰着手指头为过年倒计时。数星星盼月亮,那一天就是迟迟不肯降临。倒是大人们开始忙碌起来,等到逢圩日赶集置办年货了。这次买新衣、鞋帽,下次购肉鱼、鸡鸭,再下次买瓜子、花生,平时里难得吃上的美食,一下子就堆满家中的柜子。腊货门挂满了屋前院后,红辣椒在屋檐下笑着,跳着,给村庄提前带来喜庆的气氛。

最快乐的莫过于炸爆米花了。腊八节一过,挑着爆米机的师傅就会笑吟吟出现在村子里,在禾坪上生起炭火,架起了爆米机。爆米机浑身通黑,两头尖中间圆鼓,把大米放入里面,经高温加热,很快就膨胀成熟食。打开机盖时,要用一个大麻布袋封住,只听“砰”地一声巨响,白花花的爆米花就随着热气浪冲入布袋了。刚炸出来的爆米花脆而微甜,大人孩子都爱吃,家家户户争相端着大米赶来加工。记得我读小学的那几年,每年冬天进村炸爆米花的师傅是一个四十开外的矮胖汉子,姓徐,是衡南县的,黑黝黝的胖脸堆满了微笑。徐师傅对我们这些孩子很好,每次进村都会带些纸包糖给我们吃。我们乐得帮他拉起了木风箱。风箱又笨又重,拉动时要掌握方法,善于借惯性作用,不然拉不了几下子就会累得气喘吁吁。有一年,外甥女郴菊来我家玩,刚巧徐师傅进村里炸爆米花,她见村里几个与她同龄的孩子都能轻松自如拉响风箱,就争着去拉,可她怎么也拉不动。大家都饥笑她没用。她羞得满脸通红,不服气,缠着徐师傅要学拉风箱。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二天她真的能进去自如地拉动风箱了。她高兴地跳起来:“我会拉风箱了,我会拉风箱了。”那得意的样子,好像考上了大学。

过了小年,家家户户开始熬红薯糖,踩爆米糖。这道耒阳乡村的传统工艺很简单,在旺盛的柴灶火上架起一口大铁锅,把煮熟的红薯放在锅里,用长长的木棒捣烂,通过高温加热,分解出糖粉,再把爆米花放入里面,不停地搅动,直到均匀成浓糊的一大团,就放入四方形的木盒里,用脚去踩紧、压平,宛如土法制砖。最后,用锋利的刀一片片切成长方形,就成了清香诱人的爆米糖了。春节期间,乡亲们就用它招待客人,预示着生活的幸福、甜蜜。遗憾的是,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物质的丰富,如今乡村很少见到爆米糖了。想来这种传统的制作工艺,也快失传了吧。

到了除夕,在外打工的游子从天南地北赶来与家人团聚,还给我们这些孩子带来了很多糖果和玩具、电光炮,还有新衣裳、压岁红包。那时,我最得意的莫过于帮村人写春联。因为我平时喜欢练毛笔字,从小毛笔字写得不错,村里一些人家会在这天拿着两张大红纸找我写春联。往往一忙就要忙到天黑,我才有时间和家人吃团圆饭。虽然累,但我很开心。在一个孩子的心目中,还有什么东西比得到大人的夸赞更自豪的呢?

从正月初一开始,接连几天就是忙于随大人们到长辈家拜年。见面一般都说些祝福之类的吉利话,长辈会给晚辈送些糖果之类的美食。当然,晚辈也会回请长辈,通过互相拜访交流,增加彼此的感情。再想想现在过年,人们除了一些内亲不得不登门拜年外,基本是躲在家,采用打电话和手机发短信的方式给亲友拜年,即使是发短信,也是我转你的你转我的,转来转去是差不多的内容,没有一点意思。

那时乡村过年最热闹的莫过于放鞭炮。从正月初一大早,家家户户用长长的鞭炮打开财门、迎来新年起,鞭炮声就地一直响过不停。儿子给父母拜年要放鞭炮,女婿到岳父岳母家拜年也要放鞭炮,再加上耍狮子、舞龙灯的,鞭炮声中敲锣打鼓,这份热闹,往往要持续到元宵节才渐渐散去。相比如今城市禁放鞭炮,安全感是增强了,可过年氛围却淡了很多。

童年的年味是浓烈的,也是美好的。虽然那时人们生活水平不高,没有电视,没有丰富的美食,没有各种名目的春晚,但跟亲人团聚喜庆的那种温馨,亲友间登门拜年的那份真诚,让人永生难忘,弥足珍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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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焱姜精华:焱姜
☆ 编辑点评 ☆
焱姜点评:

人们记得的大多是童年的年味,因为小小的童心白纸一样纯洁。平实语言,朴实的风格,厚重的内容,好文,欣赏了。

文章评论共[3]个
文清-评论

现在物质生活条件好了,却依然回想着童年过年时的快乐。问好老朋友!at:2010年03月05日 下午5:19

心无垠-评论

沉练而不张,很攒心的文字。年虽过去了,但现在一想还是蛮有趣的,那旧式的年更好随想哦!问好了文科老朋友!at:2010年03月07日 中午2:55

朱文科-回复问好。 at:2010年07月13日 早上8: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