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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的争吵(寓言)许十郎

发表于-2010年03月04日 晚上10:07评论-0条

邻居从城里拿回一把铁锹送给鲁大爷。铁锹没有啥磨损,虽然生了锈,柏木做的丁字形手柄依然款款有型。鲁大爷顺手把它放在墙角边,和锄头、挖撬、镰刀、扁担、钉耙放在一起。 

夜晚,鲁大爷的小孙子亮亮睡不着,听到墙角里吵成一片,就偷偷地起了床,躲在转角处听。 

锄头耻笑说:“铁锹兄弟,看你出生也有些年成了吧,都挖了几条沟,清了几条渠,说给大伙听听?” 

“是呀是呀,说来听听!”挖撬、镰刀附和着说。 

“大城市里来的,肯定有不少见识!”扁担羡慕地说。 

“那是肯定的。你看人家那丰满的身姿,就知道了。”钉耙不由感叹。 

“唉,说你们这些乡巴佬,就没见地。命好就是不一样,虽然生为铁锹,难道就非得要挖几条沟,清那些臭沟渠?”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说出来怕吓死你们,出生五年来我总共挖土不超过20铲,见过我的人不下千万。哪像你们默默无闻地耕耘,最后沦为废品。” 

“真的呀,你一来我就看出来了。”扁担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之情,一边悲怜自己辛苦一世,中间包了两道铁皮,不久就要成为柴火。 

“俺第一次参加劳动,是市长大人种树。摄像机、机相,长枪短炮向俺聚焦,着实让俺吓了一跳。结果呢,不过填了三铲土。第二次参加劳动,是为一个工程奠基。这次阵势更大,据说省里、国家级媒体都来了,记者就有二三十号人,那闪光灯差些把我的眼闪花了。不过,总共填了八铲土。这八铲土耗时五分钟,都是为了给记者留下拍摄的机会。据说这次新闻还上了央视的晚间新闻联播。有了上次的经验,俺也不怯场了。” 

“还有没有参加其他劳动呢?”锄头鄙夷地诱导道。 

“还有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次是参加河道清淤。市大人一脚把俺踩到泥里,脚放到上面停了三分钟,让记者朋友们一阵好拍。等拨出来之后,用水洗洗就往回走了。”铁锹悠悠地回忆到。 

“哈哈哈——哈哈哈——”镰刀兄弟抚着肚皮,笑得直喘气,“一铲土都没挖,这也叫劳动呀?” 

“想俺当年锃亮锃亮地,身长28公分。换了三根锄把,20年来每年把主人的五亩地锄两遍不算,每年还至少帮邻居锄地三亩以上。”锄头摸着只有20公分长的脚,下方已经内凹,“就算明天就把俺当废铁熔了,也无悔此生了。可每次主人出工,都喜欢带上俺,说使着趁手!” 

“光你功劳大么,想俺当初23公分长来到主人家,如今只有16公分长了。虽然没有换把儿,当初45公分的把儿,也因为下端磨损,现在只有30公分长了。每年近一亩花生地,俺有一多半功劳。平常挖个树疙瘩啥的,还能少了我么?”挖撬不服气地嘟着嘴说。 

“每年两亩地的稻子,没有俺们镰刀三兄弟,能收割回来么?平常打的猪草牛料,哪一样能少了我们?”镰刀毫不示弱。 

“你们割下的稻子,没有我扁担出马,能回到家么?”扁担郁郁地冒了一句。 

“成堆的稻谷、小麦、玉米,没有我钉耙,能摊得如此均匀,晒干了安全地储在谷仓里么?”钉耙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功劳小。 

“所以说呀,你们就这德性,比的都是谁的劳苦命更正宗!”铁锹不屑地说。 

“就你命好,五年劳动了两回半。最后一回连一铲土都没铲动,只能算半回。”锄头说着,忍不住给了铁锹一脚。 

“当——”铁锹倒在地上。亮亮吓了一跳。 

“死老鼠,又要成精了,小花在哪里?”鲁大爷以为是老鼠在捣乱,嘟囔着说了一声,又翻过去睡了。小花是一条猫的名字。(五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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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纯属巧合点评:

生动的寓言故事,独特的视觉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