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小雅

小雅，一个披着小卷过肩黑发，身材高挑，性格开朗的南方女孩。那天在一个朋友的生日patty上，戴着镶钻墨镜，夹着香烟的她很惹眼。在光怪陆离的包厢内，她娴熟地摇摆着装有六颗骰子的骰盒，与男人们猜数拼酒。只见别人猜错了都浅浅地抿饮，而她赢后仍是满杯地畅饮。她或许是一个喜欢消魂麻醉的女酒鬼，或许是用这种方式在掩饰与拒绝什么？中途我在盥洗室洗脸的时候，她闯了进来，倚墙脱口飞溅腹中杂物。盥洗室里立马臭气熏天引人作呕。我正准备抽身离开，她却一把抓住我的裤腿，身子歪倒在我的腿外侧，口里喃喃自语：“别走，别走，我好难受。”当时的我尴尬至极，傻愣在那里。须臾我全身立刻发僵，暗想“浮生中哪里遭遇这样的场景？算了吧！做点好事积点福，别人也是没有办法遇到痛处与难关？”我思忖片刻后，用力扶她起来，引至沙发上。后来这样反复搞了好几次。呕的次数多了，她也渐渐清醒过来。我们也顺理成章地开始闲聊起来。闲谈中清醒的她反复地道谢：“今晚不好意思，喝多了，害得你都快成了我的专职陪丛。”patty结束的时候，很多男绅士都许诺愿意把每一个单身女性安全送到家，尤其是多人提到送她回家。不习惯于离别场合的我，礼貌地与熟悉的朋友打完招呼后，准备转身离开，但感觉衣背好象被什么东西拽着。整个人移动都有点费力。我转身一看，原来是她一边用手紧拽着我的衣角，一边与其他人打招呼。我惊讶地看着她。她却很坦率地说：“我想让你送我回家。”我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她消失在朦胧的夜幕里。

自从这次以后，我们交往开始频繁了。一到周末休息的时候，我们就相约去郊外踏青，放松心情，享受美丽的大自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与交往的深入，我对她的过去也开始关注起来。原来她是一个很苦的山里孩子，迫于生计初中未毕业就随老乡来广东打工，做过洗头妹，摆过小地摊，睡过大街，还卖过血。但她亲口告诉过我“她曾经有过一段很幸福的感情生活。那还是在一个小工厂打工的时候，她遇到了生命中的白马王子。那人对她很体贴，很关心，很照顾。她感觉自己正在享受着一种有依赖，有温暖，很阳光的快乐生活，这感觉她从来没有过。常言道幸福来得太容易，往往不长久。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那人在一次车祸中去了天国，抛下了她。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船破又遇打头风。紧接着小工厂倒闭了，招工条件高了，又遭遇家中突生变故急需用钱，她就在酒吧找了这份陪女的工作。她说自己现在过着三分人，七分鬼的生活，多年前就把爱情打包扔进了垃圾堆。自从认识我以后，她说自己又看见生活阳光的另一面，感觉到一种温暖。当时我只是说了句，认识你就是一种缘分，我们都是这个城市的边缘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旦她有事打电话给我，我火急火燎地飞奔过去。我仍象当初一样深夜送她回家，只是步伐慢了许多，步距近了一点。她在医院治病的时候，已不再是孤独忧伤的一个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再是一个人对着昏暗的灯光喝酒抽烟，在开心快乐的时候，不再是一味地疯狂蹦迪。

谁知公司在华东区域的业绩一路下滑，没多久公司上层突然下通知将我派往华东地区任职，主攻客户维护，以提升华东业绩。走的那天我是那么匆忙，连房租都没有退（租主全家出去旅游），只给租主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其实临走时我本想找小雅喝茶闲聊，一边为自己饯行，一边对她说出知心的朋友忠告。可是那天她的电话一直在关机中。

数月来工作繁忙，我自顾不暇。天天出去找客户，跑业绩，人也瘦了，胡须也粗了，心也累了，医院不知去了多少趟。有一天，公司另一同事到此地出差考察，我们茶前饭间，不经意地谈起了她。从我同事那里得知“我走以后，小雅去我们公司找过我，只不过别人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处于保护同事的目的，只是说我去了另一个城市工作。”另外她还私底下找过我这个同事好几次，拜托他一件事“以后遇见我，一定要转告我，那天她电话被偷了。她会一直租住在原地方，耐心等我回去再请她喝茶聊天。”后来有一次，我去公司总部汇报完工作后，特意去那个地方找她。只不过此时此地已是人面不知何处去？听新搬来的年轻男租户说，“以前这个租户莫名地消失了，连房租都未付清。”说声谢谢后，我找到了租主，把小雅欠下的房租垫付了。当天晚上，我去了那个酒吧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撞见她。于是我选择了一个离出口很近的角落坐下，点了一瓶酒，独自品尝。打烊时，我向领班经理打听她的下落，得知她没在这里做陪女有三个多月了。据说小雅前两个月认识一个新男朋友，那个男的对她很体贴，很关心，很照顾。有一次小雅在酒吧被一些地痞滋扰。正好来接她回家的男友碰巧撞见这一幕，跟那伙人干了一仗。没多久小雅就消失了。后来警察也来过我们这里调查了。

那天晚上我有点醉，感觉很累。后来在回去的路上竟然躺在公园的石椅上睡着了。在梦里我见到了小雅，她一直对着我微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