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笙歌春如海,千门灯火夜似昼”。古人了了几字,就把元宵佳节的盛况写的淋漓尽致。今天,正是2010的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
此时,室外暴雨如注,偶尔一道响亮的雷鸣,夹杂在不断传来的烟花炮竹声飘进耳内,思绪忍不住走进古朴的旧景中。好久不愿动笔写字的我,禁不住端坐电脑前,听着轻缓的筝曲,伴一杯清茶,慢慢敲下心语。
在我的概念中,元宵节应是彩灯张飞、烟花璀璨、人来熙往热闹非凡的。关于元宵节的赞美和感叹,历代的文人墨客也极尽了渲染。才女佳人巧会的浪漫画面,定格在“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诗句里,引人无限遐想憧憬。
各地元宵节的具体习俗,因地而异。于我,元宵的记忆,也仅存于童年时候。
在我的家乡,元宵节流行做面灯。
当天,母亲早早起来把面和好,令其发酵,下午就可以用来蒸许多形态各异的面灯,有鸡状,狗状,大雁状等。简单的莫过于圆形、方形、椭圆形,还有带着柄的勺子型……每一个面灯都有一个用来盛油的深凹处。
到了晚上,母亲在每盏面灯里添上食用油,插上一根灯蕊,火柴一燃,面灯就发出红红的火光。母亲把这些面灯置于各个房间,具体的位置,应有讲究,只我记不清了。
村里的小孩子,这天特别兴奋。当时村里尚无路灯,元宵那晚却灯火通明。街道随处可见一群群举着面灯的孩子,嬉笑玩耍,好不开心。
面灯虽小,燃烧的时间却很长。足够玩一个晚上才灭。等油燃尽了,面灯已烤的焦黄,散着发着香香的味道。许多孩子,就会把灯蕊拔掉,把剩下的“灯具”吃掉。我却未曾品尝过,因母亲告诉不卫生不许吃,但看他们吃的津津有味、满嘴流油的样子,也想吃上一口,想着母亲的话,还是忍住了。
对于元宵节吃的东西,我记忆模糊了。想来无非就是汤圆水饺之类。我小时胃口不好,大凡带肉的东西,更是不能多吃,若是肉上粘上一点肥肉无意吃到口里,立刻就会呕吐、恶心不止,惹得母亲担心着急。由于瘦弱矮小,每天便被母亲逼着吃上一个鸡蛋,元宵节也不例外,甚至还要因为过节多吃一个。以至于长大之后,见到水煮鸡蛋,就会逃之夭夭。
元宵节对放鞭炮,没有讲究太多。男孩子会拿上一串,跑到外面,时而取下一个,燃着,扔出去,接着就是一声炸响。女孩子常常被调皮男孩的恶作剧吓了一跳。但每一位家长都会给自己家的女孩买上一些手工花作为礼物,有很多女孩子就把花插在头发上,自我感觉挺美的。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这些足于让我们这些孩子开心上好多天。
元宵节的美好记忆,也许就止于这些。长大之后,赏过无数次元宵灯会,参加过一些元宵活动,却没有留下什么印象。总是盛况之后,一切如雨后日出,湿湿的痕迹在阳光的曝晒下慢慢化为虚无。独这童年记忆的元宵节,温暖的画面还存于心底的最柔软处,挥而不去。如一坛陈年老酒,愈久愈醇,愈醇愈香,嗅之欲醉。
离开家乡十几年了,自此也没有在家乡过上一次元宵节,不知这做面灯的风俗可否还有。况且商场里各种玩具彩灯,琳琅满目,辉映人眼,孩子们提着游乐也方便。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各种先进的玩具走进了寻常百姓家庭。即便农家还做面灯,也仅为一种沿袭风俗的摆设,想必很少有孩子会小心翼翼的举着一盏面灯成群结队满街游玩了。
儿时小村早已不在,城乡的差距越来越小,拔高的小楼,宽广的街道,美丽的街心广场,即便有那种面灯,在明亮的街灯下也会显得暗淡无光。贪恋游戏和动画剧的孩子,习惯于窝在家里,不可能象从前一样围着整个村子你追我赶、疯打狂闹。
时代的进步,使得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加方便快捷。物质的丰富,却使得我们在眼花缭乱的选择中,变得有些茫然无绪。过多经济效益的烙印打在事物上,很多东西似乎失去了本原。
我留恋着那个年代。是它,在我这一生的风雨程中装满温暖的记忆。那一盏盏发着微弱红光的小面灯,是如何照亮了一双双清澈的眼睛啊!
“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脑海里突的泛起出这一句。
透过欧阳修的词句,我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记忆回眸深处,仿佛又看到了那些甜蜜的幸福。
窗外,雨停。远处一支烟花腾空飞起。
看着那朵盛开在空中的灿烂,微笑,面对自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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