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央电视台《夕阳红》栏目中,主持人陈志峰采访特邀嘉宾周濯街时,他问:“我们都知道,您是一个小学文化程度的‘北大毕业生’。更是被中国文学界誉为“当代蒲松龄”、“梦天怪才”、“鄂东鬼才”、“中国大陆著名神话小说作家”的怪才周老 。那么,面对诸多的巨大成就,您有没有最想感谢的一个人呢?”
当观众们都以为他会顺理成章的说出,老师、父母、朋友,或读者的时候,周老却脱口而出:“当然有,是我的老伴儿!”此话一出,瞬间全场静的出奇,可能就连主持人也没有想到会是个这么简单的答案。周老看了看下面张着大嘴的观众们,又转过头看了看身边发愣的主持人陈志峰,和蔼的笑了笑说:“可能大家之前都以为我会捧出仙逝的恩师,西去的父母,或是支持我的读者,错啦!我这人很实在,老师也从没有教过我怎样去欺骗别人的真诚!”说到这里,只见台下的观众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周老扶了扶眼镜,接着说:“我的老伴儿,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但是,我想在这里说的是,假如没有这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就没有《七仙女正传》这本书的成功,也不会有后据此书改编而成的《新天仙配》这部狂热一时的电视剧!要不是我老伴儿,我周濯街说不定现在正在大街上给人擦皮鞋呢,又何来‘小学文化程度的北大毕业生’这一说?”这个时候,台下的观众,包括他身边的著名主持人陈志峰,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位文学大师带入万丈深渊。
主持人陈志峰不失时机地忙问周老,“哦?这么说,里面肯定有文章喽?观众朋友们和我也都很想知道,您能说说吗?”
周老慈祥的笑了笑,然后颇为随和地摊摊手说:“当然!我今天来就是要给大家讲故事的嘛!”
十五年前,赵老在一家民营企业工作,当时单位实行“裁员增效”。他一个只有小学五年级文化程度,而且又上了年纪的人,故而顺理成章的被列在了裁员名单中。下岗后,忙活了大半辈子的周老闲在家里闷得发慌。有一天,他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心血来潮,找老伴儿商量说自己要出书。老伴一听他的话当时就傻了,心里想:你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程度,连私企都不肯要的糟老头子还想出书?这不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尽管她这样想,可最终还是没有把她的想法说出来。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尽心尽力帮着老头子理稿,誊稿,检字。只要小学文化程度的周濯街,就连中国汉字都识得一塌糊涂,5000字的手稿中的错别字大约不会少于300个。可他却一点也不忌讳自己写错别字,因为他有一个任劳任怨的“天兵神将”为他检查修改。可想而知,那个人就是“勤务员”兼“校正员”的老伴儿了。周老经常来了灵感就忘了时间,一写就是一个通宵,而老伴儿也会陪在他的身旁,为他半小时替换一次茶水,以此来默默支持着他。
终于三年后,在周老废寝忘食的努力下,《七仙女正传》已经羽翼丰满,停笔杀青。周老的老伴儿将码得比山还高的稿子又再三仔细的整理校对了几遍,然后又拿出稿纸花了整整两个月时间昼夜誊抄。誊抄完毕后,老两口捧着一尺多高的书稿像嫁闺女一样怀着悲喜交加的复杂心情将它投往了山东某出版社。接下来的日子里,老两口出了焦急的等待回复之外,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一个多月后,周濯街终于收到了来自山东某出版社的回复笺。他打开书信一看,心头立马一热,居然是主编的亲笔信:
周濯街同志,您的大作鄙社已经收到并再三拜读。首先,祝贺您的成功!其次,鄙人代表我社对您的作品略有修改意见,可令您的大作锦上添花。改稿结束后,您可投往我的好友,甘肃某出版社方,定可成功出版!
接下来的书信内容就是对《七仙女正传》的修改意见,以及甘肃某社的通信地址了。更使周濯街感怀在心,且萌动积极性的是,细心的主编居然还为他用红笔在稿内圈圈画画,优劣共评。
三个月后,周老和老伴儿再次满怀希望地将再三修改、誊抄后的“闺女”《七仙女正传》按照书信地址投往了甘肃某社。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老两口还是没有收到甘肃出版方的书信回复。周老急了,他提笔给那家出版社写了封信,表示迫切等待结果,希望速速回音。
半个月后,周老盼来了出版社的回复。他拆开一看,居然又是该社主编的亲笔书信。书信内容与上封书信相似,意图明显,而且又附有陕西某出版社的通信方式。
又是一百多天的昼夜改稿,老两口整个人都熬瘦了一大圈。捧着厚厚的一摞稿子,老两口再次来到邮局,周老双手颤抖着将文稿递进了窗口。然后,老两口互相搀扶着走出邮局。回到家里,周濯街偷偷一个人在书房里流起了眼泪。
一个月后,周老捧着陕西出版社的回复笺竟久久不敢启封。
现实是残酷的,又是主编亲笔书信,改稿详细意见,另附安徽某出版社通信地址。一切正如周濯街所忌讳的,《七仙女正传》再次陷于成败之间。
周老绝望了,他把码起来比自己还要高许多的《七仙女正传》书稿统统堆进了一个箱子里,而且上了锁。他居然耍起孩子脾气来,将自己关在书房两天两夜也没有吃东西。第三天,他走出书房,跟老伴儿说出一句让她始料未及的话——“我明天就开始上街头擦皮鞋!”
周老的老伴儿听完他的话,眼睛湿润了,抹着眼泪走出了院子。
在亲朋好友以及子女的劝说下,周濯街暂时打消了上街头撒皮鞋的念头。
两个多月后,周老的老伴儿像个疯老太太一样,又哭又笑地捧着一封书信跑到周濯街面前。周濯街接过已经启封的信笺,赫然看见前面几行字:
尊敬的周濯街先生,祝贺您的大作《七仙女正传》正式被本出版社研究决定给予出版发行,并随后奉上丰厚的稿酬……
看到这里,周老“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这一哭释放出了憋在心里一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的苦辣酸甜,人生百味。喜极而泣也好,太过悲感也罢,老两口相扶相伴,老泪纵横久久难以平息。
原来,周老的老伴儿不忍看着老头子四年寒暑的辛劳付之一炬,她瞒着老头子悄悄打开柜子取出《七仙女正传》的文稿,然后擅自又投向了安徽某出版社。真没想到,这次《七仙女正传》居然遇见了“伯乐”!
周濯街拉着老伴儿干涩的手久久望着她,竟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回报面前这位跟着他默默无闻,遭了大半辈子罪,吃了大半辈子苦的女人!
突然,周老的老伴儿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抽出自己的手匆匆走向书桌前。她拉开抽屉,在抽屉最隐秘的地方取出三封信来递到老头子手里。周老打开信笺一看,分别是山东、甘肃、陕西三家出版社的退稿信,上面都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不宜出版”!看到这些,周老恍然大悟,原来是老伴儿一直在暗中帮他。
事情的真相是,当周老的老伴儿拿到退稿笺后先小心的打开,当只看到“不宜出版”四个字后,她并没有告诉老头子,而是做了一番手脚。她找人模仿信笺的笔记,而且自称出版社主编,还提出些详细的修改意见,表示主编确实仔细拜读而且也很重视,随后又附上另一家出版社的地址。最后,她把假信装进原来的信封里,封上信封拿给老头子看。
说到这里,周老的眼睛湿润了,他几近哽咽而说不下去。此时,台下的掌声早已响彻整个演播室,观众们的眼睛里无一不泛着点点泪花。
-全文完-
▷ 进入鎏篂無語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