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刘艺回忆起来仍然酸涩。
生在四五十年代的人都知道,那时候最光荣的就是当兵了,刘艺没去成,被分去到一个小山村下乡。
对于命运的不公,刘艺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看着那些穿军装的年轻人们她就不由生出一丝失落。她出身不好,其实早知道当不上兵。
到了小山村以后,伤心的刘艺很少说话。她不理别人,也没别人理她,女孩子们都嫉妒她,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的出身。即使她是那么漂亮,小伙子们也都离她远远地。渐渐地,刘艺 就是一个孤僻的“异类”。
闭塞的小山村里,书记张德是最大的官——上高皇帝远吗,尤其是在这落后的农村,封建的思想已经在农民的心中根深蒂固。表面上,他很和善,见谁都笑眯眯的可骨子里却暗暗的算计着。
美丽的刘艺是这些来乡下锻炼的女孩子里最漂亮的,第一次见到刘艺,张德的两眼就掩饰不住兽性。他直勾勾的盯着刘艺,像要活生生的把她吞下去一样。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美貌的女子。
张德三十多岁,也来这好几年了,一直没娶,不少人帮他说媒,他都推脱说忙。都说他是忙着为人民办事,天知道他是根本就看不上这些乡下的村姑,那些没素质,没身材没相貌的蠢女人。
但自从见过刘艺,他那颗沉睡的心像被唤醒一样,剧烈的跳动起来。“我一定要得到她,她是我的。”张德紧要着牙齿说。
一天下午,张德看到刘艺在捡牛粪,就对旁边的几个人说:“城里来的小姑娘就是身体弱,要慢慢适应,别把那么重的活都交给她们。”
他的话真好使,刚说完,几个一到乡下就围着书记转的马屁精就上来帮忙了。他们以前都是她的同学,邻居。
刘艺生硬的看了张德一眼,只那一眼就让刘艺浑身冰冷,像掉进一个冰窟。她是个敏感的姑娘,她能看出张德眼中的兽意。
张德总是寻寻摸摸地在刘艺身边出现,他一直在帮她,不是因为热心,而是在为实现他邪恶的念头做铺垫。
这天,一个天大的喜讯降临这个小村子,上面给了几个名额——去上大学,但只有三个。
听到这个喜讯,刘艺没有很高兴,虽然她一直也想去,可她知道她不会被选中。
听到这个喜讯,张德高兴坏了,这儿他最大,名额他决定。他知道,刘艺一直想上大学。这至少是和她交换的筹码。他也快被调到市里工作,只要在托托人,找找关系——十拿九稳的事。当初来这儿也只是为了学习学习,增长经验。只要她从了他,她就能实现那个愿望。
晚上,他把她叫到他屋里。刘艺很害怕,但又不能违抗,她太渺小,渺小到毫无反抗之力。
“小刘,快坐,喝口水吧。”张德笑着说。
“谢谢张书记。”即使张德在笑,也让刘艺感到无所遁形的害怕。
“别说什么谢不谢的,我今天叫你来是想跟你谈谈。你也知道了吧,上面有三个上大学的名额,我知道你很想去,我看你的条件也不错,可你知道,你的出身不好,要选上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看刘艺没有说话,张德继续说。
“其实事情也不是那么难办的,只要——嘿嘿,只要你能有合适的人帮你一把,这大学你就上定了。”
说到这儿,张德有顿了顿。
“我啊,一直单身,总想找一个高贵大方,有文化有修养的姑娘,至少能和自己有共同语言吗。可是一直都没找到啊!”
刘艺还是没说话。她很怕他。
看刘艺没说话,低着头,他又循序渐进说:
“其实,我帮你一把也是可以的。但我现在正要被调到市里去工作,都有眉目了。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总不能因为你把这么好的机会都失去了吧!”
张德的话已经说地够明白了,他看刘艺依然低着头不说话,就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是默认了。
张德立刻上前抓住了刘艺的手,说:“小刘啊,我一直都喜欢你的啊。”
刘艺看到这番情景直往后躲,紧张的说:“别这样,书记。”
张德以为这只是刘艺在假装矜持罢了,就猛地扑上前抱住刘艺。“我真的喜欢你啊,你不想想,是谁在一直帮你,只要你答应我,你就能上大学,我们一起去城里。”刘艺一直在挣扎着,却不敢大喊,她怕。张德什么都干得出来,自己出身有不好,要是被他反咬一口,说是她先勾引他,那她百口莫辩,将来还怎么做人。
张德开始在刘艺身上乱摸,结开了领口,“还想什么啊,从了我吧,这对大家都好。”
害怕的刘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把张德推开。他撞在桌子上,疼得他直叫。
刘艺哭着逃了出来。
第二天,张德的头包着,逢问他就说是工作的太累,差点晕倒,就撞在了桌子上。哼,都么龌龊。
自从那天,刘艺就提心掉胆。他怕张德会报复她。
脏活累活都落到了刘艺身上。一到晚上她就筋疲力尽。
这天晚上,刘艺坏肚子,从厕所回来时听到书记的屋里有奇怪的声音,细听——居然是女人的呻吟声。
“你可答应我了,我已经把整个人都交给你了,你可不能反悔啊。”
“放心,我这么会反悔呢,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城里。”
她能听出女人是谁——是张萍——她们是邻居,从小在一起上学。再说,这里出了她,没有谁声音这么细。
她吓得赶紧往回跑。匆忙中,被石头绊倒,弄出了响声。
“谁?”张德打开窗子低声喊道。他不敢大声喊,他们都没穿衣服,要是被发现,那就完了。
刘艺没命地跑回那个挤满人的屋子,她到这后一直住的屋子。
她睡不着了,她怕他们知道是她。要是张萍看了,一定知道是她,虽然她们很少在一起,但日日相见而产生的了解是不容置疑的。
第二天,张萍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刘艺知道,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对付她,她知道了那么大的秘密,要是被她说出去还得了。何况还有张德要对她不轨那档子事。
这一天,刘艺在忙碌中度过。没事。
第三天,也没事。就是同屋的李丽丽少了绺头发。
第四天,第五天一样更是平静的日。
可在第六天,也就是上报名额选定的有一天,来了辆车。这可是少有的事。
下了的人和张德交谈了一阵,就直冲到刘艺这儿。
“你们干什么?”刘艺惊恐的说。
没有人回答她。
这边张萍大喊起来:“就是她,她是精神病,那天晚上我看见她拿着剪子剪李丽丽的头发。她是精神病。”
“不是,我不是精神病,我没剪李丽丽的头发。没有。”刘艺感到绝望和无助。
“就是她,你们想想,她总是一个人怪怪的,不是她是谁,再说是我亲眼看见的。大家想想,要不是精神病,半夜剪人家头发干什么?要是她哪天半夜拿着剪子来杀我们,我们怎么办!”
“对,就是她干的,昨天我还看见她在摆弄一绺长头发,还说是她妈妈留下的。说不定那就是李丽丽的头发。”
“不是,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我不是精神病。”刘艺的叫喊没有一点效果。车上下来的人已经走到她身边,缚住她。
“我不是精神病,不是不是……”
刘艺一直喊着,直到一个穿白大褂的把一个不知装着什么液体的注射器扎在她身上……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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