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自己创造出来的作品,就像自己的孩子。这个比喻不错,当然,作品得是自己亲生的,否则也难有那般分娩的痛苦。如果自己的作品被枪毙了,自己的孩子翘了辫子,自然是要痛苦一番的。
安妮宝贝也许会看得比较开,她写完一篇文章后,就“任由他人评说”,任其随自身命运左右,自己只管写。文章离开了母体,就是个自由的孩子。反正孩子多,做母亲的如果只顾得不断生娃了,自然也就无暇顾及孩子们的生死了。
有安妮这样心态的作者不少,也是一个过程吧,一种不得不这样的无奈。相信更多的朋友,在自己的文章被删除后,还是会不爽的。
前不久,俺的一篇讽刺编辑的文章给删除了。最近,俺在自己论坛发的一个推荐盘古文学网的帖子也不见了。着实让人无法拥有好心情。你说网站不够包容狭隘吧,但是不少会员讽刺贬低其他文学网站的文章却高高挂起。好像生怕大家都不知道其他网站坏一样。真是奇了怪了。
话又说回来,但凡写杂文多的,十有八九都是要得罪一些什么的,不管是人还是网站。那剩余的一二,写的根本就不是杂文。在其他网站,不要说删除文章,就是封号,就文体本身而言,也多是杂文作者。
清风一直关注韩寒的博客。他的博文也常常被新浪删除。比如一篇讽刺手机短信扫黄的博文《从今天起,做个低俗的人》,在几十万人看过后,就消失不见了。还有一篇讽刺被雇佣的,用来制作舆论压力的“五毛党”的文章也只是出现了几天的光景。
无论是网站本身,还是被讽刺的职权部门,都希望一团和气,一切看似不和谐的声音都会被和谐掉。至于你讽刺其他的同类网站,使得其他网站不和谐了,自然对它们也是好事。同类的网站都不和谐了,不就更显得自己和谐了嘛。
胡绳先生在世的时候,陈四益曾经问他:“当年你们都是反对钳制舆论的先锋。那时你们确信思想不能查禁,真理不能封杀,它必会赢得群众。所以尽管政权在国民党手中,报刊也大都在他们手中,你们除去思想与自信,两手空空,但无所畏惧。为什么现在政权在共[chan*]党手中,报刊在共[chan*]党手中,反而好像缺乏了当年的自信?对那些不一致的言论,难道不能用说理的方法而一定要用查禁的方法?”
胡绳沉吟片刻,说:“现在不同了。”他所谓的不同,是因为“掌权了”。掌权了,并不是说运用权力去解决这些问题会更容易,而是因为“掌权了,就怕乱”。而这些支持革命支持共[chan*]党的战士,“当初乱,是乱国民党”,所以现在共[chan*]党执政了,他们就不敢说了。只怕会“乱”了自己。
从这点来看,我们也不难理解鲁迅为什么会说,在革命成功之后,他可能会穿上红马甲去扫马路。当罗稷南问到鲁迅如果活到今天会怎样时,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里并不含蓄地答道:一切危害人民群众的黑暗势力必须暴露之,一切人民群众的革命斗争必须歌颂之,这是革命文艺家的基本任务。
所以我们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大陆让李敖去清华北大复旦等名校演讲,对其大肆宣传,而台湾要禁他九十六本书,让他蹲监狱。为什么权力部门和一些教授学者皆不喜欢韩寒,不管心里怎么样,起码嘴上也是要反对的。
我们再回过头来谈文学网站。从上面的这种规律性的东西来看,似乎写手与编辑这两重身份是相互矛盾的。尤其是对于杂文写手。
杂文以讽刺见长。这些作者必然是以一种理想的状态去看网站。希望其公平、公正、诚信、人性、包容。这种理想的状态自然是不可能完全达到的,这里的原因也是多方面的。清风在其他文章里也多次讨论过。在这里所说的,主要就是掌握权力的人和那些追求理想状态的写手难免会产生冲突。这不仅仅是利益上面的冲突,更是观点立场的冲突。
编辑与写手,似乎是无法两全的了。所以作为义务编辑,去违心写手的初衷时,就让人觉得难受,觉得得不偿失了。编辑人数不少,但是其中很少有非常棒的写手,就是这个原因。所以在职编辑,虽然非常负责(拿人家的钱,替人做事,天经地义),但是几乎无法成为好的写手,尤其对于杂文。因为他们无法在拥有权力的同时,再去自乱阵脚。
如果你做了编辑还去随心所欲的乱讲,势必会被看做在“捣乱”,是“不听话”、“不成熟”、“太嫩”。而写手完全沦为编辑时,就和被收买的御用文人别无二致,让人无法看到其文章中的个性的思考和真知灼见了。
看来,俺是不太适合做编辑的。或者应该学学人家安妮宝贝,自己只管写,文章投出去了,别人爱嘛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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