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喝得有点味了,就想到要说历史,但是历史从何说起?那不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吗?发生过的事最好说了,就按照已经发生的模样说。
可是,发生过不一定是历史,胡适先生说“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姑娘”,无法考证的古人又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因为只要有人打扮,历史就是姑娘的模样;特别是胜利者才有资格打扮,所以,涂脂抹粉,不可能抹到败者并不妩媚的脸蛋上。
近日听说,考古工作者经历千辛万苦,终于发掘出一个古墓,名字叫做能够挥鞭一指所向无敌的大英雄“魏武王”墓。这位枭雄,曾经是振臂一呼就让中原大地胆战心惊,后来又因为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嫌成为人所不齿的奸臣,被埋没多时又被后来的艺术家们搬上舞台,打扮成集狡诈狠毒阴险之大成的“白脸”。今天,因为被锄头刨出然后得见天日,让人欢欣鼓舞。这老奸巨猾的曹操生前总是多疑,设下让人似乎读不懂的“七十二疑冢”,虽然沉睡了一千七百多年还是被现代精明无比的考古学家以“没有”二字给破解了。笔者虽然不懂历史,但是还不至于误入“痴呆傻”泥潭,听了这划时代的喜讯,也有些想要鼓掌之意——虽然不说情不自禁。
可是笔者是有思想的,特别是看了网上有些还没有成长为完整良民的人颇有微词曰:这曹操墓大有可能是假的。也使在下这飘忽不定思想的方向盘就又被扳回到撒刁网民的泥泞小道上了。
考古者说,墓里面出现了有什么“魏武王”的字,还有“魏武王自用”等等就说明这是曹操墓。但是经过推敲,大伙儿认为似乎有些牵强,显得有些以现代之心度古人之腹之嫌。笔者也想,假如在家里翻翻书,可以翻到“毛主[xi]”三个字,还有毛主[xi]的像,还有毛主[xi]的著作比如《毛泽东选集》……但是能不能说这里是毛主[xi]的家。还有,从盗墓者那里收缴的文物用于证明那是曹操墓所出土,更是有些牛头不对马嘴,文化大革命中“破四旧”,没收了很多“封资修”物品,就堆放在一间仓库里,难道你能够断定,“收缴”到就可以证明,这个仓库原来就是专门用来生产和堆放这些“四旧”的?
考古者还说,曹操原来还固守清贫,主张薄葬,所以没有七十二疑冢,随葬品也不多,但是又说这个墓又有些王者气象,这说法似乎也难以服众。因为史书记载虽然不能全信,但是在发掘以前还没有人否认“七十二疑冢”,而且这个墓颇具规模,葬得也还算不薄,只是因为多次被盗,里面的随葬品到底有多少就成了千古之谜,能不能因为随葬品不多而证明这个曹操主张薄葬,也能不能因为只挖到一个墓而证明曹操没有七十二疑冢,大约不能说没有发现就是一定没有吧?
笔者似乎接触过逻辑学,虽然对逻辑学没有兴趣,但还是知道逻辑学里的重要的定律比如“同一律”、“排中律”,虽然可以归纳和演绎,但是在论点论据之间不能“二律背反”,证据要形成“证据链”等等;笔者也知道,那年头毛主[xi]有了“一分为二”,杨献珍的“合二而一”只能显得忐忑不安了。毛主[xi]说:“三天不学习,赶不上少竒同志”,可是江青却有气,搞了许多假材料,说刘少奇是叛徒、内奸、工贼,还“永远开除出党”……
大伙儿通过研究认为,那些“魏武王”、“魏武王自用”之类的字迹更能说明,这个墓很有可能不是魏武王曹操的,而是曹操把自己的“贴身物品”——当然不排除假冒伪劣——赐予他最亲近的属下,被他的属下作为陪葬带到墓里面去的,因为古人有将贴身物品送人的习惯。按照现在而今眼目下的说法,是体现曹操对下属“非常关怀”、“高度重视”。
再进一步考证,网友们怀疑,原来这些专家,是在某个省这个“母鸡”卵翼下,让自己的思想茁壮成长为证明曹操的墓葬就在这里。因为这样,就可以让曹操墓成为他们的“下一个经济增长点”——因为这是前所未有的古代文化遗存——想必大概可以搞“古墓开发区”之类的玩意儿。
当然经过国家文物局的领导肯定之后,这个曹操墓就更有理由无可辩驳了。因为这是“领导指示”,领导指示是不会错的——从此上升到了国家战略层次。
笔者通过引申,随即想起了前些年日本有一位科学家也曾经创造惊世骇俗的“绳纹时代”的旧石器,这位科学家巧妙的让日本的历史一下子提前到一万多年前,哪知道他的运气就那么不好,正当全世界都以为是事实的时候,他却不小心栽倒了。
有权的人可以打扮历史,司马迁要想写出真正的历史,为“叛国投敌”的李陵翻案,结果遇到了无法抗拒的强大对手,被执行宫刑,司马迁只好服服帖帖的为汉武帝写由他打扮的历史,结果最不信神的司马迁就把黄帝等等古代王侯将相写成近乎神话人物。李斯教唆秦始皇“焚书坑儒”,那个年头没有人敢说他不对,只有在他死后很久,人们才近乎一致的说他是“暴君”,两千年后,毛主[xi]又歌颂他的焚书坑儒是对的,认为还不够,只坑了460人,太少了。这段历史,是秦始皇对,还是后来骂他的人对,抑或是毛主[xi]说得对呢?春秋战国时代各国修长城没有听到谁说不对,可是秦始皇有点哗众取宠,仅仅把长城连起来就遭千古骂名——修长城在那个蛮荒时代是抵抗游牧民族南下侵略掠夺的重要举措——还被后来的艺术家们掺和其中,梳妆打扮出一个所谓孟姜女“千里迢迢”去哭倒长城,让家喻户晓都觉得孟姜女哭长城简直是真的有那么回事,说明秦始皇之暴戾!马克思断言:“到目前为止的一切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于是历史学家们就发现,不管是仁义道德还是男盗女娼、不管是风调雨顺还是饿殍遍野都是因为“阶级斗争”。毛主[xi]他老人家说“要把颠倒的历史重新颠倒过来”,放出一句话:在中国封建社会里,“农民起义和农民战争,才是历史发展的真正动力”,于是,那些历史学家如翦伯赞、吴晗之类的“反动学术权威”,偏偏不安分守己,要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被论证为上蹿下跳之后就活脱脱的让自己的晚年生活甚至生存都显得真真切切有些咎由自取的潦草。
袁世凯在沙俄的巨大压力下承认外蒙古“高度自治”,但是坚持外蒙古是中国的领土;国民党蒋介石却在前苏联的威胁利诱下,一九四五年,通过所谓“公民投票”最终从法律上承认外蒙古独立,容笔者引用一九四七年(中华民国三十六年八月二十八日版、出版者 亚光輿地学社、发行人 顾颉刚)的《中华民国地图》原话:“民国三十五年一月五日,我政府通知库伦蒙古政府,承认其独立,详确边界待实地勘定”(库伦即今蒙古首都乌兰巴托)。而且很多人误认为是共[chan*]党承认蒙古独立,实际情况完全与人们的误传相异。二次大战中国是战胜国,而且是安理会五常之一,五常之中,只有蒋介石做到了割让国土,让国家分裂,这叫不叫奇耻大辱、卖国求荣?我们都知道窃国大盗袁世凯是卖国贼而谁也没有说这“国”是蒋介石给出卖的,因为这“蒙古国”的独立没有花钱,蒋介石没有收到钱只是“送”国而没有卖国。
例子还可以举出很多,这些例子都在说,我们的历史是随便说,当然不是老百姓随便说,老百姓只有刁民和良民之别,即使“刁民”也只敢街谈巷议、窃窃私语。是“为王”的“成者”,依他们在位的次序依次随便说,经过他们虽不说以讹传讹,也是层层打折,一直说到人们不知道哪一次说的是真实的,于是有了顾颉刚他老先生耿耿于怀的“疑古说”,居然认为在治理漫天洪水中创造崭新世界为中国第一个王朝(是不是第一个王朝笔者还有疑义,因为中国文明史不是从夏代开始,应该早几千年,夏代应该只是后来的一个朝代)开疆辟土的禹是“一条虫”。还是胡适他老先生说得有些对,不过应该说得更准确些——历史是任“成者”打扮的姑娘——因为历史的“脉络”是和时代的“领导”一起跳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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