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文刚是在角虎对左梅一再的不冷不热的态度无果时出现的。
本来文刚是没有原因夹进来的,只是角虎说不想再让左梅在感情上再受到伤害,因为她在物质上给予他的太多,对他在精神上的依恋也太过强势。这样单方面的离开总有一种负罪感,而且,就左梅的那种执拗性格也不会轻易的放弃的,这场分手大战搞不好会弄个俩人都精疲力竭,人仰马翻。一向仗义的文刚禁不住软磨硬泡,再看看角虎的一脸疲惫样儿,终于碍于曾经高中一起滚过来的那份情谊,答应只是出来帮着挡一挡。
左梅曾疯狂爱着的前前男友已经去比利时四个秋天了,傻傻等待的她要把等待守护成一种风景。直到角虎的出现,她的视线才渐渐的从遥远的天边回到了现实。
她,确实是个好女孩,相貌出众,品学兼优,为人善良,在师范大学外语系执教。只是思想好像还停留在以前的那个年代,甚至比她出生时还要推前。
文刚姓邢,中专文化,无论从身材相貌还是性格收入等等诸多方面上评价都说不出来好,但也说不出来不好。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劲儿,从不向任何人任何事低头的他,凭着自己不断磨练的文笔从铸造厂车间底层一下子就窜到了厂党委。
俗话说,郎才配女貌,有意无意的和邢文刚搭讪的漂亮女孩忽然多了起来。女孩的目光闪亮了,男人的目光却鄙夷着,然而,那些一贯连成一气的男人中只有老谋的厂办主任艾哲启看他的眼神照以前慈祥了许多,因为他发现一向思想落后的宝贝女儿问问这几天突然靠近组织了,经验老道的弄权儿很快的就闻到了这里的味道。
艾哲启的态度一谄媚,别人也就很快的从云里雾里醒转过来,再没有谁敢给文刚当面背后的穿小鞋儿,下软钉子。
二、
角虎几经斟酌,终于想出让文刚以学外语的名义走近左梅。然而,当角虎将这股风儿吹进左梅的耳朵里的时候,却得到了左梅的坚决反对,她说她只想把属于她自己的时间花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弄得角虎坚持也不是,退让也不行,只能暗下心计。
在一个阳光和煦的下午,在没有事先知会左梅的情况下角虎带着文刚,三个人一起坐在了特味斋的包间里。
初次见面,没等角虎介绍,文刚抢先向左梅伸出右手,说:“这是嫂子吧,终于见到真的了,哈哈……”
“怎么说话呢啊?”左梅对于文刚的这种称谓显然有些反应,不过她还是友善而礼貌的站起,将纤纤的玉手扬起并递了过来。
“怎么了?现在不都时兴先上车后补票吗?哈哈……”文刚想尽量的把气氛挑起来。
“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想的那样,再说我就生气了,啊?!”左梅生气的样子很好看。
“哈哈,不说,不说……”文刚打着哈哈。
“啊,这是我女朋友左梅,师范大学的外语系讲师。”角虎对着文刚故作常态的说,然后又对着左梅道:“这是我一起和泥的兄弟,现在铸造厂党委任干事,叫邢文刚,文笔老厉害了!”角虎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闪躲着,再没有勇气直视着他曾直视过无数回的善睐明眸。
“哈哈啊!原来是我们的未来作家啊,那我得好好的敬你一杯。”左梅说着随即拿起了杯,角虎适时而殷勤的拿起酒瓶将两个人的杯子斟满,然后也给自己斟上一同的端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
“我兄弟老有才了,我还记得上高三时班里为了缓解考前压力举办的赛诗比赛时写的那首叫《也许》的诗呢!”角虎神采飞扬的时候偷偷的瞄了一眼左梅。
“那时写的东西是很单纯的,也很稚嫩青涩。”左虎起开桌上的啤酒,说:“这回得轮我敬嫂子了,我那是自我主义,嫂子可是肩负着国家的未来啊!”
“可别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高瞻远瞩!”左梅略显嗔怪的样子透着些孩子气,那表情,配合着光亮的黑色镜框别样动人。
文刚开始有一种情绪从心底慢慢上升,他越发的怪角虎的不识好歹了,趁左梅一个不注意,用眼睛狠狠的向角虎传递着自己的情绪。
角虎并不加以理会,推让着继续喝着蓄谋已久的这场酒,并不大度而又确实有些囊中羞涩的他可不想白花银子,他,一心想的只是最后埋的单里装的都是自己想要的实质内容。他,只按照自己的判断和方法解决问题。
“那时我就看出文刚和咱们不一样……”角虎说着。
“有啥不一样的,谁也逃不过俗世的那些为了生存而奋斗的本能……”很显然,文刚是想打断角虎早已准备好的赞词。
“我们当然是为了追求生存,只不过是我们的努力都只限于将来能更好的生存,而你就是和我们这种饮食男女有着根本的区别……”角虎急于将自己和文刚拉大距离。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食人间烟火?”文刚当然知道角虎这么说自己的用意,但是他觉得角虎越来越有些个让他反感。
“那倒不是!我们就只知道人间烟火,而你确是一边食着人间烟火一边在朝着固有的理想不停的走着,啪啪的,走的生动带劲儿!”
“哈哈!……”文刚笑了,不过笑的内容很复杂。
“你俩平时也这么掐啊?”左梅插话道:“我一直也想写东西,只是一拿起纸笔就完了,一肚子的话憋在那里,总是找不出来更准确的词儿来表达,反而弄得更加的难受,再也不敢触碰象形文字了,只能将就着弄些洋文,哈哈!”
“这回有我兄弟罩着,让他指导你啊,那可是一日千里啊!”角虎机会抓的非常适时,他简直有些忘乎所以了,继续说到:“正好文刚的外语也想提高,你教他,他教你,谁也不用收谁学费,哈哈……”角虎一下子想起了中学时在运动场上自己扣篮时的英姿,笑得极为得意。
左梅突然觉得不是滋味,她似乎觉出了今天吃饭的内容,就想立马打住这话题,张着嘴,想着合适的措辞,这当儿怎么也不能把话说得太不像样儿。
然而角虎时刻注意着左梅的表情,他生怕自己的计划流产,立刻就接着说:“让我想想文刚的那首诗……我好像还能记得……”角虎装作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其实是临来时早已背好的,只是想尽量让自己的戏演得老道自然,然后慢悠悠的,一板一眼的念道:
也许我是水而不是浪
也许我是灯火却不辉煌‘
是大树没有长在山顶
是玫瑰不在你必经的路旁
也许我是夜莺却没有一付好嗓
也许我是一架小舟可没有像样的帆桨
我依然会
按着我自己的调儿唱
我依然会
寻觅我心中的方向
是露珠就要折射光芒
是萤火更要努力把黑夜照亮
哪怕转瞬就挥发灭亡
哪怕就那么丁点儿光亮
我没想叫谁念念不忘
更不想给谁带去半点忧伤
三、
问问写的诗登载在了第107期的厂报上,这可是一条铸造厂里竞相传送的新闻。厂办秘书尤今贺激动得摇晃着有些发胖的身躯抓着报纸向艾主任一边指点着一边大声的读着:
闲来愁绪万千重
痴梦谁解味其中
百花争得春纷乱
荷生蓬趣多少层
东风拂过南风喘
鸿雁过后莺啼啭
柳绵谢去意难穷
偶落池水莲正款
艾哲启眯缝着有些臃肿的双眼,会心的笑着,笑得神秘而悠远,一直迷离的像似看到了问问和邢文刚从很远的地方向他走来,手里还隐约的拉着他们共同的孩子……
这些天最闹心的是角虎,眼看着自己的安排都已停当,却咋也不见了文刚的动静,和左梅的约会越发的成为了一种负担。角虎再也沉不住气了,还没等下班就草草的溜出了以新毛纺公司的大门儿。
由于走的急,身上没有带任何的证件,铸造厂的门卫将他拦在了门外。然而,当他报出了是找邢文刚的时候,两个门卫点头哈腰的将他放了进去,并热心的指点他该去的方向。
角虎推开文刚办公室的时候问问也刚好来找文刚想让他帮着改一改写好的入党申请书,见文刚有同学来找便知趣的走了。书记也示意文刚可以放下手里的事情去专心的招待老同学。
那天两个人在厂边儿上的小酒馆儿里喝到了很晚也喝了很多,一直到文刚将角虎安排到自己的宿舍躺下时,醉眼朦胧的角虎还在不依不饶的哀求着文刚一定要帮他这个忙,哪怕这一生就帮他一次,那就是这次。
四、
文刚终于在一个周末的黄昏里像模像样的坐在了左梅的书房,他觉得自己很可笑,滑稽得像似只能在剧本里才该发生的事儿。不过,掏心窝子说,文刚自打在特味斋第一次看到左梅心里还是滋生了很多怜爱的。他就弄不明白,这么好的女孩儿怎么角虎就不知道珍惜呢。他多次的劝他,他只是说她对他太好,他爱的很累。这是个什么狗屁逻辑?文刚终于骂了出来,骂他是畜生,甚至连畜生都不如!
“你不是畜生,那我给你不当畜生的机会,好吗?!”角虎真会找时候说话。
五、
文刚来左梅家的频率渐渐的勤了,角虎则以各种借口躲闪着左梅。
退休在家的左妈妈似乎察觉出了端倪,最近老是无意有意的说文刚这孩子懂事儿,然后就转过话题说角虎的不是,之后就适时的走出居室,把空间腾出来给他们俩个。
08年圣诞节的前一天,角虎和左梅的感情终于走到了尽头,不过那最先提出的却不是一直暗暗想着挣脱的角虎。左梅最后拿出刚刚亲手织好的毛衣递给他时眼里还是禁不住的流出了泪水,之后就一个人消失在落晚的烟霞中了。
很快文刚就接到了角虎打来的电话,将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完后,让他今晚无论如何要去看看左梅。
事情总爱扎堆儿的往一块儿赶。
本来文刚已经跟远在百里之余的父母说好今天回去在家里一起过平安夜的,谁知问问一定要用自己这些日子在厂报上发表诗歌赚得的稿费请他同去吃麦当劳,现在又半道杀出个程咬金,真是让他叫苦不跌。家里的事儿好说,可问问这边确是不怎么好交代的啊,他,毕竟是个言出必行的男人。于是,他斟酌着,拿起手机想给左梅在电话里安慰安慰,可是手机却怎么也打不通。他又往左梅的家里拨了过去,接电话的是左妈妈,老人也正在家里着急呢。
文刚再也顾不上许多,边急急的向外走着边给角虎打电话询问他们从见面到最后分手离开的地方,终于走到了马路上,匆匆的拦了一辆计程车朝着角虎说的方向风驰而去。
六、
文刚找到左梅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七点多了,左梅一个人静静的在刚刚开始施工就废弃了的工地的黑暗角落里瑟瑟发抖。文刚赶忙脱下自己的上衣,紧紧的将她包裹着,然后抱起来就往回来的路上拥去。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也没必要说话,此时的文刚是上牙直打下牙,也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来。不过,在走到临要到左梅家楼的礼品商店时,文刚还是颤颤悠悠的跑进去飞快的买了对儿小泥人儿。那是文刚送给左梅第一件叫做礼物的东西。
那晚文刚将左梅一直紧紧的搂着直至进了家门,相依为命的母女俩拥着垂泣。文刚没有像以往那样去鞋架上取拖鞋,只在门廊边上站着,想等母女俩的情绪稍加稳定就告辞,因为此时打车去赴问问的邀请还来得及。
左母有些急了,她恳请文刚留下来好好陪陪自己的女儿,她知道,这时候的女儿最需要的是一个男人的肩膀。
文刚无奈老人的请求,只好勉强的答应了下来。然而,当他把左梅送进屋再出来取进门时放在鞋架边上的那对儿泥人的时候,发现老人早已走出了家门。
静静的房间内,左梅头朝里卷缩在床边儿,暖和过来的文刚这时却显得很是手足无措,无聊的自顾自的摆弄起了新买的那两个泥人……
突然文刚的手机响了起来,那一定是问问发来的短信。文刚慌忙的站起来要去衣架上去拿自己的手机,就在这时,左梅一下子转过身来将文刚死死的抱住,急急的说:“哥哥,你别走……”
“啊,不走……”文刚被左梅的这一突然的举动弄得说不出整句的话来,尴尬的杵在了那儿。
左梅抱住文刚足足有半刻钟的时间,然后突然猛的将文刚推倒在床上狂吻着。成熟的汉子开始时还在左右闪躲着,而后就顺条入理的应和着,进而就有些轻车熟路了。
“哥哥,我想要……”
“我怕……”
“怕啥?”
“怕这样做……对……不起……你……”
“我,不后悔!”
“……”
之后的很多日子文刚都会想起那日的飞红。他不明白,左梅之前至情的处了两个男朋友怎么还会完整的保护好自己的身子。更不明白的是,这么纯洁的女孩儿怎么角虎以至于那个至今还漂流在外,仍孑然一身的前前男友怎么都不知道珍惜啊。
固守的篱笆一旦拆去,就再也挡不住一直蹲守在外的猛兽。很快的文刚和左梅的肉体接触就有了第二回、第三回……
左梅对文刚的爱护出奇的好,从不想得到对方在物质方面的赠与,每次文刚信手带来些东西时她都会嗔怪的说:我什么都不缺,只想找一个真心爱我的人。
如胶似漆的他和她觉得时间太不禁用,很快的就迎来的09年的春节。文刚就要回老家和爸妈一起团聚了,念念不舍的左梅在将他送至火车直到列车最后开动的时候,才依依的将早已买来的笔记本电脑小心的拿出来送给他。
七、
窗外的世界应该很冷,白雪覆盖下的生命都静静的等待着春天,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春天。寒枝摇曳,零零落落的蹲伏在旷野里的农舍在向后呼啸着,延伸着。离城市越发的远了,他,从20岁就一个人颠沛流离,如今已经在外面经历了9个冰融雪封,却第一次感受这种回家的况味叫离别。这离别来的这样的快,这样的痛,这样的挥之不下,有如从现实一下子就跌进了虚无,让他没抓没挠的空落……
文刚灵魂出窍般的倚在窗前,是前来查验车票和身份证的乘警将他召唤回到了现实。他小心的从行李架上拿下自己的箱包,在掏证件的时候实实的碰到了左梅送给他的电脑,他心里立刻就暖了起来。草草的应付完乘警的验证后,他就急急的将电脑摆在了眼前的小几上。
他小心的打开电脑,惊诧的发现一个qq在不停的闪烁。文刚轻轻将它点开,弹出了一连串的留言:
“刚,本想送给你一条项链,因为我在你的相册里看到你上学时的很多留影里脖颈上都喜欢戴些装饰。然而,考虑到你现在是党委的人,不宜配那些东西,想来想去觉得送你这个最合适,因为它能时时的将你我连在一起。本想给你买个价格适宜的机子,又怕你用起来不应手,最后决定买了这款。”
“你快乐我就快乐,你寂寞我就寂寞,黑夜因为你而变得明亮,你厚重的身影永远是我生命的方向。”
“ 欲要梳妆起脸容,君情舒缓梦仍浓;宁活悱恻虚无里,不待离别况味中。思似雨,梦如风,思思梦梦怎消穷?何时朝暮胶漆永,别再风风雨雨同。”
……
八、
文刚自打有了左梅送给他的笔记本电脑,他们便可以时时的连线。左梅很懂电脑,将文刚的qq设置成了时时提醒,只要对方的qq登陆,不管是在线还是隐身,左梅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并立刻跑到电脑前回话,不管对方在不在跟前,也不管自己手里是不是正在做着什么事情。
甜蜜的聊天填补着文刚和左梅离别的想念,日子过得舒展而生动。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过完破五的这天文刚终于又回到了左梅的身边。
大地渐渐的回暖,花红柳绿的装饰着街宇,日子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文刚对于左梅时时发来的qq消息已经越来越烦恼了,因为那已经充斥了他的生活,影响了他的工作和休息。他开始善意的婉转的将自己的这些感受渗透给左梅,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他终于狠下心来,再也不上qq了。
对于文刚的这一举动左梅很伤心,难道关心一个自己心爱的人有错吗?她怎么也解不开自己的疑问和烦恼,进而就担心起文刚对于自己的感情来了。
文刚的入党申请是在五月的中旬得到破格通过的,第二天就是他30岁的生日。生日这天他没有事先通知左梅,下班后愉快的来到超市买了很多东西,然后一溜烟儿的奔向了那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幸福城一期南门----左梅的温馨小屋。
这一天文刚春风满面的极有兴致和活力,刚吃罢晚饭就把左梅关在了门内,立刻就想上她的身子。
“急啥?桌子还没收拾你!”左梅压低着声音说,然后轻轻的要将对方推开。
“不吗!我现在想了……”文刚孩子气的说着。
“是不是你们男人只有这时才需要女人啊?”左梅嗔怪着。
“我啥时都需要……我爱你!”文刚仍然像个梦呓的孩子似的说着话。
“就嘴好,那咋不爱上qq了啊?”
“…….”
文刚咽了咽唾沫没有说出话来,他缓缓的将缠绕左梅的手松了下来,陷入了无边的深深怅惘中。
入夜时分左梅小心的将早已准备好的蛋糕插上蜡烛,然后让文刚对着许愿,这才将文刚一直游离的思绪从又拉了回来。那一夜他们俨然一对儿老夫老妻般的再没有了激情。清晨文刚起来洗漱完的时候,左梅从后面用双手将文刚的两只眼睛捂了起来,然后轻捷儿悄声的说:“你猜猜我给你买了啥?”
“不猜!”文刚从昨夜起再也没有激动起来。
“猜猜!”左梅不依不饶的说。
“不!”文刚仍坚定着,不过他然后就觉得自己这么说话有些不成体统,便补了句:“猜----多累啊?”
“不吗!我就要你猜。”左梅仍顽皮着,一定要对方迎合自己的趣味。
“……嗯,小狗?再不就是小猫……”文刚没办法,只好随便的说着算是应和。
“才不是呢!”
“那是什么?”
“你不许回头啊!”
“嗯!”
左梅随后拿出一条崭新的金项链仔细的戴在文刚的脖颈上。然而文刚看着这条项链并没有像以前左梅送给他笔记本电脑时那样的喜悦,反而觉得那已经渐渐的成了一条枷锁,正要牢牢的套住他的自由。
“你花这些钱买这没用的东西干啥啊?”文刚说话时的口气已经不是礼貌而象征性的推辞。
“想让你高兴吗?”
“我现在的工作也不允许我佩戴它啊?你不知道吗?”
“你就悄悄的戴,戴在衣服里边……我是用信用卡买的,我储蓄卡里的钱不够……”
文刚听到左梅后边的话时简直就越发的心情沉重而憋闷了。
九、
没有了qq上的时时联络,频繁的手机短信就成了左梅又一个让文刚头疼的问题。书记已经宛转的因为他不时响起的铃声而询问过了,他只好将之短信提示改成了震动,这样一来在他走动的时候,或者人声吵杂的地方就感觉不到。然而,每当没有及时发现或发现了左梅的短信没有很快回复的时候就有那边的电话追问过来。文刚愈发的不自在起来,终于引发了感情危机。
然而,真正让文刚和左梅走到感情尽头的还不止这些。那是一个周日的清晨,由于不用上班,文刚便在左梅的床上懒懒的糗着不愿起来,冥冥之中就觉得放在书柜上那两个泥人旁的手机像似振了一下。想着大礼拜的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便没有起来查看。
阳光和煦而坚定的从东南方照了进来,马路上吵杂声愈加的刺耳,文刚怎么也无法将梦中的景象再拉回到眼前。于是随便的穿上衣服,坐到餐桌前如饥似渴的安慰着早就开始闹腾的肠胃。风卷残云之后,终于再可以躺倒在床上舒舒服服的享受着来之不易的自由。
文刚畅快而贪婪的呼吸着从外面世界飘进屋里的新鲜空气,渐渐想起早上似乎有一条短信。于是,他斜着身子,微睁着眼,伸出的手像似触角一般朝着那两个泥人的中间摸去,然而却没有摸到。明明就放到了这里,怎么?是自己记忆减退了?他胡乱的在那上扑落着,只听“叭”的一声,一个象征着自己的男性泥人被他划拉下了书柜,摔得细碎。
那沉重而异样的声音迅速的经过门缝儿,然后又绕过回廊传到了在西屋阳台上整理地板的左梅的耳朵里,她连忙放下拖布风一样的闪了进来。
看着四分五裂的小人儿,她既伤心又觉得后悔,因为她早晨查看了文刚手机上来的那条短信。不打自招的左梅幽幽的垂泣着,说:“原谅我的不成熟吧,我以后再也不做这些傻事了!”
“……”
文刚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他就知道了怎么回事。他沉默着,并没有分辨那泥人是自己不小心碰掉在地上,因为这分辨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终于说:“我们分手吧!”然后静静的摘下项链,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穿着,就要向着外面那个充满了希望的世界走去。
“哥哥,别走!我真的离不开你!”
“我已经累了,需要自由的呼吸!”
“我对你做了那么多,你难道没感觉到我是那么的爱你吗?”
“你的爱太沉重,你在给别人爱的同时也在给对方套上了无形的枷锁!”
“没有余地了吗?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的改!”
“人的性格真的是很难改变的,其实我已经给了你很多机会了。”
“……”
“我不上qq,短信提示改成震动……那都是给你的机会,只是你自己不知道,不珍惜……我终于知道角虎还有那个去比利时的留学生为什么都相继的离开。”
“我不让你走!”左梅挡在门口,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现在终于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文刚梳理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然后一字一顿的说:“我的出现是角虎刻意安排的,他怕离开你时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更不想让你陷入更大的伤害。然而我后来确实爱上了你,如果没准备好给你一生的幸福我是不会和你有肌肤之亲的。是你的沉重的爱将你爱的人一个又一个的赶走,爱没有错,但你爱的方法很左!”
左梅终于软在了回廊里,轻轻的放开了挡在文刚前面的手。
2010-2-11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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