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沙乡韵
金洲,一个引人遐想的名字。
这是一个座落在南沙偏北依山傍水而建的村庄。村庄前面是一条上了年纪的河流,清洌洌的河水随心所欲地唱和着村庄的喜怒哀乐,漫不经心地荡涤着村庄同样清洌洌的往事。冰雪不度岭南的温暖气候放肆地滋润着田野里不知名的野花,于是田野永不停息地散发着浓郁的芬芳。一头闯进岭南田野特有的芳香里,那里有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村民周而复始地不知疲倦地耕种着日月星辰耕种着温饱希望。曲曲弯弯的河水潺潺地汩汩地流过村庄平凡朴实的面容,碾过村民粗糙黝黑的肌肤。平凡的日子淹逝在河水的波纹里,河水一如既往地欢腾奔流。那一片绿油油的土地周而复始地繁衍着日出的辉煌和日落的慨叹。
当夕照绯红了最后一片青纱帐,袅袅的炊烟弥蒙了金黄色的稻谷,披犂戴耙了一天的水牛像个贪玩的孩童似的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在水里荡涤劳作了一天的疲劳。
桩机的锤声忽拉拉地扬起了漫天的尘土激起了满河的涟漪,刚浸润在惬意里的水牛也惶惑不安地在栏里踯躅徘徊。当拔地而起的高楼掩盖了昔日那金黄的稻谷、挺拔的甘蔗、香甜的龙眼、芬芳的香蕉的身影时,村民们才如梦初醒般地把满是泥巴的脚丫从泥田里抽出来,匆匆忙忙在清洌洌的河水中濯洗干净,搬进了那叫裕兴花园的小洋房里。光洁如雪的抽水马桶冲走了茅坑的尴尬,坦荡如砥的街道挣脱了泥泞的枷锁,雨脚如麻的茅屋和凹凸不平的烂泥路就像文物一样封存在村民记忆的仓库里。
闪烁的霓虹灯光撕破了包裹乡村多年的黑绸,眩耀得那如水牛般忠厚的汉子婆娘目瞪口呆。舞厅里强劲的金属敲击乐令乡村雨蛙的鼓噪和知了的鸣叫黯然失色,敲开了那并不扎实的门窗也敲开了村民们封闭的心扉,于是他们用那双粗拙但坚韧的手在这片曾经创造出农耕时代辉煌的黑黝黝的土地上尝试创造另一种的辉煌。
金洲河涨潮了,村庄沉寂的往事幽深了,那棵伫立村口的老榕树长成了村里的里程碑,婆娑的枝叶刻满了新版的篆文,每一字都是村庄突变过程的缩影,河水唱和的断章。
正当日夜咏叹的河水淹没了镶嵌在青石板上破旧落后的村史时,正当现代化隆隆的风雨、物质夜海泛滥的诱惑在村民朴实的灵魂上面重重地碾过,碾动着他们曾经用山的热情、水的浪漫点燃的情怀时,河的那一边,又荡起了一轮新的涟漪。
南沙这首刚刚下水的航船,启航的锚刚刚提起,扬帆的汽笛已振聋发聩。这艘巨舰在领航者用如椽之笔把大都市与新农村两者很有创意地链接起来而挖出的航道上风驰电掣,一河两岸的新风景令南沙人目不暇接……
金洲河见证了这一切。
河的这一边,早期的开拓者趟过河水,建起了温暖的家园,并从此走出村庄外的世界。
河的那一边,今天的设计师们用重彩画出一幅幅奇异的图画。河边的黑土地上壮阔的稻浪广袤的青纱帐转眼间变成了气势磅礴的中学与雍容典雅的小学,和康体中心、商务中心、三甲医院、丰田生活区一起勾画出城市的雏形,金洲河和它的邻居们一起热切地关注着这些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起咀嚼着“城市”“农村”的意味。
正当金洲河在晨起晚归的蓑烟柳雨中欢快地流淌之际,它两边植满了大蕉香蕉木瓜杨桃龙眼的阡陌上矗立起一条条直指云霄的水泥柱子,难道有人想用它们来做栽种冬瓜水瓜的瓜棚?正当弯弯的河水诧异不已时,一批批戴黄帽子穿黄衣的工人在柱子的上面铺上了一节节河水陌生的铁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一架满载着服饰各异语言各异的黄发垂绦的庞然大物呼啸而来,河水终于看到了那两个鲜红醒目的大字:地铁。
金洲冲尾,现代化的地铁站就建在这承载了金洲村喜怒哀乐的河边,见证了河两岸日新月异的乡村田头!列车刹车的余震和汽笛的长鸣在河中掀起阵阵波浪,一直荡开去,荡向远方……
省城,曾是那么遥不可及,现在,举手抬足之间。
河水唤醒村民,河流开始吟唱多彩而和谐的岁月。村庄优雅了,河流成熟了,家园繁茂了,走出去的世界宽敞了。
后记:本文于2007年月5日8晚上看到征文通知,2007年5月9日草就。本文获南沙区2007年“为南沙建设喝彩,为南沙新农村讴歌”征文大赛优秀奖(该项活动只设入围奖和优秀奖,该文为九篇优秀奖获奖文章之一)。
初稿多有粗陋之处,现再作修改。
作者于2010年1月4日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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