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09,年关了,哑榴可真是忙的昏天黑地。为了写那些狗屁的诗文(有人这样对我说),不分白天黑夜,整日就像喝醉了酒,醉醺醺。就像一个收割人,怀抱着稻子,满脸汗水。没有直起腰来过。人间大概早已将他遗忘了——活该。
他总是关机。又怕好朋友打来,错过了一起在冬日钓鱼的机会。这不,清早打开手机,一个电话刚好打过来:
“喂,哑哑,明天晚上火车站接站,知道我是谁吧。”
“哦。”哑榴没回过神来。这是谁呢?——他知道我的小名,肯定是亲戚或朋友,晚上到火车站就是了。
正午,那个电话又响了起来。
“哑哑,不用接站了。你姐姐排了一上午队,没买到火车票。原来早在一个星期以前就买完了。我操。”关机了。
姐姐?哑榴的爹妈没给自个生姐姐,诗歌报认了个妙妙姐姐。其他的姐姐都是会说出名字的姐姐,或者是外号。这个姐姐是
?哑榴正想问个明白,关机了。
(二)
下午三点。电话又响起来。
“哑哑,你姐姐托关系搞了一张票。她一个人先回来。两年没回家了。她想娃子想的急,再说,两个老人身体不大好,也该
回家过一个团圆的年。去年也是只搞到一张火车票,结果两个人都没回去,那张票当作压岁钱作了废。今年咱再怎么忙乎也
得让你哑子姐姐先回去。”电话里传来吆喝的声音,挂了。
哑子姐姐?难道她是哑巴?这是谁呢?——
(三)
哑榴跟妻子闪闪说了。闪闪说,你家乡下的亲戚多,想想吧。知道你叫哑哑的一定不是外人。
哑榴想起上海有个做木匠的姐夫,夫妻两三年没回家了。两个娃子读书都很用功。一个去年考起了安徽财经大学,一个在家
里读高中。爷爷奶奶早去世,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两年两个孩子独自在家里过年。
这个姐夫家庭非常困难,早年患过神经病,在上海总算得到了医疗。前两年在一建筑工地为包工头做了两年的木工活。据说
只收到每月的生活费,那包工头一夜间跑了。姐夫差一点,又发病了。可是,姐姐绝对不是哑巴,她在一家工地烧饭,同时
还额外作一些钟点工。
仅仅在上海,这样老表那样亲戚,上班的,打工的,可以称作哑哑的姐夫或姐姐的不下十数人。每年到了临近年关,那心都早早飞回了家。回家,回家。一年的辛劳,盼来这几天的团聚,谁还愿错个这彻底轻松而释怀的日子。人流的高峰一天天向故乡打开幸福的闸门,小小的县城开始人头攒动,只看见一团团黑蚂蚁一样堆起来的人头。
可是,竟想不出一人是哑子姐姐。那么,这个神秘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呢?
(四)
第二天一大早,哑榴决定打电话问个明白。拨了几次,尽是忙音。这个家伙太忙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电话打过来——
“刚才谁打过我的电话?是你啊?”他说。
“是啊。姐姐上车了吗?”哑榴问。
“哦。忘了告诉你。村子里专程发了一趟大巴来。我们这就在车子上了。怎么,你姐姐没短信通知你。”
“收到了。我就是想问问。有些担心,毕竟她是不能说话。我很想念她。”
“谢谢。你姐姐刚才说我拨错了一个手机号码。还叫那个人晚上到火车站接点。我现在要打电话通知那个陌生人。”
天啊!——这个粗心的爷们,真是错上加错,糊弄了一场人间喜剧。
哑榴说:“大过年,回家心切,大家都打乱了秩序,忘掉了次序,难免乱点,错点,黑白颠倒点,好事,好事啊。”
2010.02.02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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