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是末日亦是新生。

这个时辰

在历史之前离家出走的女儿

——大海，身怀滚烫的春天

又一次诡秘地走来，目光摇晃

没有讥讽，我

看到二十个日日夜夜里

一摸一样的春天，深不见底的微笑

化不开的眸子被搅拌的盐水覆盖

这一次，是她第二十一次——

在夜的掩护下狡黠地爬上岸

要吞下有着一百二十五斤的脚印

那是春天曾失足的例证

一只刺猬把倔强指向天空

大海在退潮时恫吓：

“在通往嘴唇的路上，

你会死在鼻梁的位置。”

大海痉挛着，常常如此

它默不作声，隐藏痛苦

心是一座同样苍老的山，二十个

熏灼的夏日与冰冷的寒冬旋转

它没有逃离，没有瘫倒

只是龟裂的皱纹里

浑浊的老泪，细水长流

二十只下落的乌鸦沸腾地冲刷山林

被挤进的黄昏烫死

幽谷收拢黑色的音符，一个也不放过

天空坐满鹅卵石

暗褐色的心脏，又冷又硬

海水把它们吞进又吐出

二十次的铁，固执、无望

岿然不动

既然

大海是由于辽阔才这样薄弱，既然他

因为暗淡而如此行为不端

既然他毫不吝啬

每次出逃后的背叛，既然

他从不放走每一个漂泊的灵魂

纵容海妖的歌声深入远处

每次抛锚都无功而返

既然他没有毅力

没有胸怀

更没有一颗

伟大的心脏

那么，我的二十次的陪葬

在海岸从脚底逃离的那刻

就成为被烧焦的飞蛾

残缺的翅膀——不语

被一阵风捡起，投身山林

伪装成一片落叶

欢笑的海浪伴着鬼脸

把春天的船推向深处

美丽总是危险的

珊瑚的骨架以沉船的轮廓展开

头顶漫不经心地漂过，重复

大海把一些蛛丝马迹

从身体的一侧移向另一侧

这是他躁动的原因

如今，二月，第二十一次

春天开始温热，一些事情忽明忽暗

我的十指，手掌分叉的路，终于感受到风

大海，在影子叛离之后，开始默不作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