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和朋友一起在小吃街闲逛。俺顺着香味儿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串串肥大酱黄的鱿鱼在老板的手中翻飞舞动。鱿鱼片拥挤在一起,然后放到铁板上一摁,再拿起翻个身摁下,拿起的瞬间,白雾上升,单看着就让人嘴馋。
此时此刻,俺的大脑几乎不听了控制,眼观色,鼻闻香,所有思想和行为都跟着鱿鱼走。正当俺莲步轻起,还没朝那里走上几步。一个万恶的力量就把俺拽向了相反的方向。俺眼看着到手的鱿鱼游走了,睁着呼之欲出的大眼睛,张着留着口水的嘴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美好的食物与俺渐行渐远渐无缘,世间最悲苦之事莫过于此。俺愤怒的回头一看,竟然是朋友所为。
我不禁问道:为何拉俺走涅?朋友曰:快走啊!我认识他们!我又好气又好笑,认识他们怎么了?朋友说,不爱好意思。我继续不解,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朋友答道,他们该不要钱了。然后,朋友就不拉我走了,因为我已经晕倒在地四肢抽搐口吐白沫了。
事后朋友见我依然心有不舍,就软下心肠曰:要不,咱再杀回去?我苦笑,还是算了,还是学马克思啃面包得了。
后来一想,这件事其实很有趣。因为事情本身看似合理,又相互矛盾。因为是熟人,给钱别人不好意思收,不给,自己又不好意思脸皮那么厚,所以干脆就不买,或者买别人的。这样,无形之中,又给熟人找了麻烦,因为你给他的同行带来了利润和人气。本来自己人,即使帮不上什么,起码也要帮个人场,增加点人气不是,结果却搞得很气人。
如果我们坚持给,他们坚持不要呢。其实根本就没必要担心。实在不行的,就免费收下呗。大不了第二次再给钱嘛。人家做的是生意,如果你天天去白吃白喝,他的亲戚朋友皆是此般,恐怕天下做生意的都要关门大吉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担心他们不要钱。当然,作为熟人,尤其是第一次光顾人家的小摊小店时,请一次也没什么。
那下次给吧!你们做的是生意,总不能回回都不要钱吧,都不要钱你们吃啥?以后还让不让我来了,不收钱以后我就不敢来了?等等等等,这些话都可以说。做生意的人最懂得利益,即使加上点人情,人家亦是会算这个帐的。
我另一个朋友开了个小店,我和其他朋友同学去吃饭时,都是光顾他们那里。钱该付还是要付的,无非他给我们的菜实惠一点,上菜的速度快一点,那些不太新鲜的菜不会给我们上罢了。他少赚点,我们吃得更舒服,而且还给他带来了人气。简直就是皆大欢喜之事。
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不好意思”。这本身就是一个互利互惠的东西。当然了,也有人就是利用你的“不好意思”,漫天要价。明明是熟人,他漫天要价,你又不能就地还钱。吃亏了,也只能是吃个哑巴亏。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杀熟”。越是熟人,越是要多黑点。我们也要多留个心眼,多出点咱老百姓辛苦赚的血汗钱给自己的熟人也没啥,但是心理上过不去,感情上受不了。这种事情如果发生了,一次也就够了。日后再遇到了,即使拿个大喇叭喊俺,我们也要拔腿就跑,绝不靠近。
这里面还有一个比较微妙的感情。“不好意思”往往都跟国人最爱要的面子有关。因为面子上多少有点挂不住,所以才会不好意思。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就跟以往的社会有关,千年思想的残渣与沿袭有关,和当今各行各业在社会中的地位有关。民间把各行各业各种职位等分为“九流”,而“九流”又可分为“上九流”、“中九流”和“下九流”。“上九流”为:一流佛祖,二流仙,三流皇帝,四流官,五流烧锅,六流当,七商,八客,九种田。经商虽跻身“上九流”,但是在其中位列第七,可见还是比较低的。所以顾及彼此的面子,干脆不去光顾,装作不知道。俺有个同学,上高中时,她母亲在学校门口卖甘蔗。一次放假,她来到地摊帮助老妈。我们其他几个同学经过时,她就坐在小马扎上,把头埋得很低,颇为“不好意思”。我们本想买些,看她那架势,也没敢开口,形同路人,不作停留。
当然了,现在好多了,大学生不一样摆地摊嘛。只要是光明正大的赚钱,只要是不违法,都可以嘛。改明清风也开个店什么的,一定到处吆喝,还指望着自己的朋友们多赏脸光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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