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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十论——华采仪剑门若郎

发表于-2010年02月01日 晚上7:26评论-2条

【一】

一直以来,关于什么是人性?人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人类又是怎样一种存在?个人的命运和意义乃至人类的命运和意义是怎样的?这些问题古今中外所论及的不少,但本人还是十分困惑,觉得不少观点还值得商榷,于是想于此与各位佳友讨论共话。

在下面展开的讨论中,我将带着沉思和反省穿越古今中外就此论题形成的多重语境,也就是某种特别的时空隧道,希图抵达人性问题的存在之真!

首先,我碰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什么是人性?

所谓“人性”,也就是人的本质特性,人区别于其它存在的本质性特征。关于什么是人?我们遇到的通常定义有:人是一种能制造和使用工具的社会性动物;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是一种本质力量对象化的动物;人是一种能使用语言而智识发达的高等动物;人是一种富有创造力的可能性存在;人是一种工具性合于目的性的存在;人是一种政治性的高等动物;人是一种符号化的高等动物。凡此种种,五花八门,这些定义都在一定意义上把握了人的区别性特征,将人区别于其它事物,尤其是将人和动物彻底划清界限!

这些定义主要是从人的社会性、语言性、符号性以及智识和能力等方面来把握所谓人的所谓本质特性,而且还主要着力于人与动物的区别。那么,这些并不是笔者想要太多着墨的地方。我这里谈的“人性”主要是指向人的精神情感层面。那么,人的精神情感方面到底有没有所谓“本质”呢?那么其“本质”又是什么呢?

在这个问题上,中国自春秋战国以来就有不少论题,主要有这么几种观念:

(一)有善有恶论。

战国初期人世硕就持此论。王充在《论衡》一书中说,“周人世硕,以为‘人性有善有恶,举人之善性,养而致之则善长;恶性,养而致之则恶长’。”也即是说,人的天性里面,既有善的一面也有恶的一面,并且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后天环境的熏染养成。似乎人之初,这种善恶还只是“因子”,环境助长了其中的某一方面,好的环境有助于善的积蓄养成,反之亦然。后世赞成此观点的主要有汉代的董仲舒、扬雄、王充,唐代的韩愈等。西方持大致观点的主要有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康德等。他们大致认为理性占据主导地位的人倾向于善,为情感主导的人则倾向于恶。

此种观念存在的问题是模棱两可,到底是善还是恶?理性和情感谁更本质?一个人的本质是固定的还是变动不居的?

(二)无善无恶论。

战国中期人告子认为,“性无善与无不善也……性犹湍水也,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人性之无分于善不善,犹水之无分于东西也。”人的天性本来无所谓“善恶”,善与恶是社会环境造成的。西方持大致观点的主要有英国思想家洛克的“白纸说”。即初始,人心空如白纸,不存在善恶问题,善恶观念和道德品质都是后天因素尤其是教育因素造成的。此外还有美国哲学家詹姆士和杜威,杜威从实用主义立场出发,他认为善不过是能满足人们的需要的事物而已,是相对的价值判断。只要有适当的教育,人是能养成善良的品性的。

这种观念大致主张是后天的环境和教育造就了人的善恶本性。这让我不禁想起存在主义的一个论调“存在先于本质”。人首先“存在”了,然后才可能有自己的“本质”。我们将在后面适当的时机再来谈论这个观念。

(三)性善论。

战国中期人孟子认为,“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即人生来就具有作为先验道德观念的“善端”,这是人高于禽兽的本质特征,并且道德观念的形成与后天的培养有一定关系,要发展与生俱来的善端,就必须存心、养性,即存养、培养这些善端,使其不断发展完善。孟子思想作为儒家经典影响深远,以至宋代启蒙书《三字经》开篇云:“人之初,性本善。”西方持大致观点的主要有古希腊斯多葛学派和法国哲学家卢梭。斯多葛学派认为人具有理性,能把自身利益与他人利益按照理性的原则进行协调,从而取得和谐。卢梭则认为人性本善,原始社会的人生活自由、平等、快乐、天真,只是由于历史发展与社会制度等原因才变恶。

此种观念可能在中国几千年封建社会正统观念中居于主导地位,在西方亦占据较大比重。既然人性本善,那么在社会现实中,为何我们耳闻目睹的恶却如此多?在残酷争斗的现实生存中,尤其是千百年来权力结构化的生存境遇里,“人性善”虚伪的成分日益彰显!

(四)性恶论。

战国中期人荀子认为,“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敪*****?生而礼义文理亡焉。然则纵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用此观之,然则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矣。”荀子认为人对物质利益的天生追求就决定了人性恶。他的著名门徒李斯、韩非子等正是性恶论的坚定支持者。尤其是韩非子,基于人性本恶,主张用严刑峻法来安民定国。西方持这种观点的主要有思想家奥古斯丁、马基雅弗利、霍布士、叔本华等。基督教“原罪说”也是某种性恶论。它认为人类祖先亚当和夏娃因违背了上帝的意愿犯了“原罪”,他们的子孙们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即负有深重的“原罪”,人要用忏悔、良好的工作及服从某种禁忌、戒律等来获得上帝的救恕。否则,灵魂就不能进入天堂而永堕地狱。

此种观念也是大有市场,持此种观念的人大都主张法制化的统治管理,也就是从根本上就怀疑人性的恶,所谓善只是虚伪和暂时的表象。这种观念似乎也是站不住脚的,它否认了人的善端,或者说人之初的中性化存在,把欲望的实现等同于恶,这是没有看到人这种生命存在的更深沉内涵,而且可能造成人性压迫机制,影响则可能是十分恶劣的!

【二】

考察古今中外凡此种种关于人在精神情感上的所谓本质性特征,其实主要是从道德伦理、从人与人的关系、从人的社会层面来探索人的本质性问题。我们可以看到,相比于人的自然属性,似乎人的社会属性是更高级和更为根本的所谓人的本质属性,这种观点在马克思那里发展为它的极致。

譬如: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合;人是本质力量的对象化等。这种观点把人的本质规定带向社会实践生活层面,仿佛人在根本上只是社会这部大机器的螺丝钉,一颗好的效用的螺丝钉或者一颗坏的影响社会机器的螺丝钉,我们在根本上的属性就是要尽力成为社会这部大机器上因此而为此的好的效用的螺丝钉!人的存在目的就是要获得为社会所认可的这种有用性之评价,并且自己又成为左右他人本质属性评价的一份子。我们的命运被设置却又不知不觉随波逐流地去设置他人命运!而最终这种评价的终极话语权力却又操控于自下而上的权力者手中,舆论,也就是平常人参与评价他人的权力象征也就为权力者把控,而沦为为上层建筑服务的所谓“意识形态”!我们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但作为裁判的那一面只是权力者赋予给运动员的虚假的软弱无力的象征性存在!

所以,人世间就是善恶是非、浑浑噩噩、纵横捭阖的各种权力的竞技场!这是人类进入文明社会化的进程以来的“异化”,不“异化”就不能生存于所谓“文明”!并且这样的道路会越来越滑向存在的深渊,人把自己造就成了大地上最为凶猛的动物,我们的血肉合着钢枪大炮原子核武,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人沦为了自己“情欲”的奴隶!

回眸“善恶”的历史,回眸“道德”的历史,历史展现的是刀光剑影,冰与火的爱恨情仇,是血与火交织的悲情剧场,喜怒哀乐,有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作为道德意义上的“善恶是非”往往沦为“意志丛林”中生存争斗的权力话语!我是好的,因此你是坏的!我们是红的,因此你们就是黑的!这我、我们往往就是道德化的权力主体之“善与是”,与其相争斗作用的一面就是“恶与非”!永无止尽!循环往复!甚至生存就沦为救赎人类“原罪”的受难过程!也如同黑格尔所谓冲突争斗的双方各代表片面的伦理力量,各有其合理性,冲突的结果往往是以一方的失败和毁灭而告终,但它们双方都不可能是胜利者,而是“伦理实体”的最终实现,也即所谓“宇宙永恒正义”的实现!实践证明,黑格尔理论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国家机器”理论,尽管表面上打的幌子是“宇宙永恒正义”和“伦理实体”这种精致的哲学化的包装!联系当时的历史背景,黑格尔理论,“精神—伦理—民族”的概念相贯通,民族是伦理的实体,伦理是民族的精神。其历史哲学的实质是“哲学的历史”。“哲学的历史”是民族精神、伦理精神的“现实化”,是民族精神、伦理精神自我运动、辩证发展的历史!好个大伪似真!

黑格尔理论完全是政治化的纸上谈兵!但如果你要说它头足倒立而将它头足正立则还是在它局囿的谬误中,道德权力化在实践中往往是灾难性的历史后果,当然这种政治灾难后果推给历史性的哲学家和思想家这是大谬其论的!他们不过是些天才的夜莺罢了,载不动历史太多的悲情与无奈!

历史反复地证明,道德权力化的人性善恶是非,最终沦为生存结构权力化的工具,最终沦为人与人相互攻伐而丧失人权自由的邪性工具,中国儒家文化为什么会成为几千年封建社会以致现当代仍大行其道的意识形态化工具,所谓的“正统思想”其实就是某种“官方意识”,奴役和弱化中国人的精神意志,历史的反讽!

必定是我们哪里出了问题,才承受着生存的“原罪”而忍受着生活的“惩罚”!

【三】

与其说道德意义上的善恶是非是人的精神情感本质还不如说:道德上的善恶是非往往是生存结构中的权力话语!

尘埃落定,现象还原之后我们看到的还是沉重的肉身!我真诚的面对这“肉身”,并且深爱这赤诚的“肉身”,我要为这沉睡和压抑了数千年的“肉身”而呐喊,给以温暖的鼓舞!鼓舞你轻盈有力地舞蹈于大地之上!

睥睨千秋,还是横扫寰宇,我们都难以找到道德之善恶是非作为人精神情感的类本质,倒是司马迁《史记》中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以及英国首相丘吉尔的外交名言“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以及毛泽东的强悍语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所表达的内容支撑着历史虚伪浮华的外貌!

我太真诚了,一个想要关注存在、召唤存在、拯救存在的人无法以道德的虚伪而滑向生存结构的权力话语之争斗!道德只是人世间不断变换的面具,秋风中垂老的娼妓!

在哲学思想层面,叔本华和尼采无疑是另类而伟大的,他们完全超越了道德伦理及政治权力化的视域来把握生命存在之真相。叔本华第一次真诚大胆地把“存在”把握为原始欲望涌动的“生存意志”,并且这种欲望是永远而无法满足的痛苦,生命就是这高级形式的欲望和意志,世界都只是欲望和意志的表象!叔本华的伟大正如尼采所说的那样,叔本华第一次将人类的悲剧画面展现在了世人面前,打破了自柏拉图到黑格尔的道德理性的权力谎言!还原了某种生存真相,给世人以震惊而猛醒的效果!

叔本华的阴影太重,也太绝望和悲情,以致沦入“悲观主义”或者“虚无主义”!这是尼采所不能容忍的,是尼采不能承受叔本华天性的伟大还是超越了叔本华以更伟大的天性而迫使人类逼视生存深渊的真相而使人类走向“悲剧精神”?这“悲剧精神”绝不再是“悲观主义”,当然也不是肤浅的理性乐观主义!而是积健为雄的生命之强力意志!是人类走向光明前景的信心和作为这种力量源泉的坚强实体!

尼采通过研究考察古希腊特别是苏格拉底之前的文化艺术尤其是“悲剧”这一西方文化的崇高的“巨大岩石”,发现了古希腊人阳光背后的内心秘密。希腊人的内心绝不是席勒的审美理想:“高贵的单纯,静穆的伟大”。尼采以阿波罗似的“日神精神”和迪奥尼索斯似的“酒神精神”来诗意般地描绘希腊悲剧形成和交互作用的两股力量,同时也蕴育着存在乃至人的两股精神力量。这阿波罗象征如梦如幻的梦境,也代表理性的明媚光鲜外表;这迪奥尼索斯则象征深沉的原始欲望,载歌载舞的醉境,代表着历万劫而不朽的生命意志之流,是原始的生命之精灵!希腊人的真正精神是这酒神似的沉醉狂野,以酒神的载歌载舞来体现丰盈的内在生命力和抵挡命运的苦难,因为酒神精神,人类历万劫而不朽,因为酒神精神,人类暂且忘记了生存之苦难,甚至超越了这生存苦难,悲剧体现着人近乎神那样的力量和光辉,实在是人的有限性的超越,这种崇高性标识着人类生命及其精神意志之不朽!悲剧像是一堵生命的墙,将理想和现实隔开,从而保护着人类脆弱的心灵!

在尼采酒神似的疯狂中开辟了哲学历史甚至文化历史的新纪元,是为“后现代语境”。学术界一般认为,“后现代”基于道德理性的虚无,不再相信历史性的伟大主题和英雄主角,不再期望返回宏伟叙事的道路,无限延伸了局部话语游戏和文本操作性,从而缺乏整体性把握世界的能力和表述世界进程的完整理念,进一步导致后现代的“表征危机”,出现了与现代社会大相径庭的“崭新语言现实”,它剧烈地改变了图文符号原有的交流功能,形成一种为传统批判理论无法解释无法接受的后现代文化。

对于上述学术界的大致看法,我有保留处:“后现代”正如德里达解构思潮中的“差异”,乃至“差异之差异”,基于宏大叙事的沦陷和对传统道德理性的反叛,“后现代”更注重“差异”所指向的生命个性,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你中可有我,我中可有你,要聚合要离散都可以,无关涉也没什么,这种“差异”就是存在就是生命本身,拒绝某种强制力量的干扰而以稀奇古怪的游戏方式表征“差异”和“个性”,存在似乎就是这原子似的自由振荡!

我欣喜的看到,“后现代”的更加光明的所在,他们的光怪陆离和万花筒似的表象下面守护的是自由自在的生命意志本身,多么令人感动的灵魂,当然后现代本身也还是拒绝我这一个上帝式的主体性视角的关照和切入,要避免理性和道德的污染,更要抵挡粗浅的现实政治之权力意志侵扰!

迷雾开处,原来是万花丛中精灵们的自由自在的舞蹈!

【四】

各位读者,你说在上述文化背景下,站在二十一世纪初有所谓抚今追昔,我的良知还允许我庸俗地偏爱“道德”而将之称之为所谓人的本性么?

从历史实践来看,道德权力化不可避免,主体性的人发明了道德化的权力意志而又沦为这种道德的权力化的奴隶,生命个性之热情和创造力数千年来深受其迫害,时至今日及其未来的较长时间里,恐怕都难逃这种文明的灾难!

相比生命,我看轻了道德甚至反感道德的权力化,我在乎的是生命的个性和自由和创造力!所以我提出现代人的核心价值观念是:独立、自由和尊严!

就算是在上帝面前,你都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

就算是在上帝面前,你都必然有相对的自由自在!

就算是在上帝面前,你都有作为生命个体的尊严!

我想,站在时光隧道的一个驿站上,我的立场出自我真诚的天性和对古今中外那些伟大先行者们的学习以及对未来我所渴望的“以爱相召唤的伟大时代”的憧憬!

既然我否定了传统道德意义上的善恶是非作为人的本质的那种“理性”把握,那么,人在精神情感上还有所谓“本质”吗?如果有,是什么?如果没有,那又当如何?

关于人,我曾经如是说:人是利欲和情 欲的主体性存在。

其实,这“利欲和情欲”可以统看作是广义的“情 欲”,简单地说,也就是人的各种欲求和需要。孔夫子说,“食色,性也。”首先生命存在最直接的需要就是食物欲求和生殖欲望的满足,这是生命存在最基本的保持和延续之最为内在和根本的需要。随着科技的进步和社会的开化多元,这“食色”问题好像也比较容易解决,当然这“色欲”还是要比“食欲”难解决、难平衡而复杂的多!可以说,这是第一生理需要,是人的本能性存在,其它的“情 欲”则奠基于其上,甚至是食色本能的延伸和升华!

“食色”问题解决的是沉重的“肉身”层面的问题,但是人的更高级的情 欲与此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食色”问题确保了个体的保存和延续,是人的第一层次“情 欲”。人的第二层次“情 欲”主要指向精神层面的情 欲,主要有爱情、亲情、友情这些社群性交往需要。人是群居性社会动物,离开了社群,人无法生存,也会感到孤独和没有意义,也无法实现自我价值。第三层次“情 欲”主要指向人在精神意志上的独立、自由和尊严,如果没有这三大核心价值,人就会感到自己的渺小卑微,就会感到人的被物化或者异化,甚至人就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只有实现人的这三大核心价值,人才会感到做人的美好和幸福。第四层次“情 欲”指向作为生命整体的创造力,也就是人的自我的完全实现,类似于共产主义所憧憬的社会情境:“各尽所能,按需分配”。当人的自我的完全实现,人的创造力的实现,那么个体就感到归属于人类甚至整个存在的大光明大自由境界,可以说有限性个体与无限性存在相交通,人不再有任何痛苦不安,在某种意义上,创造力充分实现的人近似于天神!

这不是我华采仪痴人说梦,历史上也曾有过不少貌似的设想,但还是泾渭分明。

上面我只是大概说了个轮廓,若要展开,不少问题似乎都是一本书的内涵,由于轻重取舍的问题,很多问题不得不暂时沉下去。

我上述命题的简化形势可为:人是情 欲的主体。我的这个命题不同于古今中外历史上的思想者们的把握。首先,我没有涉及什么道德理性的问题,其次也没有把人与动物简单地相区别来把握,甚至这个命题的很重要的独特方面还在于它保留了“情 欲”一词,它既包含了动物性或者说生理性又有着精神意志方面的内涵,甚至还反映了生理性和精神性的纠缠不清,形神不可能截然相分离!这里的“主体”则标识出生命个体的“独立、自由和尊严”甚至还蕴含着人的能动性和创造力!由此看来,命题看似简单,阐发起来却如此的丰富!

从上述命题可以看出,我并没有给出一个人在精神情感上的固定的所谓“本质”。“情 欲”可以说是包罗万象而变动不居的,几乎无从把握,而这“主体”似乎只是某种能动性的凝聚物的体现,情形如同说“发动机”,我们则可能想到发动机的动力系统等,由这“动力系统”我们可以想到那可以为我们运载物体和为我们服务的机械力,不仅如此!

由上述可知,我回避了所谓人的本质性问题,将这个问题“搁置”起来存而不论!

【五】

其实,在西方,也有类似“存在先于本质”还是“本质先于存在”的问题。

似乎从苏格拉底、柏拉图到黑格尔这一派“古典”哲学家,他们大抵是主张“本质先于存在”的,当然也不否认后天环境的影响甚至改变力量。所谓“本质先于存在”,似乎有些“先验论”色彩,这个“本质”或者“理念”或者“理性”或者“相”乃是先天存在的,甚至比“存在”本身还原始和根本和基础。类似于“灵魂”之于“肉体”的关系,“肉体”只不过是“灵魂”的寓所和躯壳甚至桎梏!

这个“本质先于存在”的观念可以说代表了西方正统思想。在某种意义上和基督教精神也是暗合的,先有“上帝”、“圣母”等“元神”才有所谓我们人类,并且人类似乎还充当了神在现实中照料“存在”的“看护者”,或者谦虚地说成“守护者”。其实这不过是“理性”的需要和推演。后来所谓的“绝对命令”、“绝对精神”、“宇宙意志”乃至“权力意志”都只不过是人的狂热病的臆想中的统治秩序的最高范畴,然后自上而下的推演和把握世界。人,背离了真实,背离了肉身,背离了大地,成为自己意识甚至“意识形态”的工具!

我存在了,我的肉身涌现于大地,我被抛入或者带入这个世界,这一切都是“宇宙理性”的设计,我的本质早已被置入确定,先于我的肉身,我活着或者存在的目的就是要逐渐地实现自己的本质,当然由于环境的干扰,我也可能扭曲变异而不能实现自己的本质!这里所谓的“本质”它先在确定的是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我是好是坏,在宇宙中的序列是怎样的?给我的印象似乎人类因为“原罪”,从天神的存在之宇宙序列被贬下凡尘,即是说,我们的前世曾是天神,此生是“堕落的天神”,我们凭借我们的先验本能的展开或者自我的实现,我们怀念和回复到我们可能性的天神状态。因为我们前世曾是“天神”,我们要努力地救赎我们祖先或者轮回中的自我的“原罪”,返回那自由而美丽的天堂!当然这尘世间由于撒旦、魔鬼等的诱惑,我们也可能一再地甚至永久地堕入幽冥恐怖的地域!

这里,我们似乎不难看出东西方类似的人性善或者恶的本质性问题。站在我们是上帝子民,曾是天神的角度来看,我们的本性可称之为“善”,站在我们人类祖先或者说轮回中的自我曾经犯下的过错“原罪”的角度来看,则可以说人性的本质是“恶”。

当然,如果从两个角度出发,也可以说我们人性的本质是“既善又恶”或者是“或善或恶”,甚至还可以推论到“无善无恶”。既然我们是上帝的子民而又承受始祖的“原罪”,故而可谓“既善又恶”;既然我们是替始祖赎回“原罪”的人生历程,始终走在救赎的道路上,那我们在上帝的理性规定中就是“或善或恶”,因为道路本身是救赎是善道,而我们行进的道路又不过是洗刷我们深负的“原罪”,故而,这善恶似乎如同一枚钱币的两面,所谓“一体两面”,当我们把这钱币抛起来无数次,可以看到“或此或彼”的情形,那么则人性就展现出“或善或恶”;问题还可以这样看,既然可能是“既善又恶”、“或善或恶”那么“善恶”这对矛盾存在似乎水火不容而相互冲抵了呢?也就是说这种矛盾本身表明了其中性化的实质。所以我们似乎也可以说人性是“无善无恶”的。天生天养而已!

从上面我有些诡辩的论述中,我们也可以看出传统的人性观似乎其实是以“善”作为基调的,而以“恶”作为“善”的陪衬和影像和梦魇的。

那么“存在先于本质”的命题呢?这是萨特“存在主义”的著名言论。我们先是作为一种“存在”,不管是“误入”、“抛入”、“带入”、“走进”、“降生”到这个“世界”也好,首先明白无误的一点,我们作为一个“存在者”它不管怎么说它“存在”了!这“存在者”是从天上掉下来还是从大地里冒出来,都不关紧要,总之,“存在者”存在于“存在”了!有了我们的这个“存在”,才继而有所谓我们的“本质”,也就是说“存在者”尤其是人这种“存在者”在海德格尔那里所谓“此在”,它是在自己的“去存在”中开辟或者说创造或者说确立自己的本质的!也就是说,你成就了你自己!外在的环境或有利或阻扰,但最终是你自己的选择成就了你自己!还是精致的道德立场!

那么,我要问的是这种所谓“选择”是主动还是被动的呢?中国有句俗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说人大都可以做理想的选择那是自欺欺人,那如果大都是无奈的苟活的那种选择呢?那么这种选择又能成其为所谓人的本质吗?历史证明,“存在主义”的这一论调在当时特殊环境下是鼓舞人去同现实或命运做斗争,当然它主要是政治斗争的标语口号!“存在先于本质”的口号其包容度不大,容易滑向血腥的政治斗争,把本就十分紧张地生存斗争搞得更加紧张,人世间真有所谓“无间道”!也难怪存在主义的代表人物萨特紧接着就有他的第二句名言“他人即地狱”了!这是不难理解的!因为他的哲学之总命题的某种内涵似乎必然可以推导出其它的精神理念了。

从以上两个重要的哲学命题的论述推演中,我想人们大概知道我的态度了,对于他们的争论,我是隔岸观火,我的真诚的天性使我不能同意这些道德化的论调!

叔本华和尼采我肯定和褒奖的似乎要多些,叔本华的那种幽深的悲天悯人,尼采的那种英勇无畏的真诚与高贵,这些深深地打动了我,我大体是认可他们的哲学观念的,但还是投入批判性的反思,在根本的一点上,我们可谓同道,那就是正视“大地和肉身”,把生命存在本身放到了第一位!一切都是为了强大而自由的生存!自觉地抵制数千年来道德权力化对人性的扭曲和压抑,我们意在人的天赋权利,意在人的生存解放!

【六】

在对“人性”话题的探讨中,我似乎有某种“现象学还原”的思维方式,我深知人在文明化的积重难返中被构建的所谓“人性”,其实是虚伪矫饰而负累沉重的,甚至是自由自在之生命及其精神意志的枷锁,似乎不同的权力话语变造不同的“人性”!此亦可见所谓“人性”问题是比较虚妄的纸上谈兵问题。

我不能承认抽象化的、概念化的、本质化的、道德化的、权力化的所谓“人性”,作为一个多情的文人,我只是温情地关注着那些自由自在而鲜活的生命存在。阳光明媚的春天,生命如同那些开满山野、生机勃勃、五光十色而自由呼吸与生长的花草树木!

生命存在,尤其是人这种精神性的存在,存在即召唤!

在人的生存里,“爱情”是那种激情而感动的神奇力量!这种力量源于事物交互作用间的某种和谐而微妙的关系。人与外界、人与他人、人与自己,合起来就是人与“存在”的关系,人是“存在”中独特的“存在”,人既归属于“存在”而又相对的超越于“存在”,这源于人发达的情志和智识,大致与我们常常提及的“情商”和“智商”相类。人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都以其特别的方式“文化”或“文明”载入历史!我们精神情志的图景和声音主要有赖于文史哲及艺术得以体现和表达以及延续和传承!

那么,人是否可能构建或者创造“人与存在”的“爱情”呢?那种我爱“存在”,我听得见“存在”的声音,感受得到“存在”的温暖,“人与存在”交通而相亲相爱的情境。我是“存在”中自由自在的生命,大地上的赤子和精灵,于大地上载歌载舞轻盈有力地舞蹈,诗意栖居!大地是我永远最温暖的家!

既然谈到“爱情”,就不能不谈男女之间的“爱情”,前者广义而后者狭义甚至在现代亦是专属了。男女爱情,千百年来常谈而常新的话题,永不枯竭!如果说,历经苦难的我对所谓“上帝”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有一件事我还是始终感动于“上帝”的造化,那就是“上帝”造就了男女两性,这两个独立的主体竟然天造地设,他们在向着彼此的世界飞!如果说“存在即召唤!”那么这“爱情”是召唤中的召唤,是至真至纯至美的精神和肉身的召唤!男女爱情是基于两性差别而又交融于精神情志的鸾凤和鸣!

尼采说,爱情是精神包裹着肉身!而我则提出:爱情是天性的高度!

“爱情是天性的高度!”这是历史性的最强音!它有广博而深邃的内涵,也直指爱情的实质。的确,猪也有所谓符合猪的那种天性的“爱情”,但关键是这里的“天性”的“高度”!这个命题与“存在是一种精神性的召唤”多么地天衣无缝!“爱情是天性的高度”蕴含了合于人的天性的那种精神情志的飞升!理想而完美!情梦之初,完美镜像,金瓮不漏!

“爱情”就是合于人的天性高度的那种精神性召唤!

【七】

在第六章中我谈的那种“爱情”太难得了,但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情”,如天地初开般的完满情境。或许近似初恋的那种无限美好的精神恋爱。俗话所说的“找对象”颇有意味,“爱情”就是这完美的镜像,可遇而不可求,完满的镜像一旦破了,心魂也就离散了!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初恋亦如这易逝去的青春韶光!徒自无限感伤!

爱情,男人和时间的争斗,你输给了时间,时间如魔王抢走了你的新娘,徒自黯然神伤于命运的不公!当我成长为大地上的英雄的时候,我想要召唤的那个无限美好而完满的情境从此不再!江水劲流,物是人非,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遥想当年,那些鲜活的面容,豪情犹在,说什么“英雄美人,相得益彰,笑傲江湖”都漫漶于切切的梦中!

如果说人生如梦,这梦又太真切、太温柔、太残酷了呵!

回到现实层面的婚恋问题上,如果说能找到知音层面的爱人,彼此情投意合,彼此懂得和珍惜,志同道合,同甘共苦,那也是十分完满的婚恋了,这样的人有福了!

退而求其次,知音难求,那么找个情趣大致相投的爱人,彼此理解和支持,善意和尊重,和睦恩爱,这也算是很有福的了!

再退而求其次,找个基于人品召唤层面的爱人,虽然彼此差别不小,缺乏共同的情趣爱好,但能彼此宽容和谦让,不能懂得和无力支持,但尽量尊重彼此,也还不错!

最其次,就算没有共同的“语言”和爱好,就算不少磕磕碰碰的烦恼和挫折,起码也要找个能彼此容忍的爱人吧,如果不能容忍,那就只能是散伙!

上面,我从完美理念到现实婚恋涉及了不同层面的人性和感情问题。我向往的爱情是那种天性的高度,是那种完满的精神召唤,“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才是超拔于世俗之上的真正爱情!神奇而不朽!

神话与传说固然动人心弦,然而沉重的肉身却把我们带向那遥不可知的未来!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大家彼此心照不宣!我又嗜血般地渴望和欣赏那强悍的人性精神,就算是世俗肉身的那种强悍!人生如梦,谁道这是梦还是真?一面是飞蛾扑火的激情,一面是执意大地的理性,冰与火相遇终究沦落为空!

生活,其实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妥协,你到达的地方其实是某种历史性合力的作用。

年轻男子追花逐月,男欢女爱,风情万种。然而人到中年,生活的磨砺和家庭的责任使得男人豪情湮灭于一句貌似猥亵的总结,“其实,女人,能用就行了!”是啊,生活的磨砺使得某些存在变得更加坚实起来!尘埃落定!

【八】

关于人的“存在状态”,我想用这样一句话来表达:人是介于绝望与希望之间的存在!

人是一个肉身,我们一存在就不得不“去存在”,生而为人,你不能不“去存在”,你不“去存在”你就不存在了!你也就不能称之为你!

民间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好死”说的是一种痛快的“解脱”,但你违背了生命的第一要义“去存在”的道路,而这“好死”亦并非“解脱”,因为“去存在”是你作为生命的道路!这“好死”也寓意出生活或者“去存在”的苦和累。这“赖活着”也是颇有意味的,一方面也寓意出生活“去存在”的苦累和百无聊赖,一方面又蕴含着可能的某种希望!是的,只要“活着”,勇敢地“去存在”,谁说没有希望的可能性呢?

“人是介于绝望与希望之间的存在!”那么这句话我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呢?

也就是说,生而为人,一方面你是绝望的,你处于众生皆苦的生存欲望的挣扎中,你处于生死轮回的大悲剧中,你处于“意志丛林”的命运摆布中,你处于道德权力化的控制中……,总之一句话,你面临一个巨大的犹如“黑洞”的存在之深渊!一不小心,你则可能沉入不断下坠的空虚梦魇,也可能粉身碎骨!所谓“人世霜间”,所谓“人间地狱”,那只不过是人这种存在可能遭遇的绝望的想象性描述!

那么,你不用紧张和恐怖,上帝也给与了你生而为人的某种“希望”,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人作为万物的灵长”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安排人作为上帝“不在场”的代言,人就是作为“存在的照料者”或者“存在的守护人”!正因为,生而为人被上天赋予了这么大的希望,所以上面我说的那种绝望也是同样深沉的,这似乎也是公正的,也就说,某种“权利”和“义务”和“责任”和“责罚”是相对平衡的!

说我们是“希望”的,主要指上天给与了我们发达的情志和智识,我们是唯一能制造和使用工具甚至高科技改变自身处境甚至“按需分配,各尽所能”的存在!我们是唯一能创造和使用文化记录、表达和反思自己的存在!站在“希望”的层面来说,人又是最富有希望的存在,因此,你存在了你就是自由自在而充满希望的,这是底线也是最高的使命,这是上天赋予我们人同时也是你生而为人不得不“去存在”的第一要义!

我想我在对“人是介于绝望与希望之间的存在”的命题的分析中,实质上也是在讲“存在与意义”的问题,所谓“意义”,我们得“将意志置入存在”,那种“爱的意志”,把光明带入我们生而为人的存在,我们得以我们全部的情志和智识建立“人间天国”或者“大同世界”,重返“以爱相召唤的伟大时代”!唯此,我们人才能超越于存在之深渊,远离生而为人悲情绝望的那一面,以抵达数千年来人类的辉煌梦境!

生而为人,绝望与希望,地狱和天堂,咫尺天涯!

只有正视人绝望的那一面,我们才能走向希望,在绝望里看到希望,这是伟大的天性!

深情地召唤:我们不当辜负了我们生而为人的“存在意义”!

【九】

还有一个道德化和哲学化的问题,那就是“人的工具性和目的性的问题”。

人世间普遍是嘴上高扬人的“目的性”,说什么人是作为一个高贵的“目的”而存在的,上帝造人,也就是说上天是把人作为万事万物间最尊贵的“目的”来设计和安排的!然而现实中,道德权力化的现实中人又是被真真切切地作为一个“工具性”的存在来对待的!在上位的权力者,把在下位的人不知不觉地作为了其情欲化的满足工具!尤其是在那些“官本位”而专制的社会里,人几乎是没有“独立、尊严和自由”这现代人文的三大核心价值的!

有些人口口声声这样那样主义,行的却是法西斯主义,就是争权夺利!没有得到法律和民主限制的权力及其意志将整个社会奴役为情欲化的工具!岂不悲哉?

残酷的生存现实和权欲化的社会告诉人:人世间似乎天然就是一个等级序列,非道德所能及,痴情的人徒自哭泣于梦的边沿!

那么在这样的社会,说人是作为一个“目的性”的存在岂不是一个天大的谎言和反讽?

反之,你要说人是一个“工具性”的存在,恐怕没有一个人不反感和鄙弃的!如果说人只是一个工具,那么等于说人天然就是奴隶!在某种意义上说人就是自己情欲的奴隶。如果说一个社会是奠基于把人作为工具的邪性上,那么它就是反动的,它就没有存在的合法性,“小子可鸣鼓而攻之”!不道早已,这样的社会是难逃大悲剧之轮回的!

我们经常听到这样的口号:“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但大多数人似乎只关注后半部分!尽管人们虚伪地把它放在了后边,喉头却在发炎发渴!

那么,人到底是一个“工具性”的存在还是一个“目的性”的存在呢?或者说,人既是一个“工具性”的存在又是一个“目的性”的存在。抑或与此都无关涉?

我情愿人无关涉这所谓“工具性和目的性”的问题,而只是一个单纯自由的生命存在!

无论如何,人应该是作为自己的“目的性”的存在,不要说自己是为了他人而活着的无聊的话!如果说社会能以每个人作为“目的”来建构,那无疑是理想而美好的!但通常的情形却是相反的,社会是权力者的社会,一切都按照有利于权力者来构建!

至于这“工具性”的问题,我想人是能劳动和创造财富的,所谓“人力资本”在现代社会被看成核心要素,甚至整个社会的运转就是奠基于这“人力资本”的!当人作为了资本,特别是劳动力包括智力作为了资本,权力者的“剩余价值”也就创生了!

难道人的“工具性”只能是权力者的工具而自身是无关重要的吗?那这样的社会无疑是危机四伏的!如果说人类社会必须组织起来活动,那么权力和权力者似乎不可避免!但那必须是得到民主和法律限制的权力和权力者,这样,人作为“工具性”的问题才可能和人作为“目的性”的问题比较和谐的统一起来!

每个人作为自己的“目的性”存在,同时也作为自己的“工具性”存在,基于 “社会正义”的交互作用而意愿为彼此的“工具性”存在,没有“正义”就没有“和谐”,更谈不上那种人既是“目的性”存在又是“工具性”存在的和谐统一!

什么是“正义”呢?古今中外争论不休,我只是想说,我这里倡导的“正义”完全是出于社会各阶层意愿而彼此协商达成的“心灵契约”,它就是共同体意义上的“社会公约”,它是宪法和法律的基础和指南,它是“以爱相召唤的伟大时代”的体现!

我们翘首以盼人间正道,然而“上帝之手”倾斜,生存密不透风!

【十】

最后,我要谈的是:人是一种可能性的综合存在!

“天生我材必有用!”我们每个人都是上天的孩子,上天造化万物,生养了我们,一视同仁,那我们每一个人一定有我们自己才能可以乃至应该得到施展的地方!人世间秉承“正义”应该尽力杜绝和抛弃“特权”!我们一定要自觉抵制权力社会造成的那种对人权的践踏甚至剥夺,不要轻视他人而抬高自己,把自我情欲凌驾于他人之上!现代某些轻视人、作践人的社会现象,可以说是权力社会的主要特点。生存紧张的社会,社会就和女人一样变得肤浅而残酷了!这样的社会无法形成凝聚力,增长的只能是内心的生存仇恨!

国人数千年来那种特有的仇官仇富心理,在“文革”可谓淋漓尽致,那不是没有深刻的历史文化和社会现实根源的,我们要致力于“正义”的事业,才能永葆青春!

在人的内心,在一定的时空范围里,每个人都是一个“国王”,哪怕只是他自己梦中那个自由国度的“国王”,当这种天性愿望被社会现实残酷的压抑,那么仇恨就会增长,在一定的环境里,人就会作为一个炸弹而猛烈的爆炸!当有无数这样的炸弹爆炸的时候,也就是社会的大悲剧时代了,一切都为时已晚!

有哲人说,生命是一颗炸弹,他爆炸后的碎片又聚合为一颗炸弹!

我是一个多情的文人,也不乏理想色彩。我渴望我们的社会不是奠基于“赌博”性质而建立的!那种“赌博”就是依仗权势的密不透风玩弄“纸包着火”的生存游戏!这种“游戏”的玩弄者,这种“赌博”的嗜欲者,将死无葬身之地!

有人批判说,中国人奴性和麻木,也就是民国时鲁迅先生一类不遗余力地批判过的所谓“国民劣根性”!其实也不全对,中国人韧性,君不见中国历史波澜壮阔的一面?

中国曾经有过历史性存在“敞现”的时空,可是旋即那种“存在”又给“闭合”了!远的不说,就说那近现代以来的“洋务运动”、“五四运动”、“北伐战争”、“重庆谈判”、“建国之初”、“八十年代”,这些都是存在敞现给中国人民有着巨大可能性的美好时空,近乎倾向于“以爱相召唤的伟大时代”!

是我们不曾珍惜,还是历史不曾偏爱,我们一次次错过了机缘。

美国有了华盛顿那样一类的精英,所以才有今天美国的民主自由和繁荣富强!美国之所以成为数百年来人类瞩目的焦点之一,或许那就是历史的偏爱!自助者天助!

要之,我反感道德权力化的所谓“人性”,我解构理性压抑肉身的所谓“本质”,我尊重“人是情欲的主体”,我看到“人是介于绝望与希望之间的存在”,我相信“人是一种精神性的存在”,我呼吁“以爱相召唤的伟大时代”!

若要问我怎样才能重返“以爱相召唤的伟大时代”!其核心就是建立民主和法制,限制权力和权力者,确立现代人文三大核心价值:独立、自由和尊严!

就算是在上帝面前,你都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

就算是在上帝面前,你都必然有相对的自由自在!

就算是在上帝面前,你都有作为生命个体的尊严!

孤独文人,情甚劳肠,始终关注存在、召唤存在和拯救存在,千古风 流,谁人可解?篇末寄语:知识分子是中华民族的脊梁,你们理应成为社会的良知和“存在的守护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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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诠释生命点评:

作者理性而睿智地对人性进行了较为详细的剖析,“在人的内心,在一定的时空范围里,每个人都是一个国王,哪怕只是他自己梦中那个自由国度的国王。”事实与作者的文章证明,人性是包罗万象的。就象一个复杂的万花筒,折射点不同,普照之光环则不同。但我深信,人之初,性本善。人性无论受到怎样的扭曲与摧残,但起点既是终点,这是必然的。作者文笔尖端,思想概括全面,令人无可反驳。

文章评论共[2]个
剑门若郎-评论

感谢编辑激评!at:2010年02月01日 晚上8:42

燎原百击-评论

论得精辟,论得深入,论得全面,欣赏并问好。at:2010年02月01日 晚上8: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