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中国人,听了最让人哭笑不得的话中当属“我这都是为你好!”最最苍白无力了。它即体现着说者的无奈,也让听者感觉无比牙碜。中国的父母教育孩子多是没有耐心的,常常以家长的身份呼来喝去。稍有违拗,就搬出规矩来斥责。可孩子迟早是要长大的,待孩子出现不服支使时,几乎所有的家长不是为孩子成长而高兴,反到自怨自艾,怨自家的孩子不孝。
子曰:“不教而杀为之虐”,中国的父母很少亲自教授子女什么是孝道,却要求孩子天生就应该懂得孝道。如果孩子再读几天书,就更成了父母的口实,倘若孩子要是在父母面前表达点与父母不同的想法,就被视为顶撞长辈,指天划地斥责孩子的书读到粪堆里去了。这在儒风盛行自称礼仪之邦的中国,却千年以来少有人质疑。“子曰”只是被国人当作学问吟颂的,而不会亲历亲为。
父母与子女间的观念相左,总是子女不对。质疑父母的观点就是不孝,不按父母要求去做就是大逆不道。待到孩子长大些后,见识增多。父母们感觉自己的观点明显不抵儿女的观点时,就搬出这句国粹——“我这都是为你好……”。这句话后面没有说出来的意思可能是:“你们虽然说得有道理,可是我们作父母的话也是为你们着想;或者是我说不过你们,可是我这也是为你们好;或者……”。这实际上是父母为了维护 “面子”的最后的“强词夺理”。是国人无奈时的一种自嘲或感叹。
家庭观念如此,民族观念也跳不出这种怪圈。读者朋友不妨想想,国人对于国际上对于中国的批评有过曾经觉得应该反省的吗?只要是有批评中国的声音,绝大多数的中国人就会立即想起两个字——“反华”。这是典型的夜郎自大。中国是爹妈,“蛮夷”是儿女,爹妈永远都没有错。“反华”两个字暗示给国人的是,当今世界只有中国是代表正义的,其他民族都是邪恶。任何对于中国的批评,都是邪恶对正义的攻击。国人抵制反华就是“正义对邪恶的斗争”。这个传统,让中国人常常面对“反华言论”时异常地“团结”,举国愤怒“异常迅速”。可是却很少有人思考过这“异常迅速”后面意味着什么!说句可能会得罪天下的话,这常常是一种没有经过思考的条件反射。当然,国际上对于中国的批评的确有许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的诋毁。富有民族情结的人声讨抵制也是义不容辞的,但是就没有一句值得国人借鉴反省的吗?
看到这些话,产生个人观点的朋友会与作者辩驳;没有个人观点,驳斥不了又不赞同的人会反唇相讥;反驳不了,又担心持这种观点的朋友受到伤害的,就会对朋友说“我这都是为你好……”。这里应该声明,对别人说:“我这都是为你好……”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出于善意。因为几乎全天下说中国话的人都明白这句话是苍白无力的。出于恶意的人,没有必要说这样的话,因为这达到不恶的目的。只可能是在有恶意的人发现自己的恶意让对方发现时,偶尔会用这种话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这句话在家庭成员之间和亲朋好友之间经久不衰,还要感谢中国教育的“质朴”。作为一个从事教育工作二十多年一直工作在第一线的教师,没有哪句话象这句话这样让我内心为之不平静。我们的教育对象在变化,教育工作的难度在增强,可是我们的教育工作者的教育语言还是如此原始。并且把这句话一代一代地传承了下来。自从我开始面对学生时,最讨厌最反感的就是作学生时听老师说过的这句话。我当年能够感受到老师的友善,可是我始终没有明白或者多年后才明白老师是如何对我好的。难道教师的水平须要用“一语成谶”来验证?
现在的孩子不是用师长的身份就有压服的。每当我看到学生听到同仁们这句话时的轻蔑冷笑,就为中国的教育感到悲哀。“我这都是为你好……”昭示着中国教育的苍白无力。身为教育工作者,仅有良好的出发点是不够的,还要为教育结果负责。要防止“一语成谶”的悲剧重演,首先得让“我这都是为你好……”这句国粹在校园内消失。当一个教师不再重复“我这都是为你好……”,并不再以学生毕业后见到你时说的“都怪我当年不听老师的话”为安慰时,你就有可能达到涅槃的境界,脱胎换骨成为一个名符其实的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在我们这个社会上,“我这都是为你好……”还要传承多少年我不知道,也没有想好是否应该摒弃。但在教师与学生之间还是让它成为“绝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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