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小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关几天门，陪妈妈去普者黑找妈妈的老朋友重新设计哥哥的新房.
一路上婷婷都非常高兴,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她九岁表哥天麟静静的,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姨父握着的方向,羡慕不已。三岁的天德晕车一直在哭，他的妈妈白小朵轻声地安慰着他。
“小云，这几天让你做不了生意！老是叫你和金波为你哥建房的事跑那么远，耽误你们挣钱了。”王妈妈说。
“没事，妈。我们也想带婷婷出来走走。小云忙开店，也没时间出来玩，就当全家出来旅游喽。”金波笑道，“大哥他要上班，没法请假出来，他在,就更热闹了！”
“我老担心你爸！把你大嫂一个人留在家里照顾他，我真不放心！如果他犯了病，你大嫂一个人该怎么办？”
“不会有什么事的，妈。”白小云的头被天德吵得晕晕地，她低低应了一声。
“我大嫂她能行！”白小朵说，“我们又不是去几天！今天到了普者黑，晚上去找杨老师，明天就回去了，不过两天嘛！”
“妈妈，我们是不是要在那里住一晚？我们要在那里玩一天吗？喔......"婷婷开心极了.
“别吵，我头疼！”白小云叱道：“你能不能安静点，像你哥哥一样！”
“像我哥哥？！我哥就想像我爸一样想开车，他于嘛不像他爸一样去当电工？就想学我 爸，学,学,学!”婷婷嘟着嘴，崩着脸。
“婷婷，你再说我，我揍你！”天麟握着小拳头，呲牙裂嘴的。
"快到了！等找到杨老师，进了城，又去买药。”金波侧过脸望了望白小云说，“昨晚叫你带药，你说带了，结果又落在床上！”
“那么多话！”白小云瞪了他一眼，看向窗外。
车在山路上疾驶，一轮夕阳把天边渲染得灿烂 ，白小云心中倏生感伤，不禁想起李欟的“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人生的路对她来说好生迷惘！有些东西她好想挣脱啊！她望向怀中的婷婷，婷婷有些困了，伸着小手抱着她，晕晕欲睡。
到达杨老师家拿到设计图时已是夜深。坐在旅馆的床上，白小云拿出一本笔记本，认真地写着。她不时若有所思，不时面带微笑，不时望向睡熟的婷婷一脸柔情，不时又眉头微蹙.........
.金波看着灯下的白小云,她是那般地可爱,那般地叩动他的心弦,他很满足,也感受到了幸福,看着看着,竟睡着了.
天亮了,孩子们在小车面前嬉闹.
"爸爸,爸爸,我们去城里玩一会儿嘛,就一会儿,好不好?好不好嘛?"婷婷撒着娇,天德一边附合着,天麟满眼期待。
“等你妈妈和小姨来了一起去好不好？”
“耶！”孩子们欢呼。
人员到齐出发，车子驶向了城，沿途看到很多人在装西瓜。白小云嘴好馋，嚷着要吃瓜，金波买了两个，打开一看，砂馕黑籽，好甜！
大家尽兴转了一圈，返程时才发现迷了路，竟把车开到了一条菜街子上。金波只好让大家下车，步行出去，他打听好路线抄近路接她们。
穿过菜街子是一片瓜田，瓜田旁边有摘好的一堆西瓜，无人看守。孩子们高兴地大叫，不管大人如何喝斥，一人抱着一个等着开切。白小云呆望着瓜田，痴了。
午后的阳光毒辣辣地，瓜田里一片青绿，周围寂寂地，孩子们突然间也不吵了，有蝉的声音鸣着。瓜田在一个废弃的院墙里，白墙绿地鲜明无比。
“姐，你去哪？别走远了！”白小朵喊道。
“你姐就爱这些！让她走走，一年到头，她难得出来。”王妈妈说。
“妈，妈！婷婷叫着，眼泪在眶里打转。
”你妈只是走走，不会离开你的！你就是粘你妈！你们娘俩就是谁也离不开谁！“王妈妈搂过婷婷说，”快跟他们兄弟俩捉蝉去。”
2
瓜田的那面墙后是一条弯弯幽深的小巷，小巷的周围都是民房，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
走着走着，白小云心里有些发憷。这里安静得有点可怕。她想往回走，却发现自己好像进了一个迷宫，到处都有分岔的路。
她慌忙地奔跑，脸上已挂满了泪。她担心她的婷婷，她那么长时间没见到妈妈，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
拐过一个弯，终于看见有人了，她狂喜不已，却被什么猛地撞了弹飞出去，她惊恐又倏地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微微笑开。
3
“她是......”老妇人小心地拉开门，狐疑地问儿子。
“我是蓝蝶！”她柔柔地笑，手紧紧地抓着男子，眼中浮现出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无邪。
“我撞了她，她失去记忆了！”男子淡淡说。
“她会不会是.....”老妇人警觉问。
“如果真是，我会.....”男子冷厉地眼光掠过蓝蝶，不自觉手用了劲。
“好痛！”蓝蝶惊叫。
4
蓝蝶一蹦一跳的往前跑。这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小院。大门后是一条窄长的通道，过了通道是一个小小杂乱的院子，几间破旧的瓦房耸立在周围。她呆立了半响，眼神有些迷惑，忽又露出笑容蹲下身捡了什么，站起来转过头向他慢慢打开手掌。
她的掌中躺着几张面额不小的钞票，“这里捡到的！”她有些得意地看着他。
“可能是我刚掉的。”老妇人抓过钱，看了一眼男子，进了房，关了门。
男子脸上冷冰冰的，他拖着她进了另一间房，“这是你睡觉的地方！”
她环视了一下，屋子很小，也很凌乱，一张小小的床摆在墙角，床上的被褥胡乱地堆放，中间有一张四方桌，桌上积了灰，一把长刀闪着雪亮的光横在上面。她皱起眉，往后退了一步，跳到他怀里。他看出了她的不安，大步向前，一把扯开被褥：“你看，是刀！”被褥下面也有一把长刀。
“怎么到处都有刀？”她低低问。
“这是专门.......对付坏人的!"男子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要我睡了吗?我要洗澡."她说.
他眉毛一跳,不怀好意地说:"好!"
5
"宋业祖!你这混小子!你又赌又嫖,这次居然把女人带到这里来,你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窗外老妇人的尖骂声吵醒了在床上酣睡的人.
宋业祖拉被盖住女人,裸着上身出来,懒洋洋地说:"妈,您这是干嘛?
"这女人来历不明,你不怕坤哥起疑心?!"
"坤哥?她是坤哥弄来的!坤哥对她说她是我老婆,她很相信.她这....失去记忆了!"他指指头,轻声说,"我也不想这样,可她粘我,坤哥对我也起了疑心!"
"业祖,你天天混黑社会,你对得起文惠和你爸吗?你本来是一个警察,就因为你得罪了那个坏蛋,他到处报复你,还赔上了文惠和你爸的命!我以为我们回到乡下,就会过上平静的生活.可你,可你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样?!贩毒.走私,打架,赌博,.找女人,你什么坏事都在做!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蛋!"安妈妈非常生气.
"您怎么这么多话!"宋业祖沉下脸,"我上班去!你别吵醒她!"
安业祖第一次把蓝蝶带到他工作的地方。
这是一间规模不算大的广告公司，安业祖是这里的老板。公司员工不多，但创办这家广告公司只是为了掩饰安业祖的身份。安业祖凭着接治公司业务而接近了坤哥，搜集了坤哥的很多罪证。
坤哥近期将进行一次大的毒品交易，地点安业祖却不知道。今晚坤哥将在最豪华的酒楼给几个神密的客人接风，有可能会在今晚安排交易毒品的地方。坤哥要安业祖把他的夫人带上！安业祖知道，坤哥是在时时提醒他，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凡事不知，爱他极深的蓝蝶，如果他不忠于坤哥，蓝蝶将无法保命。
难道坤哥已察觉到了他的真实身份？他心里一转念，看了一眼身旁的蓝蝶，她究竟是谁？她是否真的失忆？他的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她，队里怎么还不给他答复？
蓝蝶浑然不知安业祖心里是如何在想？饶有兴致地东看西看，一台闲置的电脑吸引了她，她情不自禁地走上前，熟练地启动电源，麻利地输入了一串数字。
她会用电脑？安业祖眉头一跳，正要上前，坤哥此时却打电话来，要他赶紧过去。
他一把扯起蓝蝶，呆呆盯着电脑的蓝蝶吓了一跳，说：“怎么了？”
“你不是要买衣服吗？”突然温柔的声音连他都不相信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
“老公真好！”蓝蝶高兴地抱住他，亲了他脸上一口。
宋业祖一怔，余光瞟了一眼徐徐打开的电脑窗口。
5
蓝蝶赤luo裸地在他怀里酣睡，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是如此地疯狂，无度地索取，燃烧着他，几乎要融化了他。
他点上了一支烟，倚在床头。他们现在住的这幢房子是他在城里的一个别墅。蓝蝶刚来的时候既兴奋又疑惑，根本就不相信这座漂亮的房子是她们的家！还责备他，为什么要让婆婆住在郊区那么破烂的房子里？
破烂？她哪里知道他的苦？！
下午在街上选衣服的时候，蓝蝶对衣服的质地很内行，还突然说，她有一家店，多问两句，她又一脸茫茫然。
晚上吃饭时见到的人让他大吃一惊，那个人居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个人却没向坤哥吐露半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婷婷!"蓝蝶脸上布满了泪,闭着眼睛一下惊坐起来.
蝶儿,你做梦了?"安业祖抱住她.
"我们是不是有一个女儿?"她问.
"女儿?"他一愣.
"我曾经是什么样的人?"她期盼地望着他.
"蝶儿,你生了一场病,所以你不记得从前了,那只是梦!"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说:"我们从前很相爱."
"是吗?"她甜蜜地笑,"我好爱你."
"快睡吧!"他的心怦怦直跳,把她搂在怀里,紧紧的.
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了他,他输进密码.
"她?怎么会这样?什么......"
6
她不明白怎么突然间她的老公对她很冷漠。
他不跟她说一句话；搬到了另一间房，甚至彻夜不归；也不正眼看她；吃饭的时候，连她食欲全无也不管！带了她去医院，化验单都不给她看，就急匆匆把她送到婆婆这里。
婆婆呢，就只会虐待她，对她大呼小叫，她一回嘴，婆婆就追着她骂，只差没动手打她了。
她是谁？她没有亲人吗？她心里突然在问。每次她疑惑问宋业祖时，宋业祖就只会说：她生病了，失去了记忆！没失去记忆以前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她没有朋友吗？她很想知道。她环视了一眼四周，这么简陋的一间住房跟市里的那幢别墅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她真如宋业祖所言，她是在这里长大的吗？可她有时又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陌生，好像梦一般。
女儿？在梦里她时时都看到那个小女孩，好像是叫婷婷！头痛时她也会看到小女孩模糊的影子，她一定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已经两个月没见到宋业祖了。她经常看到婆婆偷偷在哭，有一些神秘的人也会出入这个家中，偶然还听到他们要婆婆带她离开这里，婆婆怎么也不答应。她们也不再经常出门，就算是去买菜，她也能感到有人在暗暗跟着。
业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个家里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傍晚的时候，婆婆突然间高兴起来，弄了很多菜，还说业祖要回来。她满心欢喜地等着他。太阳落了山，天黑了，到了深夜，也不见他的影子。婆媳俩好生失望，就着冷饭冷菜胡乱吃。
天已转凉，清冷的月光撒在床上，她坐在黑暗里，思念着他。他从不告诉她他的电话号码，也不准她打他公司的电话。两个月的时间里，她感到他回来，听到他的脚步在门外徘徊，又进了另一间房。等她第二天醒来，一间房一间房找他时，他却不在，弄得每次婆婆都骂她神经！
她有些怨恨他了。
她感到孤单，感到受了伤。这种感觉很熟悉！她嘤嘤地哭出声。
门轻轻地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灯“啪”地亮了，宋业祖静静地站在床旁。
“老公！”她惊喜地跳下床，奔入他的怀里：“你去哪里了？你不管我了？”她使劲捶着他的胸，眼泪放肆地流淌。
“蝶儿。”他低低呼着她的名字，把她紧紧地抱着，好心疼。
原来这么多天的避而不见并不会消散他对她的思念！他不敢告诉她，他去执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任务。
“你不要我了？！”她怨恨地说，”我们真的是夫妻吗？你真的爱我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是的，蝶儿，我爱你，真的！就算有一天你会离我而去，我还是爱你！没有人能取代你，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他拥她上床，坚定的眼神是那么专注，密密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脸，她的唇上......
她感到他的温柔,感到他的小心,“你？”
“蝶儿，我们有宝宝了。”他微笑又歉疚。
她恍然大悟。
朦胧中，她听到他接电话，听到他说“老仓库！”
她知道他又要走了，可她舍不得他走，她还有很多话要问他！可她好困，她好想睡。安业祖的吻像每次他要离去时轻轻地落在她的唇上，好甜蜜。
7
宋业祖小心地绕过矮墙，正要拔出枪，灯光却突然大亮，几枝黑洞洞的枪口已抵在了他头上。
“别来无恙！”钱海龙狞笑道：“上次在酒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该一枪崩了你，这样坤哥也不会死在你的手里！”
“你想怎么样！”宋业祖直起身，说：“我劝你不要再做恶了，邪不胜正！”
“是吗？你不是一直想抓我吗？！两年前我才把你老子送上了天，现在轮到你了！”钱海龙枪对准宋业祖的太阳穴。
宋业祖闭上眼说：“来吧！你跑不了的！警察早就把这里包围了！这次的证据足让你做一百年的牢！
“老板！”有人跑上前来慌张地向钱海龙耳语。
“什么？！”钱海龙急步到门前，向门外张望。
门外警灯闪烁，警察们全副武装对准这间仓库。
气急败坏的钱海龙厉叫：“带上来！”
只见两个人押着蓝蝶上来，蓝蝶的嘴被堵上了。
“钱海龙，她与此事无关，你要报仇找我好了！不要牵连无辜的人！”宋业祖眼都红了。
“她不是你老婆吗？！哈......”钱海龙掉转枪口对准蓝蝶说：“别怪我，你老公总跟我做对，要怪你怪他！”
蓝蝶瞪大眼睛看着宋业祖。
宋业祖企图开枪。
“放下枪！快点！“钱海龙用枪使劲抵紧蓝蝶，“不然我要她的命！”
宋业祖无耐放下枪。钱海龙上前对他就是一阵暴打，蓝蝶看着眼泪不住地流。宋业祖已经躺倒在地，嘴里全是血。
“你小子艳福不浅，为你死的女人还真多！”钱海龙高举着木棒向宋业祖挥下。
蓝蝶扑向宋业祖，木棒狠狠落在了她的头上，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蝶儿！蝶儿！”宋业祖把她抱进怀里，脸上都是泪。
蓝蝶伸出手想为他擦去嘴上的血，还没摸到就失去了知觉。
警察们冲了进来，一阵激战。
8
“我真的叫蓝蝶吗？”她半躺在病床上，头上缠满了崩带，张着嘴喝他喂过来的鸡汤，突兀地问。
“你怎么了？”他心里一跳，看向她那平静的眼睛。
“我要你再叫我一次嘛！我喜欢你叫我的样子。”她俏皮的说。
“我去打开水。”他亲亲她的额头，感觉她的神情有些怪。
安妈妈进来看到宋业祖不在。
“蝶儿，你好点了吗？看你醒过来，我们都放心了！业祖好担心你，我说换他来守你，他不肯走呢！咦，他去哪了？”
“安妈妈。”她这样喊。
“你......”安妈妈怔住。
“这个孩子我不能留！”她摸向她的腹部，淡淡说，“我知道一切都不可挽回了！唯一能做的就只有......”
“不！蝶儿，我求你了！”安妈妈拉住她的手说：“业祖有过好几个女人，也结过婚，可谁也没为他生过一个孩子！我只有他一个儿子!他的工作，你知道是很危险的，随时都有可能......求你了,生下他吧!”安妈妈流下眼泪，“孩子都有四个月了！这一个月你躺在床上，是业祖不眠不休`地照顾着你！他那么爱你，如果你把孩子......他会有多伤心?!”
“可是我......”
“我答应你，等孩子生下来满月，我叫业祖让你走！”安妈妈恳求地望着她。
“你们娘俩说什么呢？”宋业祖笑呤吟地进来。
“来，蝶儿，我们去做检查，看看我们的宝宝怎么样了？”
“好。”她甜甜地笑。
9
金波和婷婷从天而降般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惊住了。此时她手里还抱着才六个月大的小睿。
“妈妈！”婷婷冲过来，一年半不见，她长高了。
“婷婷！”她脱口喊出，惊疑地看宋业祖。
“是我给金波打的电话。”他低低说。
“你......你早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不问我?”她眼中浮出受了伤。
“小云？你？”金波看到了她手里的孩子，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失去了记忆，才会这样。”宋业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你们......”金波很生气，一把扯住白小云，“我们走！”
白小云对他却显得很陌生，轻轻挣扎。
“放开她！”宋业祖拉回她，说：“我们谈谈！”
“在法律上我是她合法丈夫！”金波说：“她还是我老婆！”
“你是坏人！”婷婷跳到宋业祖面前尖叫，“你把我的妈妈还给我！”
“婷婷，不要！”白小云哭倒在地，“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我们出去谈吧！”宋业祖看着妈妈带她们走了，转身向院外走。
沉默了半响，宋业祖说：“金波，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她已结了婚。她失去了记忆，把我当成了她的丈夫。”
金波脸抽动了一下，不吭声。
“我看过她在网上的日志，她不爱你了！”宋业祖说。
“你说什么？”金波猛地抬起头，“你胡说！你混蛋！”
“我问你，你们是怎么结的婚？”
“怎么结的婚？关你什么事！”
“小云不想跟你，你是不是撞昏在公交站台上要挟过她？你有没有把车开到高速路上把她推下自己要去死？”
“那是她蛮横！”
“可她当时才十八岁啊！她珍惜你们的感情，可你却让她对爱感到失望。”
“你别说了！”金波暴躁地打断。
“你们结婚她的父母是不同意的！她也后悔了，可你不肯放她！她感到活得很累！”
金波暴怒地给了宋业祖一耳光，“我和她是十多年的夫妻，她爱我们这个家，她爱婷婷！你算什么？你别以为她给你生了一个儿子，她就是你的！你只想拆散我们！我不想再听！”
“你看过她写的每一篇文章了吗？你了解她想要的是什么吗？你曾经嘲笑过她，说她不是当作家的料！”
“我爱她，为她我可以付出我的全部！包括我的命！”金波挑衅道：“你呢？”
“我不会，因为我的命不是我能主宰的！我没有你那么伟大。可正是你的这种伟大，才让她失去了对你的所有记忆！”
金波惊讶：“她失去记忆跟我有关？！”
“我曾带她到省里看过，她脑里没有了淤血，可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医生说，可能有一些记忆是她不愿去面对的，所以，她选择了遗忘。”
金波愣住了，叹气说：“因为她的失踪，她的父亲焦虑而死；婷婷也变得非常孤僻；她的一部小说获得了提名，本来受邀可以去颁奖，这是她的心愿，她终于能当一名作家了，这一切都是她失踪了而......”
“我们都爱她，让她自己做出选择吧！”金波黯然地走开。
10
她在清理着她的衣物。
他进来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恢复记忆的？”她问。
“医院里。我听到了你和妈妈的谈话。”
“你怎么还可以装做若无其事！”她泣声。
“你不也一样。”他心里发酸。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做白小云，我只想做蓝蝶！可我们情理难容！”她站起身，轻声说：“忘了我，照顾好小睿。”
“不！蝶儿。”他抱紧她。
“再见！”她掉头就走，泪如雨下。
11
“宋队！”柳洁手里拿着一张报纸，脸上掩不住的欣喜。
“今天有什么八卦新闻，看你乐得！”他一边走一边戴警帽。
“《七年之恋》！就是那部小说，白小云写的，获大奖了，听说要拍摄成电视剧！”
“哦。”他不动声色。
“听说开机当天她要来！真了不起，她三十五岁才出名，成大作家了！”队长那点风流韵事局里早传开了，柳洁挤挤眼说：“队长，你不去看看？都两年多了，她可是第一次长时间留在省里！”
“队长快去吧！”几个小伙一起起哄。
结束了采访，白小云松了口气，急着四处找婷婷。不经意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蝶儿。”他低声呼。
“你......”她呆住。
“你没有变！还跟从前一样漂亮。”他说。
“我老了！你别忘了，我比你大七岁！”她苦笑。
“你那么介意？”他知道她回家后，金波和她离了婚。
“妈妈！”一个小男孩扭动着胖胖的身体，从不远处边跑边喊。
“是小睿。”他深情地望着她的眼睛说，“这两年我都带小睿偷偷去看你，他知道你的样子，他知道你就是他的妈妈！”
“业祖......”她喃喃地。
”亲爱的，回来吧！”他走上前，紧紧把她拥在怀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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