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岳麓山没回住所休息,而直接去了一个酒店,给西安父女、湖北同学、四川老耙和山西人摆送行宴。虽是送行,却没有丝毫的悲哀。
因为将离开的几位需要在路上耽搁很长时间,所以不能喝太多的酒。光聊天不喝酒,大家正觉得乏味时,是西安人提议边喝酒边划拳(喝酒划拳在西北一直盛行到现在,我们在校时常能听见楼道里“哥俩好呀,七个巧呀,八匹马呀”的划拳声。上次同学聚会,他们凑在一起的几位西北人还给我们当场表演了一回,依然精彩熟练),大家一听提议的是这个熟悉的事情,自然满口应承。但在坐的只有西安人是此道高手,会那些比较复杂的西北拳式(嘴手同时动,喊出的数字和两人各一只手语的和相等为输),其他人都不怎么在行。所以只好找了个最简单的老虎吃鸡、鸡吃虫、虫嗑棒、棒打老虎人人皆知的老祖宗游戏来玩。规则:每人顺次打一圈,输者喝半杯酒(大家酒量有限)算过,座中人都轮完为一圈。因前面已经垫了酒底,游戏再来助兴,大家的兴致很快高涨起来。前面的男生都过了,到湖北同学是最后一位男生,因他酒量稍微弱些,他在那里没完没了的光说不练。他先和西安人猜拳,西安人故意缓慢出拳,嘴一边慢念猜拳的嗑还一边念叨着:“咱可不着急,咱慢慢来”。我们才猛然意识到今天是湖北人最早走,3点半的车。那时已经2点半了,他的一圈才刚刚开始。西安人的话同时也点悟了他,以后,他猜拳喝酒的速度都相等的快。湖北人终于在2点55胜利完成了任务,红头张脸地和我们匆匆告别,背了包独自赶火车去了。
剩下的人中,几位女生是明天或后天的票,浙江父女是今晚十点钟走。我们还想喝完酒去湖南省博物馆转一转,瞻仰一下2000多年尸身不腐的辛追,所以剩下的酒都喝的比较迅速。到我打圈时,我干脆问西安人,有没有捷径好走,他说打圈人自己主动喝两杯就算过。我自然独自喝的。我们女生的打圈眼看要结束了,一旦结束,即是我们出发去博物馆的时间,也是和几位同学告别的时刻。马上要回家的几位男生到都沉得住气,跟没事一样不紧不慢地喝着酒。艾艾是最后一个打圈的女生,她的圈都打完了,已经是我们出发的时间了,男生们仍然没告别的意思。我磨磨蹭蹭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路上碰到四川老耙,高大的老耙张开双臂迎向我,我很自然地扑进他宽阔温暖的怀里,彼此道过:“珍重!再见”才放了手。回到房间,急性子的我实在沉不住了,借着点酒劲,正式提出要和同学们以拥抱作为本次相聚的告别仪式,我的建议正中大家下怀,马上被大家采纳,完成后,我们就出门上车奔博物馆了。
从岳麓山回来的路上商量由艾艾开车载我们去博物馆的,下车后,班长随手就把车钥匙递给了艾艾。后来东道主的妻子赶来和大家送别,才临时改由她开车。班长爱人载我们已经走了有一半的路程,班长那边要去送站,才发现没了钥匙并电话告知,我们的车只好原路返回送钥匙。还好途中路过一家建设银行,我的钱还一直没能取到,怕组委会着急用钱,和清泉借款救的急。现在如发现新大陆般发现了银行,时间还只有3点半,恰好在银行的营业范畴内。司机把我和清泉放下去银行取钱,其他人跟车会饭店送钥匙,返回时在马路对个接上我们俩。时间有限,我和清泉迅速向银行挺进。进了银行大门后,发现里面的营业窗口各各紧闭,偌大个银行,里面一个顾客没有。好歹找了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一问方知银行的系统出了故障,一时半会儿办不了业务。我相当失望,看来只好扛着债务回家了。很快,车来了,我们再次上车。刚刚走没多远,我手机铃声大作,一看是西安人打来的,我昨晚和西安女儿住一间房,孩子的行李在房间里,房间的门卡却在我口袋里。眼看时间再耽误不起,我正犯难,西安人自己提议跟服务员找钥匙开门,我才撂了电话,长出了口气。班长爱人的车技不很熟练,路线也不熟悉,路上车也不少,我们只能安奈住心中的焦急,开解着:“咱不着急,慢慢开,安全为主”。当几经周折的我们赶到目的地时,售票口已经停止售票了。我们和看门人好说歹说,人家看我们都是外地口音,才破例放我们进了大门。每个展厅的门都是只出不进,无奈,我们只能在展厅外转了转。
因为湖南马王堆出土辛追女尸是在七十年代初,当时我家还和在县新华书店工作的韩大爷驻一个院,韩家和我家走的非常近。印有女尸的杂志传到韩大爷的书店时,读过私塾知识渊博的韩大爷自然知道其中的分量,像得了宝贝一样,下班后把杂志偷偷带回家,韩娘的嗓门是公认的全院第一高,很快,全院子的那女老少都知道了这个大事情。连我那一个大字不识年近六旬的老奶奶都破天荒儿让只有6、7岁的我陪着去仔细看了女尸的图片,我还非常清楚地记得图片的样子和辛追的身高是155厘米。在七十年代初我们那座闭塞的北国小城,今天和昨天没什么区别清风袭来水波不兴的死水一样的生活中,这实在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与敏感的我印象格外深刻。这次来南方,能有幸一睹2000多年不腐女尸的真容,是和参观岳麓书院、白鹿洞书院能并驾齐驱的三个迫切愿望。世事难料,三个都一一化作了青烟,随风而逝,心难免堵堵的恢恢的。还好,在家时,我在网上查了此博物馆的一些情况:
博物馆概况:创办成立于20世纪50年代初,位于长沙市开福区,与风景秀丽的烈士公园毗邻,占地面积5.1万平方米,公用建筑面积2.9万平方米。该馆馆藏文物丰富,尤以马王堆汉墓文物、商周青铜器、楚文物、历代陶瓷、书画和近现代文物等最具特色。是湖南省最大的综合性历史艺术博物馆,也是全国优秀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和湖南省4a级旅游景点之一。
陈列物品:该馆藏品11万多件,一级品 763件。藏品中有新石器时代的石器、陶器,商周青铜器,楚文物,马王堆汉墓出土文物,东汉至隋唐的湘阴窑和岳州窑青瓷,唐五代长沙窑釉下彩瓷器,唐人摹王羲之《兰亭序》卷和明末清初著名思想家王夫之的手迹等。太平天国和湖南农民运动等方面的文物也较多。珍品有宁乡出土的人面纹方鼎、象纹大铙、醴陵的象尊,湘潭的豕尊等商代青铜器及长沙马王堆 3座汉墓中出土的3000多件珍贵文物和女尸。
长沙马王堆1号墓出土的 t型帛画,长2.05米,绘有天上、人间和地下的景象,神话与现实浑然一体,是作为墓主人“引魂升天”的“铭旌”而埋入墓中的。3号墓中出土的28件共12万多字的帛书,包括《老子》、《周易》、》、《经法》、《战国纵横家书》、《春秋事语》、《五星占》、《天文气象杂占》、《五十二病方》等,大部分是早已失传的古籍,对于研究古代哲学、历史、天文学、医药学等都具有很高的价值。该馆为了防止这些文物的自然损坏,采取现代科学和传统技术相结合的方法来加以保护。
该馆基本陈列有 《湖南历史文物陈列》和 《马王堆汉墓陈列》。马王堆汉墓陈列有保存于地下室的女尸及其内脏器官,复原的巨大棺椁一直保存于马王堆现场的3号墓坑与2号坟堆。该馆还举办过《湖南革命史陈列》、《楚文物展览》 、《馆藏明清绘画展览》、《明清工艺品展览》、《齐白石画展》等40多个陈列展览。
我们很快在展馆周围转了一周,一个与别处无二的钢筋水泥丛林,细看了墙上和门上的标牌,有写青铜器展馆、汉墓展馆等等,就再无事可做,只好无奈地返回了大门前。和众位同学在门前和本馆的标志性建筑都留影留念。我们每人又分别和低调的班长夫人留了影,轮到和浙江父亲时,俩正牌大学同学还都不好意思,在我们的一再鼓动下才合影成功,只是照片中人的表情还都羞涩得少男少女一般。
因为班长去送另两位男生,回到市区的我们一时无事可做,大家提议去超市买些湖南特产带回家。班长夫人带我们到了超市,超市的样子和经营的商品全国都大同小异。费好大力气,才找到湖南特产,很少的几样有麻糖、鱼干、鹅干等,后两样还是辣味的,我家人虽不喜辣,还是勉强各样都捡了一包,大家也都选完了,我们不约而同去收银台旁排队,当我们女生到达时,浙江爸爸抢着拍在了第一位,我心里还嘀咕:这个人,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绅士!没想到,等到收银员把我们的物品一起算好后,他付了我们所有人的帐。只有排在另一队的青海美女的帐他没抢上。虽然没有很多的钱,被男同学抢着付账这件事,令我们众女生的心都柔柔软软暖洋洋的。
送走了两位男生回来,班长还要请我们去酒店吃饭,我们实在没肚子装。班长问我们想吃什么时,大家异口同声“喝粥”。班长实在聪明,竟然找到了一家有粥卖的东北饺子馆(人落座后才知道今晚的粥买完了,后来班长出去了一会儿,手里拎着粥回来的),这个馆子装修的风格也都是老东北农村的风格,墙上的装饰多是金黄的苞米吊子、火红的辣椒串子、农民下地戴的草帽、铲地用的锄头、窗子也是大小两个相似的矩形套在一起,小矩形里镶透明的玻璃,其他地方糊不透明的窗户纸,一明一暗相互对照,明更明,暗更暗,室内的各处都透落着农村丰收后的富足安乐幸福祥和,只缺了滚烫的东北火炕,稍稍逊了些成色。班长竟然还点了东北的蘸酱菜摈盘,里面有:水焯过嫩黄方方正正的干豆腐一叠、鲜美的黄瓜条一堆、雪白的葱丝、翠绿的香菜、嫩绿的生菜、配上玫红的心里美萝卜条,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意境,本已秀色可餐,用干豆腐包上各种菜条摸上鸡蛋酱一圈,那味道无法言说,是我百吃不厌的一道家乡菜。虽然大家一点都不饿,被东北菜独特风味的引诱,还是吃下了不少。
当结完帐走出饭店时,班长还提议带领我们去洗脚放松放松,被我们婉言谢绝。
班长只好尊敬不如从命,把我们送回酒店。在酒店大堂,我们分别和送我们去博物馆的班长爱人——我们的大学同学握手道别。
班长明天还要把我们挨个送到机场,所以和班长的道别还需等到天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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