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是一个非常久远的话题,也似乎是一个异常沉重的话题。把这个话题摆在今天的角度来讲,也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但在我看来,在今天,谈盲婚,也是有其非常实在的现实意义的,并不意味着这样的事就没有,或是不值一提的事了。
在过去,对于盲婚,从字面意思理解,就是盲目尊从婚姻的简洁说法。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于一桩婚姻大事,在子女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之常情,是一项自然规律。男的大了,就应该结婚为父,女的大了,就应当嫁人为妇。而在封建礼仪异常严肃的时代,男女授手不亲,父母之命就俨然成了儿女婚姻大事的主宰,试问,有谁逃脱过这种运命呢?
最近在读朋友的博客的时候,偶然读到一个朋友所写的一个关乎盲婚的故事,这让我突然间产生了兴趣。说的正是张爱玲和胡适之间关于两人婚姻观念上的差异。其中之一就牵涉到一个盲婚的问题。当然还有一个让我产生兴趣的原因就是两人都是我非常喜欢和尊敬的,两人都是大作家大学者,而且两人的作品给予我的影响是非常之大的,这里不作具体的表述。说两人在婚姻观念上有如此大的出入,这是让我有些没想到的。
张爱玲和胡适都是上世纪二十年代生人,她们都是受了新文化运动成长出来的文化学者。但是,胡适的婚姻却是由父母给包办代替的。在这一点上,让张爱玲实在有些无法想象。江冬秀,一个裹着小脚的女人,与胡适想象中的婚姻相差遥远。他也抗拒过,跑到上海,吃花酒,逛窑子,捧戏子。这些都记录在胡适的日记里。不过,他并没有抗争到底,而是很快妥协了,接受了母亲的安排。母命难违啊!
有意思的是,胡适很快适应了这场包办婚姻,并与江冬秀越过越和睦。
这张爱玲的眼里,胡适的婚姻就是典型的盲婚。因此她认为:“盲婚的夫妇也有婚后发生爱情的,但是先有性再有爱,缺少紧张悬疑、憧憬与神秘感,就不是恋爱,虽然可能是最珍贵的情感。”
在张爱玲的心里,爱情是该先恋爱的,怎么可以没有爱情就结婚呢?像她与胡兰成虽爱得伤筋动骨,毕竟是水深火热过的。那样爱慕一个人的感觉,等待一个人的感觉,为一个人心痛的感觉,怎会是盲婚者所能感受到的。
事情至此并没有结束,胡适为自己的婚姻也找到了一段令人信服的说法。他认为,爱情是流动的液体,有着充分的可塑性,最为关键的是要看自己是否有建造和建设的能力。这话真有些精辟。水清则无鱼,彻底则无荫。其实我们从胡适的话里已经看到了张爱玲人生悲剧的一些影踪。她的婚姻,尽管水深火热,但终究不幸,直到最后以至于分离。
当然,这也给我们留下了一定的思考,平淡无奇的婚姻的确波澜不惊;而真正的爱情则会让你一生伤痕累累,撕心裂肺。这就是胡和张二人的婚姻事实留给我们的财富。若把她们的婚姻经验搬到今天的现实中来,其实也是可以作许许多多的类比的。在择偶这个问题上,有些人过得了父母的眼,就难以过得自己的心;反之亦然,自己喜欢的,未必父母就欣赏。但在我们的社会经验里,如果谁真的选择了胡适式的婚姻,未必他真的就能“建造和建设”好自己的未来生活;而之所以让他终究要坚守可能一生也闹不明白的盲婚,一个强大的武器就是性,还有因性而生的无穷后果。因为传宗接代是人之本性,是伦理道德对我们的最基本而又最核心的要求。坚守了盲婚,你就在矛盾的对立统一中找到了一个平衡的支撑点。
张爱玲的“紧张悬疑、憧憬神秘”又有谁不喜欢呢?
难得糊涂,这是博大精深的中庸哲学告诉我们的一个最浅显的道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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