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清晨,本来可以睡个绮梦连连的大觉,但儿子要找人补习数学,做父亲的我,再困也要撑住。
用微波炉蒸热了母亲裹的粽子。
妻说,奶奶裹的粽子不怎么好吃。
我顿时火冒三丈,说,你有本事的话,像母亲那么大年纪的时候也包几只给你的孙儿试试。
她说,我不会。
不会你嚷什么?有得吃还嫌三嫌四!你这样的话在这里说说可以,回到老家,千万别乱说。
她转身对儿子说:端午节快到了,要不要找本地人裹一些粽子给你?
是不是有黄色的豆,里面还有一块肥肉的哪种?
你喜欢肥肉吗?
儿子吱唔了一下,说,喜欢。
母校裹的粽子也是有肥肉的,但用的是绿豆。但儿子比妻懂事多了,就算粽子里不是自己喜欢的黄豆,但也不会说,因为他理解那是老人家的一番心事。
一个奔八十的老人,冒着烈日,站在梯子上挥刀采蕉叶,打扫场院晒蕉叶;在市场奔走劳碌,买水草,购花肉,寻绿豆,觅碱水,找糯米;佝偻着那弯曲成近九十度的腰,推着那台装满东西叮当作响的自行车,在摇摇晃晃中回到家里。
就她一个人静静地地家里裹。一份馅料,一条水草,一片蕉叶,一匙碱水,她都精心的计算好,生怕裹出来的粽子被儿孙说这不好吃那不好吃。她的腰是再也没法直起来的了,只好佝偻着,那比雪花还要白的发丝在一弯腰一举手之间飘动,那如珠的汗水在那深深的沟壑中蠕动,偶尔一道笑意在那润湿的沟壑闪过……
她肯定是想到了儿孙们在吃粽子时的那种津津有味的快乐,又或是想到了儿孙们赞她的粽子好吃时的满足。
想起星期六回家时母亲几次的疑问,她说:父亲这么早打电话过去,七嫂是不是不高兴了?
我说,没有啊。我说,还有多少年好打的呢。哪里会生气。
是的,做儿子的又怎会因这样的小事而怪责自己的父母?想想,粽子一下子其实吃不了多少,做儿子大老远的回去,也不只仅仅是为了吃母亲裹的粽子,为的,是看看母亲那头日胜一日的白发,那日胜一日的弯腰,听听她那熟悉的但日渐啰嗦的话语。
每个周末,每个节日,母亲都会一如既往地用她独特的方式来表达对儿孙的牵挂。做儿孙的,也应该用恰当的方式去理解和接受她的这份浓浓的爱。
父亲周末的电话,母亲周末的佳肴,端午的粽子,都是我最温暖的幸福。
2009-5-25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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