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习惯了简单,习惯了零零碎碎,习惯了只言片语。回头看看自己曾今留下的那些文字,记忆很多,唯独少了些关于你的细节。的确,很少写关于我跟你的故事;实际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无可取代。只是,我似乎不太善于表达,很少跟你好好的沟通。时间就这么消磨了我的年华,似乎亏欠了太多。如果可以,我愿意偿还;只是,那什么来弥补那些已经空白的岁月?
十月怀胎,是不是很辛苦?在我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给了我一个安全而温暖的家,住在与你心最近的那所房子,我的专属。那个时候,我还不懂得外面的世界,跟你一起跳动着脉搏,感受着你的心跳,和你一起喜怒哀乐。
一声哭泣打破了村庄的宁静,那个清晨我来到了这个世界,还是在你的怀抱,安全的味道。每天在你的怀里醒来,又在你的怀里睡去,记得的就是你的微笑和你的轻轻小调。
天生的体弱,让你无能为力,常常以泪洗面,只是那个时候我还不懂得是为了我。总会有人劝说你“算了吧,反正还年轻,放弃吧,再生一个。”十月怀胎,你说怎么舍得,如果这是命,你也认了。抱着我,翻越无数座的大山,为了一线渺茫的希望。也许,上天真的有一双眼睛,不忍心你就这么失去心爱的女儿,感动了,然后我就这么好了。
小学上了六年,你就在那棵老槐树下站了六年,等着我放学回家,等着我出现在村口的十字路口。每天对我说着同样的话。“好好学习,早点回家”、“累吧,饿坏了没”。简单的话语,却很窝心。
从初中开始寄宿,离开你,开始学着一个人,独立的生活。为了生活条件更好些,你去了城市寻找门路。在那个时候,我还不能真正的理解你的离开,原谅我那个时候的叛离。尽然说那些话来伤你,拒绝回家,拒接你的电话。我怎么可以用那种口气跟你说话,我怎么可以那么不尊重,我怎么质问你我是否是你亲生,我怎么可以否认你的十月怀胎?那次,是真的知道我用语言狠狠的伤了你的心。我尽然说我投错了胎,说我的出生就是一个笑话,那天我看见你眼角的泪水,我的话成了无形的刀,伤到了你的骨髓。其实,我很后悔,我好内疚,说抱歉却开不了口,太道歉真的是太苍白无力了。
高二的时候,遭遇了一场大病,也许是上天对我的惩罚,要我懂得孝顺,懂得珍惜。清楚的记得,当你看见化验报告单的时候,那种绝望。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红肿的双眼,亲戚朋友紧皱的眉头。四十七天,是个什么概念?在急诊室旁的病房呆了四十七天,你也就陪了我那么多个日夜。看见一个一个的生命在我的眼前消失,听见一个又一个母亲撕心裂肺的哭泣,我怎么能不震撼?每天也会不停的忧伤,不停的流泪。我不甘心,这个世界太美好,我还没有来得及去体会,怎么可以就这么认命?那些日子,病的是我,你却消瘦的比我还快。我醒着,你陪着;我睡了,你看着。有的时候,我还会莫名其妙的发火,拒绝吃药,拒绝打针,拒绝做手术,拒绝跟你说话,甚至所有人。是我在挣扎,还是在抱怨命运的不公?在家静养的那个日月,你每天给我做不同的土家特色,给我煲不同口味的汤,带我出去看清江,带我去漫步清水走廊。
上大学了,我有一次离开你了,去了另外的城市。开始懂得了珍惜,开始懂得了思考人生,开始懂得了回头看走过的路。才发现过去的自己是多么的糟糕,总是让你操心,让你生气,惹你伤心。其实,我不应该抱怨的,应该懂得换位思考,懂得淡定。是的,我曾今没有健康的身体,但是我有疼我爱我的父母,有宠我迁就我的哥哥,有那么的朋友,还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呢?所以,渐渐的,学会了释怀,学会了宽容,学会了多一份谅解,少一份抱怨,学会了像爱我的你们一样去爱你们。
也在那个时候开始一点一点的拾起你对我的好,也就在那个时候开始给你发信息,给你道歉,在短信里跟你说曾今我犯下的错。也会不是的跟你打电话,关系你的身体,叮嘱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辛苦。至今保留着你发给我的短信,你说我永远都是你心头的宝贝,那一刻我在宿舍哭的一塌糊涂。
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出国继续深造。当我在犹豫的时候,你那么坚定的支持我。你说有机会有多学点,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真的很感激,有你的支持,我就找不到一个不努力的理由。只要是我选择的,似乎你都没有阻止过我,你说你会支持我做我喜欢做的事情。
还记得,你送我到广州,在空闲的时间我去见我的朋友,你跟着那些阿姨们去逛逛。天快黑了你却打电话告诉我你迷路了,问我怎么走。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自私,怎么可以只为了朋友,而不陪你一起逛逛。曾经你是我的支柱,是我的依靠;而如今,你在慢慢变老,我在长大,我成了你的支柱,是你的依靠。白云机场,你坚持要送我,其实我很怕,我会没有勇气离开。不舍得你又要这么为我牵挂,可我还是要走。过安检的时候,我没敢回头,害怕看见你流泪,害怕你的不舍得,所以故作做的那么潇洒,毫不犹豫。在人群中回头,发现你还在哪里傻傻的站着,在不停的像我挥手,另一只手在不停的摸着眼泪,其实你根本就看不见我了。我一个转身,泪流满面。
在马来西亚学习的日子,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开始的生活是艰难的,从不习惯到习惯需要一个过程,时间才可以让我习惯。我开始个星期五打电话给你,偶尔我会忙到忘记,你会发信息提醒我,“宝贝,你在忙吗?该打电话给我了,我在等着”。突然觉得你像及了个孩子,电话拨通了,你就没有挂的意思,尽管每个星期你问的都是同样的问题,我也是回答一样的“好”,你也忘记了国际长途的昂贵,尽管你是一个生活节俭的人。
清楚的记得,上次回家的那些日子。我给你买了lancome香水,你视如珍宝;给你带了马来西亚原产的咖啡和巧克力豆。你想拿给家里的客人吃,却先来我征询我的意见,突然发现你越来越依赖我,我是真的成了你的支柱。
我走的时候,拒绝你送我到机场。我是知道你晕车的,不希望你冒着严寒,看着我离开,何况我每次走的时候都是细雨绵绵,老天也在为你挽留。透过车窗,看见你在阳台,我就隔着车窗笑着跟你挥手告别,泪却在滴。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岁月开始爬上你的额头,留下的印记。是我长大了,还是你真的老了?还是承认我长大了好了,不想无情的岁月偷袭你的日历。又是你的生日,很遗憾,又一次在电话里跟你说生日快乐。还记得我在国内上大学的时候,在另外的城市为你送了一束康乃馨,一个月后我放假回家,发现那花还在我们家客厅。真的是鲜花对任何年龄段的女人都有吸引力,还是因为送你花的人是我呢?
我在设想昨天你收到鲜花的时候,看到生日贺卡落款是我的名字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之前,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送你一束康乃馨。那是我对你的承诺,每年都会送你一束鲜花,在你生日的时候。尽管我在海洋的另一端,我也会记得,我也可以做到。
妈妈,生日快乐!——海洋另一端的祝福,你的宝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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