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
她——我不知怎样称呼未知的结果,姑且称之为她——近了,从亘古而来,愈近了,笼罩于她周旁的黑暗在时间之流风的吹拂下一丝丝褪色,可我仍看不清她的脸。
我等待着,或许是无意识的等待——她祝福的唇降在我的额头,伴着喜悦;抑或手执痛苦之刃刺入我的胸膛,伴着心碎和迸射的血。
我们已经跋涉了太久,为这相聚的一刻。她注定要成为我的新娘,当我为她揭去神秘的面纱之时。
我的最高智慧命我对她猜测。可怎样超越最高智慧而放弃这猜测呢?
一万个人曾评判过她的‘因’:‘正确的逻辑’的声音盖过了震耳欲聋的飞流之瀑;随后——在她临近的现在,再有十万个人来猜测,不为她携予我的祝福或痛苦,只为证实‘推论的真理’。
大智的猜测者啊,他们原本只是看客!
大智的猜测者啊,他们竟在蚀腐了我的精神之后,还要我品咂他们的伪善和虚假的怜悯!
毋宁掩捂软弱之耳,圆睁生命之眼、求真之眼——等待,如同潮汐之于月亮的等待,如同婴儿之于熟眠的等待。
我知道这不啻宣称自己是异类。疯人,不现实者——智者们如此叹息:唉,这播下种子却不去看顾果实的人!
然而仅仅让他们的期望插上自由之翼吧!我的精神之树悭吝而执拗,决不愿吐出一片猜度和期望的叶子。
因为她总是狡黠和促狭的,甚至有些恶意,将人们的最高智慧在手中把玩。她贪看人们做弯曲的追逐——像猫儿追逐自己的尾巴。弯曲的追逐之后大概迷惑于原初的目的了吧?于是她偷着笑了。
追求者于她的期望不过是他们精神的坟茔罢了。若人们察觉不出她的无玷之美,她只会送人一场空。真的,如果人们的期望于她的美是一种污秽的话,她还更无情呢。
单纯的面纱后面是‘无求’之美,她欲我以无求之手揭去。即便紧随着精神之痛裂,但那痛裂正是使人超越自身的起端。
她的朦胧之美正是对时间最准确的诠释。人们每一步都同时踏在将来和过去的脊骨之上,但他们不懂得什么是时间。人们不懂得时间是一个阴谋,生命本身同是一个阴谋。阴谋的朦胧浮泛在她的巧小的酒窝里。
啊,她原是有名字的:命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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