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一天，南京雨花台英烈宾馆第四十九楼会议大厅里，两千零九名代表正聚精会神地听报告。作报告的是新中国第一任总理——周总理。在主[xi]台前就座的有一百一十六岁高龄的老主[xi]，还有刘主[xi]朱总司令和中国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爷爷等老一代革命领袖人物。

周总理说：“我们这一次评比活动，是要在成千上万的大中华英雄模范的中间，评选出三百位寰宇级英雄模范。什么叫‘寰宇级英雄模范’？用当今一个时髦的说法，就是‘星级英模’。大家都知道，今天在座的两千多名英模，你们的英雄事迹早已被大中华十多亿人民所熟悉，你们早已成为整个大中华的英雄模范。而且，你们的英雄事迹早已传遍天外的星级世界，你们的精神早已成为震撼寰宇的巨大力量！”

大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周总理说：“这次星级英模评选，要评选出两百位星级英模，其中以新中国成立前和新中国成立后为两个阶段，每一个阶段评选出一百名。”

周总理说：“这次评选活动的目的，主要是推动群众性爱国主义教育活动深入开展，进一步弘扬伟大的爱国主义精神。”

大厅里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周总理说：“爱国主义是中华民族对祖国最深厚、最高尚、最神圣的情感，是推动中华民族发展进步的强大动力。在创立和建设新中国的伟大历程中，中国人民在中国共[chan*]党领导下，谱写了中华民族历史上最壮丽的篇章，涌现出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模范。从留下《可爱的中国》动人篇章的方志敏，到‘狼牙山五壮士’，从‘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的刘胡兰，到‘舍身炸碉堡’的董存瑞，从共产主义战士雷锋到‘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的铁人王进喜，从‘县委书记的榜样’焦裕禄到新时期领导干部的优秀代表郑培民……，这一串串闪光的名字，虽然年代不同，事迹也不一样，但其精神实质都是一致的，即：坚定的理想信念和崇高的人生境界。他们是民族的脊梁、时代的先锋、祖国的骄傲……”

大厅里又一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周总理最后说：“我们希望能够通过英雄模范的先进事迹，回顾我们党的光辉历史，通过光辉历史昭示中国未来发展方向，引导人们增强对中国共[chan*]党领导、社会主义制度、改革开放事业、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信念和信心，增强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一面旗帜、一条道路、一个理论体系’的自觉性和坚定性，激励全国各族人民继续解放思想，坚持改革开放，推动科学发展，促进社会和谐，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努力奋斗！”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总理的报告结束了。

林伯渠秘书长宣布了大会议程。

下午开始分组讨论。根据大会组委会的安排，一共分为十个组：北方组、南方组、龙华组、上饶组、雨花台组、渣滓洞组、情报组、青年英雄组、少年英雄组和建设模范组。

少年英雄组一开始就特别活跃。

“啪！啪啪！啪啪啪啪！……”小兵张嘎举着他的手枪连连发射。

“嘎子哥你那枪是木枪吧？”王二小看见张嘎的手枪很羡慕，怀疑地问。

张嘎从衣袋里又摸出一把手枪，对王二小晃了晃：“你看这把枪，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王二小走近张嘎，一把接过张嘎手里的手枪：“哎哟！这么重！”

张嘎哈哈大笑：“你们没当过兵，哪里能拿枪？这真枪都是铁做的，怎么不重？你看看这把。”张嘎把另一把枪递给王二小：“这把枪重不重？”王二小笑笑：“这把枪好轻！”张嘎笑笑：“那把枪是木枪，当然轻么。”

张嘎把手里的真枪举起来，又是一阵“啪啪啪啪”，说道：“现在没子弹，当年我在部队里，不但一双手拿双枪，还要带手榴弹，好重哪！我们还要急行军，还要打鬼子……”

小英雄雨来打断张嘎的话问道：“你的枪是部队叔叔发给你的吗？”

“好笑！部队叔叔哪有枪发给你？自己从鬼子手里夺呢。”

这时候组长刘胡兰发话了：“现在大家欢迎小兵张嘎说一说他从鬼子手里夺枪的故事，大家欢迎！”接着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张嘎首先用手拍拍胸脯：“要说从鬼子手里夺枪，不是我吹牛，当年我在白洋淀老家，就是凭着这一把木枪从鬼子手里夺来这一把真枪的。可是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夺来的吗？”

“怎么夺来的？”

“那时候，我奶奶为了保护一位八路叔叔，被鬼子杀死了。我好伤心好伤心……”说到这里，小嘎子流眼泪了，无比悲痛地说：“后来我听说县城有八路叔叔，于是我一个人上县城找八路，我要八路叔叔帮助我打鬼子替奶奶报仇。我在县城跟一位店铺里的小朋友说起了报仇的事，结果被别人听见，一队鬼子追了过来。正在危险的时候，一位叔叔拉着我从一个小胡同里跑了。”

“那位叔叔是谁？”

“我们来到一个地方，那里有七八个人，那位叔叔告诉我，他就是八路叔叔，叫罗金保，其他几个人也都是八路叔叔。”

小嘎子停了停，继续说道：“那些八路叔叔待我很好，他们的队长姓钱，钱队长要派人把我送回家里，我坚决地说：‘我不回去，我要参加八路，跟你们一起打鬼子！’于是钱队长把我收下了。”

小嘎子拍拍身上的灰色服装：“你们看，这就是钱队长发给我的服装，八路军的军服。”

小朋友们都羡慕地看着小嘎子的军服。

“没给你发枪？”

小嘎子摇摇头：“那些八路军小分队没多带枪，叔叔们说，那一天打鬼子，要是缴得鬼子的枪就给我。我说，我自己能从鬼子手里夺一把枪！”

“这一天机会来了。那天，一伙鬼子又来到村里抢粮食，我们小分队埋伏在村子里。这时候一个鬼子来到我和罗金保叔叔埋伏的房间里，我睡在床上，把一件花衣服放在枕头边，那鬼子以为我是花姑娘，正笑嘻嘻地扑上床，突然我拿着木手枪一下站起来，大喝一声‘缴枪不杀！’，那鬼子措手不及，还来不及看清我手里的枪是木枪，就乖乖举起了双手，罗金保叔叔迅速地缴了他的枪。那把小手枪就归我了，就是这把手枪。”

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掌声刚停下来，小兵张嘎立即提出：“大家欢迎王二小老弟说一说他给鬼子带路的故事好不好？”

“好！”大家一齐回答。

王二小有点怕羞，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只怕说不好……”

组长刘胡兰鼓励他：“不要怕，慢说一点，一定说得好！啊，一定说得好！”于是王二小开始说起来：

“那天，我正在西山坪放牛，忽然鬼子来了。我看到鬼子向乡亲们转移的方向走，我心里很着急，我想，决不能让鬼子追上乡亲们。我忽然想出一个注意，故意唱着放牛歌从山坡上走了出来……”二小停了停，继续说：“这时候来了两个鬼子，他们走到我面前说：“你的，小娃娃，前面的人，都往哪里走了？”

我明白了，他们是不知道往哪里走，我想，正好，让我来给你们这些王八蛋带路，把你们这些王八蛋带到八路叔叔埋伏的地方，让八路叔叔送你们上西天！我这么一想，就对他们说：“你们是问前面那些人从哪里去了吗？”

“亚希！亚希！正是！哪些人往哪里去了？”

我把手一指：“从那边！　那边！”

“你的，小娃娃，大大的好！给我们带路，给你吃糖！”

我故意说：“我要看牛！”

他们说：“关系的没有，山上有草，牛的，不会跑！”

“于是我带着他们走。当前面忽然噼噼啪啪响起了枪声，鬼子才知道上当了，这时候一个鬼子用刺刀往我的肚子上一扎，我眼前一黑就不知道了。后来我来到爷爷那里，跟爷爷在一起生活。”

会场上又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组长刘胡兰问：“你知道那一次你给鬼子带路的结果怎么样吗？乡亲们得救了，八路军发起了进攻，把鬼子全部消灭在山沟里。所以那一次你立了大功呢。”

“佩服佩服！小小年纪就立下大功！”十四岁的四川少年刘文学赞叹道。

“这不是送鸡毛信的抗日小英雄海娃吗？听说你还是儿童团的团长呢，现在在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呢？我就天天放羊，不过我也有任务，我的任务就是一边放羊，一边放哨，发现敌人，给村里人打信号。我就做这些。”

“哟，这不是雨来哥吗？听说你水里功夫厉害，一个猛子可以钻到河的对岸？”

雨来笑笑：“这也没什么，我们芦花荡的人，谁没几下子？没那功夫，能打赢鬼子吗？”

“说说你们打鬼子的故事吧？”

说起打鬼子，雨来来劲了：“那一次，八路军李叔叔急急忙忙地来到我家，挪开了水缸，跳进了水缸下面的地洞。我把水缸挪回到原来的地方。这时，鬼子也到了，我像没事一样往外走。忽然那鬼子问我：‘你的，看见八路？’我摇摇头。可是鬼子不甘心，想抓住我给他们带路捉八路，你们说我怎么办？”

“怎么办？”

“跑呗，我拔腿就跑，那鬼子哇啦哇啦地追，眨眼到了村外河边，我往河水里一跳，一下扎到河底。我在水中还听到枪声。当我浮起来一看，我已经到了河对岸的芦苇荡里面了。”

在“小英雄雨来！小英雄雨来！”的赞叹声中，会场上又响起热烈的掌声。

组长刘胡兰看着几位来自汶川的抗震救灾小英雄说：“小弟弟小妹妹，把你们在抗震救灾前线的英雄事迹说一说吧？”

“欢迎欢迎！”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小弟弟小妹妹都有些怕羞，因为他们早就听老师说过在座的英雄少年们的许许多多英雄事迹，现在在他们面前，每个人的内心都充满了钦佩之情。可是大家鼓励他们大胆地说，终于，一个胆子较大的小朋友开口了：

“那时候，我的双腿都断了，双手也被砸伤，但是我不哭。不仅一直没哭，还一边微笑着对大家说：‘你们不要怕，要勇敢，要把还没救出的小朋友都救出来！。”

另一位小朋友接着说：“那天，我在两分钟内，两次返回教室，带领七名小同学脱险。当第二次冲出教室的时候，教室哗啦一声垮了，好险哪！”

一位十一二岁的女同学说：“那时候我本可以自己迅速逃出去，但看到班里还有一部分女同学非常惊慌，我就果断地叫大家跟着我跑，结果大家都安全地跑出了教室。”

这时候，一位阿姨来到少年英雄组，当她听了刚才几位小朋友的述说的时候，激动地做了总结性发言：

“我们感动于灾区少年的智慧和乐观。很多幸存的孩子，在自救和互救上表现了惊人的智慧，在等待救援和获救后表现出罕见的乐观。他们知道保持清醒，用歌声驱赶恐怖、伤痛和困倦；他们懂得保持体力，用团结、友爱和鼓励支撑生命。一位小女孩被救出时，还在废墟里打着手电筒看书；另一位被困废墟八十小时的男生，被救出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叔叔，我要喝可乐，要冰冻的。’这句话逗乐了现场的许许多多灾民。”　

会场上又一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2】

渣滓洞组的气氛也极为热烈。此时，《挺进报》的编辑陈然同志正在高声地背诵他的《我的自白书》：

“任脚下响着沉重的铁镣，任你把皮鞭举得高高，我不需要什么自白，哪怕胸口对着带血的刺刀！人，不能低下高贵的头，只有怕死鬼才乞求‘自由’；毒刑拷打算得了什么？死亡也无法叫我开口！对着死亡我放声大笑，魔鬼的宫殿在笑声中动摇；这就是我——一个共[chan*]党员的自白，高歌埋葬蒋家王朝。”

来自重庆电力公司的何敬平接着背诵道：“我们是天生叛逆者，我们要把这颠倒的乾坤扭转！我们要把这不合理的一切打翻！今天我们坐牢了，坐牢又有什么稀罕？为了免除下一代的苦难，我们愿，愿把这牢底坐穿！”

会场上响起热烈的掌声。

忽然会场上一阵骚动，只见一位风度不凡的女子站了起来，她的头上披着秀发，脖颈上围着白色围巾，身穿旗袍外罩毛线背心。大家一齐呼唤：“江姐！我们的江姐！中国的丹娘！……”只见江姐带着满脸笑容地向整个会场一扫：

“同志们！战友们！敌人可以把我们的皮肉烧焦，可以把我们的筋骨折断，铁的棍子，木的杠子，撬不开紧咬着的嘴唇！那是千百个战士的安全线呵，用刺刀来剖腹吧，挖得出来的，也只有又红又热的心肝！严刑拷打算不了什么，竹签子是竹子做的，而共[chan*]党员的意志是钢的！”

“好样的！我们的江姐！中国的丹娘！……”

这时候，一个疯疯癫癫的人在会场上到处转，口里不停地说：“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我华子良不是疯子！”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到华子良面前：“叔叔，你看见我爸爸吗？我要爸爸！”

华子良把小孩抱起来：“小萝卜头乖！小萝卜头听话，你爸爸一会儿就来。”小萝卜头哭着要爸爸，华子良安慰小萝卜头：“不哭不哭，你爸爸是英雄，你妈妈也是英雄，小萝卜头也是英雄，英雄不哭！”

小萝卜头不哭了。

代表们继续谈论着当年在渣滓洞集中营里同反动派英勇斗争的战斗历程。

南方组有点独具一格，因为这里有老主[xi]家里的六位亲人。这时候，六位亲人都围绕着老主[xi]问长问短。

“伯父，你身体好吗？”楚雄握住伯伯的手亲切地问。

“好好好，雄儿呀，也难为你们照顾你伯母呀！哎，开慧，这些年你们过得还好吧？”

“我们倒好，只是你……当初你就应该把英儿留在身边。”

“妈，你不能怪爹，你想想，当时上朝鲜同美国佬作战，我作为一名军人，能因为老爹是主[xi]就搞特殊吗？再说，我也不能做缩头乌龟呆在家里呀！”

“大哥你看，我建妹就凭着这两把枪，让许许多多反动派在我面前叫奶奶！”泽建把插在身前的两把枪拍拍说。

“我知道你建妹是女中豪杰，只是建妹还没成家吧？”老主[xi]关切地问。

一家人久别重逢，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

这时候，一对年轻夫妇手挽着手，嬉笑着向会场走来，大家一齐把目光投向那幸福的一对。

“文雍，铁军，听说你们结婚了，我们要吃喜糖呢。”

“听说你们的婚礼是在刑场上举行的？”

“好呀！‘刑场上的婚礼’！好英勇好悲壮！”

“文雍，铁军，把你们在刑场举行的婚礼再表演表演！”

“大家欢迎！”热烈的掌声响起来了。

周文雍陈铁军两夫妇手挽着手，昂着头挺着胸，脸带笑容，齐声高呼道：

“让反动派的枪声作为我们婚礼的礼炮吧！”

蔡和森和向警予夫妻俩首先鼓起掌来，大厅里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此时北方组的八位抗联女战士正围着杨司令讲述她们同鬼子英勇战斗的故事。

指导员泠云说：“那时候，我部在牡丹江地区乌斯浑河渡口与日伪军千余人遭遇。我们妇女团的八名战士已经到了河边，正准备渡河，可是眼看一千多敌人直扑了过来，为掩护大部队突围，我们毅然放弃渡河，我把八名战士分成三个战斗小组，与日伪军展开激战。我们主动吸引日伪军火力，使部队主力得以迅速摆脱敌人的攻击。但是，我们却被敌围困于河边。我们背水作战，到最后没有子弹了，敌人喊话要我们投降，我对大家说:‘同志们，我们是共[chan*]党员、抗联战士，宁死也不做俘虏！为祖国的解放而战死，是我们最大的光荣！’我们毁掉枪支，手挽着手，高唱着《国际歌》，向着乌斯浑河中心走去……”

说到这里，泠云拍了拍身旁一位小妹说：“杨司令你看，这位小妹还只有十三岁呢！”　

“哟！小英雄！我们抗联的小英雄！”杨司令连连赞叹。杨司令忽然问泠云：“听说你还有一个刚满两个月的小宝宝？”

泠云有点羞涩地说：“报告杨司令，小宝宝是前两个月在营地生下的，麻烦了同志们，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谁不生儿育女？只是小宝宝现在在哪里？”

“送回老家去了，让她奶奶带着。”

忽然一个战士拿着一份《盛京日报》大声说：“快来看好新闻！”大家一齐凑过去，只见上面写道：

“共匪女头领赵一曼，红枪白马猖獗于哈东地区……”

“好哇！我们的赵一曼同志让敌人头痛了！”

就在这时候，赵一曼政委手里拿着一张纸，一边走路一边看那纸上。几个战士立即走过去看，原来那纸上写着一首诗，一位战士大声念了起来：

“《滨江述怀》：誓志为国不为家，涉江渡海走天涯。男儿岂是全都好，女子缘何分外差？未惜头颅兴故国，甘将热血沃中华。白山黑水除日寇，笑看旌旗红似花。”

“好诗好诗！真不愧‘抗日民族英雄’称号！”

此时在另一个地方有五位战士正在欣赏聂司令的题词：“视死如归本革命军人应有精神；宁死不屈乃燕赵英雄光荣传统。”狼牙山五壮士中的班长马宝玉大声念道。

“这题词确实题得好，内容好，字也写得有力，聂司令真的好文才！”

“不是我聂司令好文才，是你们狼牙山五壮士个个英雄了得！”聂司令夸奖道。聂司令看看五位英雄都在，笑着说：“哟！五位英雄都在，让我点点名：班长马宝玉——到！副班长葛振林——到！战士宋学义——到！胡德林——到！胡福才——到！”

“好，现在我命令：向着万丈悬崖，预备——跳！”

五位战士一齐作了一个跳下悬崖的精彩动作，引来大家一片笑声。

情报组的李白同志正忙着发电报。儿子催着爸爸说：“爸爸快走，特务马上就来了！”

“是呀，再过一会就走不了了！”妻子也催着李白快走。

“这份电报我必须发出去，你们娘俩先走，我发完电报马上来！”

“不！我们一定要一起走！”

“你们娘俩快走！不走我要发火了！”

妻子带着儿子走了。就在李白刚刚发完电报准备离开的时候，几支手枪一齐对准了他……

会场上又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原来刚才是李白为代表们表演的一个精彩场面。

这时候，一位身着西服，风度翩翩的男士向大家走来，大家一齐露出惊喜的神色：

“哟，‘007’！我们的‘007’！”

长城通讯社社长的胡底轻声问身边的胡宗南机要秘书熊向晖说：“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红色特工钱壮飞？”

“是的，那一次顾顺章叛变，如果没有他，当时在上海的中共中央机关损失就大了。”熊向晖停了停继续说：

“据说他那时的公开身份是国民党特务头子徐恩曾的机要秘书？”

“是的，没有那身份，你能及时知道当时中共中央特科负责人顾顺章被捕叛变的消息么？你能及时截获国民党武汉行营主任何成浚和特务机关连续向蒋介石、徐恩曾发出的顾顺章叛变的电报么？钱壮飞知道消息后，立即派人赶到上海向中共中央报警。周恩来、陈云等领导采取紧急措施，才使得中共中央领导人、中共江苏省委以及共产国际在沪机关全部迅速地安全转移，使党组织避免了一场特大灾难，对保卫设在上海的中共中央机关的安全作出了重大贡献。”

“怪不得‘007’这代号这么响亮！”

“咦，这不是段将军么？什么时候离开了老蒋？”钱壮飞问身边的段伯宇。

“哟，钱秘书还不知道老蒋的性格多疑？自从我在四九年四月于暗中策划伞兵三团在海上起义，老蒋就对我产生了怀疑，我那‘蒋介石侍从室少将高参’的头衔就已经徒有虚名了，于是我就想办法离开了他。”

“老弟好福气，竟然得到老蒋赏识，作了那么大的官，真的是前程无量呀！”

“钱老兄不要取笑了，你不是也打入了军统特务处最高层？跟特工王戴笠也可以称兄道弟了吧？你不是也回来了？”

段伯宇忽然对着熊向晖笑。熊向晖问段伯宇：“段参谋笑什么？莫非小弟有什么过错？”

“不不不，我是笑那胡宗南被你老弟搞苦了，他胡宗南在老蒋面前大吹大擂，你却把他的作战计划全盘告诉延安，你们想想，他胡宗南这仗还好打么？”说完，大家一齐大笑起来。

上饶组此时正在听叶挺将军朗读他的《囚歌》：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一个声音高叫着：——爬出来吧，给你自由！我渴望自由，但我深深地知道——人的身躯怎能从狗洞子里爬出！我希望有一天，地下的烈火，将我连这活棺材一齐烧掉，我应该在烈火与热血中得到永生！”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忽然有人提议，要方司令谈一谈他的《可爱的中国》。只见方司令缓缓站起，手里拿着一本书，但是他没有马上谈他的书，而是说了一些与他那本书关系并不密切的问题：

“同志们！大家都知道，我是抗日先遣军总司令，说起来，也算作了大官。也许大家会说，你当了这么大的官，一定很有钱吧。可是，我是不是很有钱呢？”下面一片议论的声音。方司令继续说道：“大家要知道我有没有钱，我可以给大家说一个故事：就在我被敌人抓住那天，一个敌人忽然认出了我，一开始，他们高兴得要发疯，以为可以发财了，他们在我的全身反反复复地搜，但是……”方司令摇摇头：“太让他们失望！你们看，那时候我的身上除了这两样不值钱的东西，一个铜板也没有！”方司令露出一丝轻蔑的苦笑：“那些国民党的兵，真的很可怜！”方司令把一块旧怀表和一支很便宜的钢笔放在手里让大家看。

方司令终于谈到那本书上来了：“后来我坐牢了，反动派要我写一篇悔过书，我说：拿笔来！反动派高兴地给我一支笔，你们说，我写了什么？”

大家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只见方司令把那本书高高举起：“就是这本书！《可爱的中国》！也许同志们会问，敌人允许你这本书留下来吗？其实我知道，敌人绝对不可能让我这本书留下来，还好，一位好心的狱警帮了我的忙，把我的书寄给了在上海的鲁迅先生。不过后来鲁迅先生是怎样把书送到延安，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初中语文课本里有一篇文章《同志的信任》，记述了这件事。鲁迅先生你说是那样的吗？”一个年轻人说。

鲁迅先生将烟斗放在烟灰缸上面轻轻磕了磕：“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不过那时候我我并不认得方司令，只是从报纸上看过有关方司令的消息。”

“听说你鲁迅先生并不是共[chan*]党员，当时方司令为什么那么信任你呢？”年轻人继续追问。

“不是有这么两句古诗：‘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当时谁不知道鲁迅先生的大名呢？”方司令笑笑说。

“不过说真的，我虽然不是共[chan*]党员，可是我这里面（鲁迅先生指指自己的脑袋）早已‘赤化’了，不是有人说我是靠俄国人给我发工资么？”鲁迅先生说着笑了起来。

【3】

雨花台组今天显得最忙，因为他们今天是东道主，他们要利用今天的好机会解决一个拖延了很久的问题，这就是为雨花台十多万英烈寻找亲人。当然，要寻找亲人，首先得对雨花台的英烈们的姓名进行登记。此刻，许包野和汪浴先两位负责人正在登记英烈名字：

许金元烈士，男，江苏苏州人；钟天樾烈士，重庆永川人；文化震烈士，贵州贵阳人；胡秉铎烈士，贵州榕江人；齐国庆烈士，安徽太和人……

忽然有人拿出一张发黄了的《民生报》，上面有大幅标题写着：“昨枪决共党二十名图在‘首都’暴动响应湘赣‘共匪’”。下面一行副标题：“已判死刑之任雪涛等二十名……押赴雨花台执行枪决……”

那人立刻高声说：“这里有二十个……可惜只有一个人有名字——任雪涛……”“这里有一个任雪涛，快记下来！”

忽然又有人大声喊许包野：“包野，看你的相片，是你老婆和女儿的合影。”

包野拿过相片认真地看起来：“这张相片我看过，当年我在监狱里老婆到看我，她给我看了这张相片。咦，当时我还在相片的背后题了一首诗，你们看，字迹虽然有些模糊了，但是还可以认得，你们听我念念：

“遥寄芳容慰寂岑，黛眉双锁意沉沉。虽然相对无言语，已解卿卿一片心。娇娃生小不知愁，头角轩昂意态悠。只恨阿爷身在狱，数春未把饼钱留。”

“好诗好诗！”一阵热烈的鼓掌声。

龙华组的元老级英烈最多，他们根据从事革命活动的时间很自然地分成了几个小组，其中第一小组有中共早期重要领导人和优秀党员宣中华、汪寿华、孙炳文、余立亚、糜云浩、陈博云等等著名人物。第二小组有陈延年、郭伯和、黄竞西、杨培生、赵世炎、顾治本、周颙、陈乔年、郑复他、罗亦农、李立一等。第三小组有彭湃、杨殷、颜昌颐、邢士贞等。第四小组有林育南等共[chan*]党员和“左联”五位作家。

此时，一派书生气的彭湃同志正在念他的《田仔骂田公》这首诗：

“冬冬冬！田仔骂田公：田仔做到死，田公吃白米。冬冬冬！田仔打田公。田公唔（不）知死，田仔团结起。团结起来干革命，革命起来分田地。你分田，我分地；有田有地真欢喜，免食番薯食白米。冬冬冬！田仔打田公。田公四散走，拿包斗，包斗大大个，割谷免用还。”

彭湃同志一边念诗，一边拿着一根木棍在桌子上敲打节奏，惹得大家一阵大笑。

另一位同志站起来高声念道：

“龙华千古仰高风，壮士身亡志未穷。墙外桃花墙里血，一般鲜艳一般红。”

大家正鼓掌，忽然一位年轻人大声喊道：

“董存瑞炸碉堡来了！”大家吃了一惊，纷纷站起，只见董存瑞双手高举炸药包，大喊一声：“同志们冲啊！”接着“轰隆”一声，董存瑞却不知哪儿去了……

忽然董存瑞又站了起来，对着大家笑笑：“英雄是炸不死的！”

青年英雄组的黄继光大声喊：“董存瑞！你是青年英雄组的，怎么跑到龙华组去了？”

董存瑞忙回答：“就来就来，这里有许多老同志要我做一个表演。”董存瑞边说边来到青年英雄组。

忽然又有两位风度翩翩的年轻人来到青年英雄组，大家一下子都肃然起敬地站起来：“岸英！老主[xi]的儿子！还有这位，是罗盛教吧？你们二位怎么一起来了？”

“听说你们在召开评选星级英模的大会，金日成主[xi]要我俩也来参加会议，刚下飞机在那边看了看我的爹妈和几位叔叔姑姑。”岸英说。

“来得好！这星级英模，你二人都当之无愧，我们青年英雄组首先投你二人一票！”

“不不不！咱们大中华英雄多着呢，你们看，你们，他们，还有他们，都是当之无愧的星级英模！”毛岸英说。

“哟，黄继光邱少云，我们的老战友，你们都在？”罗盛教忙上前拉住两位老战友的手。

组长向秀丽看到王成王芳这一对英雄儿女，提议道：“让我们的王芳为大家演唱一首《英雄赞歌》好不好？”

“好！”热烈的掌声响起来了。

王芳并不推辞，拉开嗓门就唱了起来：　

“风烟滚滚唱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侧耳听。晴天响雷敲金鼓，大海扬波作和声。人民战士驱虎豹，舍生亡死保和平。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她。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时候，向秀丽要雷锋说几句话，雷锋有点羞怯，组长鼓励他大胆地说，于是雷锋鼓起勇气说：

“我……其实也没什么，很平凡，不过是……有时候碰上别人有困难，就想帮帮。要说做好事，我倒是做了一些，但是又算得了什么呢？做好事的人到处都有呢……好了，就这么些。”

又是一阵掌声响起。

一位小妹忽然站起来叫道：“阳海大哥！”

欧阳海看看小妹：“你是……哟，我想起来了，你姓戴是不是？”

小妹点点头，说道：“我就佩服阳海大哥，火车轮子底下抢救少年！”

“哟！小妹你不也是从火车底下抢救了三个儿童吗？你呀，你那英雄举动简直惊心动魄！只怕你自己还不觉得吧？”

“我……我当时……”戴小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还是王杰打圆场：

“我看呀，你们二位也差不离多少，都是英雄，星级英雄！”

“把你王杰也应该加上去！”

建设模范组的几位老同志谈兴正浓：

“稼先呀，还记得在罗布泊那些日子吗？”钱学森问。

“怎么不记得？为了把那东西尽快搞出来，那时候我们真是玩命呢，一天二十四小时还总嫌时间不够。”邓稼先若有所思地回忆道。

“听说那时候钱老总忘记吃饭，弄得钱老的老伴没办法，每天要守着钱老把饭吃了才能做自己的事，哎，这钱老也真是……”

“哟，钱老师邓老师都在，两位老师身体还好吧？”年轻的陈景润向二位老人问候。

“我们身体倒好，只是小陈你那‘哥德巴赫猜想’什么时候可以弄出个答案？”

“快了快了，现在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到时候我会向两位老师汇报的。”

“不是向我二人汇报，要向十多亿中国人汇报呢，你想想，那哥德巴赫猜想那么难的题，全世界数学界等尖高手搞了几百年都没弄出个名堂，你小陈把它弄出来了，这不是整个中华民族的骄傲吗？应该说是向十多亿中国人报喜，小陈你说是吗？”

“是倒也是，奥，邓老师，你那句话对我影响不浅，你说：‘不要让人家把我们落得太远。’后来我想，我们是不是跑到别人前头去呢？　于是我就总想着这个事：跑到别人前头去，让别人也睁开双眼看看我们中国人！”

“说得好！说得好呀！就是应该让别人看看我们中国人！”被称为“人民科学家”的华罗庚拍着手掌说。

这时候有四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向建设模范组走来，他们在说些什么呢？仔细听一听就听出来了。

“焦书记，你们兰考现在可不一样了，据说那里的盐碱地全改造过来了？”铁人王进喜问。

“何止如此，听说兰考这几年的经济增长特别快，以今年上半年为例，兰考县以“工业强县”为战略目标，着力构建经济发展“五大板块”，通过强化非公有制经济、完善城镇基础设施建设、延伸旅游产业链、发展劳务经济、稳步落实支农惠农政策五项措施，充分发挥财政资金“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努力促进兰考经济社会跨越式发展，取得了显著的效果。”孔繁森书记停了停继续说：

“据不完全统计，上半年该县完成生产总值五十亿元，同比增长百分之一十一点五；非公有制经济生产总值完成三十亿元，占gdp的百分之六十。城镇人均可支配收入四千九百一十三元，同比增长百分之一十一点四；农民人均纯收入为二千二百七十三元，同比增长百分之十。”

“孔书记对兰考的情况这么熟悉？”任长霞局长问。

“不是对兰考的情况熟悉，作为领导，我们对各地的情况都应该有所了解，你问问焦书记，是不是这样？”

“奥，我倒忘了，现在焦书记不啃窝窝头了吧？”

焦书记从口袋里摸出两个窝窝头：“任局长，不瞒你说，现在生活好了，确实没必要餐餐啃窝窝头了，但是我以往啃窝窝头惯了，不常常啃一两个窝窝头，还总有些放不下，所以我就常常在衣袋里放上一两个，局长不要见笑了。”

“哪里哪里，从保健的角度讲，经常吃一点粗粮对健康也有好处呢。”年轻人毕竟懂得养生的道理。

当人们看到任长霞出现在会场上的瞬间,会场上一阵涌动:

“任长霞！我们的任局长！警界女神警！我们的当今女英雄！”

【4】

今天的会议内容是由代表介绍先进事迹。第一个上台发言的是北方组的元老级人物李大钊同志。只见李大钊同志颇有风度地走上台前，以一种幽默的语言背诵起了希腊神话中的《普罗米修斯赞歌》：

“是谁？让漫漫黑夜跳跃希望的火苗？是谁？让蛮荒时代沐浴文明的曙光？是谁？甘愿触犯天条也要救人类于水火？是谁？深受酷刑却无怨无悔？　

啊！巨人，是你给人类带来火种。送来光和热，送来人类新的纪元！尽管上天和你蓄意为敌――高山险峻，铁链加身。烈日如火，暴雨如注――但沉重的铁链只能锁住你的身躯，却怎能锁住那颗坦荡无私的心！”

李大钊同志背诵完这首诗，开始了他自己的演说：

“同志们，也许有人会问：有人说你李大钊是中国共产主义的先驱，不知你李大钊做了一些什么？我可以告诉他，我没做什么，要说我做了什么，我只不过做了一件事，充当了一回中国的普罗米修斯，给黑暗的中国盗来了一把火种！”　李大钊说到这里，把《共[chan*]党宣言》高高地举了起来，会场上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第二个上台发言的是南方组的夏明翰，只见他沉稳地走向讲台，一首诗脱口而出：

“砍头不要紧，只有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

夏明翰吟完诗，目光向整个大厅扫视一番，然后用手指着大厅里两千多位代表说：“你们看，‘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我们的后来人多着哪！不是十个八个，也不是几百几千，而是成千上万哪！”

大厅里又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第三个发言的是雨花台组的邓仲夏。只见邓仲夏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开始了他的演讲。他说：

“同志们，今天我要对大家说的，是关于新时期工会工作的一些问题。”

邓仲夏同志说：“以前，我们工会工作主要抓经济斗争的问题。在帝国主义和资本制度没有根本推翻以前，工人阶级的经济问题是不能够得到圆满的彻底解决，这是我们大家一致确信而无疑的。现在情况不同了，工人阶级做了国家的主人，摆在我们面前的任务，已经不再是搞斗争，而是……”邓仲夏同志停了停，问大家：“大家说，目前摆在我们工会工作者面前的首要任务是什么？”

一阵热烈的耳语声。

邓仲夏同志接着说：“同志们说得对，我们工会工作者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要组织广大工人学习，学习科学，学习技术，一句话，提高工人们的素质。”

坐在主[xi]台前面的邓小平主[xi]插言道：“老邓说得对，时代进步了，我们的思想也要跟上去，一个国家要发展，要进步，没有高素质的人才可不行。”

一位年轻的工会主[xi]说：“在沿海发达地区，高级技工很吃香，月薪都在万元以上。”

老主[xi]笑笑：“比我这国家第一把手的工资还高得多呀！”

主[xi]台上发出一阵大笑。

接着上台发言的是龙华组的殷夫。他说：“当年我的哥哥再三劝我去他那里工作，我知道，哥哥是关心我。我也知道，到了哥哥那里，我有的是地位，有的是金钱和美女，但是，我没有去，我写了一首诗，题目是《别了，哥哥》，我是含着眼泪写这首诗的。我实在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因为我选择了我自己的路，一条充满危险但是却有着光明未来的路。现在看来，当时我的选择没有错。”

大厅里一时充满了肃穆的气氛。

最后，殷夫昂起头，用裴多菲的一首诗结束了他的发言：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大厅里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

代表们的发言还在继续……

-全文完-